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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如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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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山園內,後山,卯時。

“老爺子,你看此處山河瀑布,亭臺竹林,麥田野壟,這滿園的奇花異草爭妍鬥豔,有你這老翁時常施肥澆灌除草,平常再習武看書參悟,修身養性什麼的,沒事了可以見見子孫,指導指導後輩,這種生活你說是漱石枕流,還是頤養天年呢?”

“哪裡,不過是老而無用,好死不死,虛度年華罷了!”

“難得你如此看開,倒讓我想起書聖作《蘭亭集序》時的感悟!”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羣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 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爲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壹觴壹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壹世。或取諸懷抱,晤言壹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爲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壹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壹死生爲虛誕,齊彭殤爲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壹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

“我記得當初書聖寫出這篇文章時正值知命之年,然卻有如此見解,再想想其當時所處的環境,實在是令我輩汗顏!”

“不錯,奕大陸之人就連普通人壽命都動輒百年,想我等練武修煉之人五百年轉瞬即逝,都不曾看破生死,拋開己見!”

“是啊,五千年就這麼過去了,七萬年亦如此!人生一夢,白衣蒼狗,老爺子,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呵呵,我老頭子還能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山園和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我了,難道你還要我見證接下來這最波瀾壯闊的時代嗎,罷了,一切隨緣吧!”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當年是你們的守護纔有了大陸的繁榮昌盛,人族的傳承發展,百族的和平共處,如今,你們可以歇息了,只是往後的責任又有誰來擔負?!”

“你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對這家園守得辛苦,就甘心這樣離去,我不是勸你,只是畢竟機會擺在你面前,而且我有些安排還需要你!”

“多少先賢前輩都不曾後悔,也不曾有過機會,我雖不肖卻也追慕先賢,不會後悔,也不會污了我山園的清譽,這個機會我相信有更值得的人!”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也罷,你還真不愧是那傢伙的後裔,脾氣一個樣真是又臭又倔,愛鑽牛角尖,我怎麼感覺自己這麼不受待見呢?哈,也對,畢竟當初是我不負責任在先嘍!”

“哪裡,我是小輩,怎敢評論大人的不是,我山園還需要倚仗大人的威名,多謝大人提攜呢!”

“非得要這樣嗎?!我也老了,你就非得替你家老祖宗討回這口氣是吧,那好吧,當年的事確是我的不是,你見了他們幫忙帶去我的致歉!不說了,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一句話——一路保重!”

“哦,別忘了,帶去我的問候……和致歉,還有”

你深吸一口氣,目光深邃,平靜而熾熱,嘴角突然不自然的抽搐,

“告訴他們,我很想他們,永別了,老爺子!”

豁然縱身,跳下瀑布。

水花濺起,聲音嗡隆,驚起一片,田間布穀鳥慌忙逃竄,唯餘聲音徐徐不斷。

“布穀布穀!”

“不如歸去!”

頃刻間,瀑布上傳來嗚嗚的哭咽聲!

你眼角也不由得溼潤了!

鍛心園,辰時,五十五學徒。

“大師兄!”衆人見禮。

“很好,你們來山園已修煉半月有餘,現在我來說明一下!”

“山園重視自身的修煉,所以大多是有教無類,所以你們自己喜歡練什麼就練什麼,也比較注重追求極致,就是專心修煉一種武學或者技藝以達到巔峰,但是我要說的是,今後將是你們畢生爲之奮鬥和自豪的古今最壯闊的絕世時代,所以學而精必須的,廣而博更是不可少的。”

“你們會說很難,很難,在此,我先說一個好事,那就是這一代的先行者是我,也是你們,也就是說最多十年後,我們都要下山,代表山園,代替銀河流域,角逐中原,制霸天下!”一石驚起千層浪,一句驚起百萬聲。

“什麼,我們都可以下山,可以不用留在山園了?”

“十年,最多十年,真的嗎?”

“我怎麼沒聽師尊提起,可能嗎?”

“先行者,我們也是先行者,那大師兄你……”

最終有人提出疑問

“這是好事,不必隱藏內心的火熱,此事今日老爺子已經恩準!但是無需張揚,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讓你們配得上先行者的稱號,十年內由我考覈,過者自然隨我下山!”

“沒辦法,誰讓我是你們的大師兄,所以學識和實力方面無需擔心,十年之內必然將你們打造成高手,因此我希望你們好好學,用心學,我相信世上沒有笨人只有懶人,機會就在眼前,把握住,爲自己,爲了心中的火熱,值得就用心去學,去練,去做。”

“十年辛苦萬年逍遙,學好是你們的事情,學以致用則是我的問題,不過呢,我還可以透漏一件好事,爲了能更好的提高你們的稟賦和作戰效率,我這有一批禮物要靠你們爭取!”

“但是之前我還是要三令五申,最後問你們一遍,我要求你們既然來到山園就要‘人到心到’,以後更要‘心到人到’,有不滿可以提出,一定要記住尊師重道,團結友善,不忘本心!如果有心存疑慮或者不想被束縛的,現在可以選擇離開!”

“一炷香時間想好,這將決定你們以後的命運,莫要—後悔!”

你已經將以後的逍遙於造化送與他們,就看他們的本心了!

很顯然,沒有傻子!

“很好,那麼我這有每人一瓶丹藥,一套貼身衣物,一件器物!你們根據自己的實力和喜好挑好,不,呵,也可能是被挑好!”

你一指鍛心堂前那浮雕,嘴角戲虐:

“你們全部看著這浮雕,尤其是後山那瀑布,用心去看,全神貫注,你們或許能發現什麼?”

於是乎,大家聚精會神的被你騙去盯著浮雕時,你將小羽召喚出,小羽也不含糊,直接雙翅一煽,瞬間衆人便被帶入了無盡空間。

而在那無盡空間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從那以後,五十五人一言不發的就開始拼命修煉,而鍛心崖更是三天一顧五天一遊,山園二十一處修煉之地天天通宵達旦,身影婆娑,令人驚訝他們的執著和勤奮刻苦!

同時無盡空間的那個秘密只深藏於五十五人內心深處,直到後來發生驚天的一幕,世人才知這五十五人擁有怎樣令人羨慕的際遇。

當夜,千嬌峰百媚園內,丑時。

五千個孔明燈,從樓上橫跨河邊,密密麻麻,猶如繁星。

一陣風起,咋眼間,一個個或升上天空燦如煙花,或漂於河上亮如蜃樓,風徐徐而吹,水潺潺而流,燈火輝煌,此情此景猶如童話,你站於河邊手捧一盞,慢慢走入河中,輕輕放於水面,黯然一嘆,好不淒涼,好不感懷!

“歸去吧,山園有我,放心,一路順風!”

奕歷六萬九千九百九十年,四月初二,山園支柱,中原執牛耳般人物,傳老爺子駕鶴西去!

誰也沒有想到,剛過完五千年大壽,風風火火開園,招收弟子號稱史上最牛最奇葩的一代,並且指定先行者,世人皆以爲其會保駕護航,山園雄起,開啓爭霸時代先河時,卻選擇傳功於傳千嬌後,在寥寥數人的見證下,溘然長逝!

也許,這就是是命數,也可能是早有預謀,可能是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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