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吃的俱是頭腦熱熱,肚兒圓圓,這纔想起我們的假條還是有時限的,十點前得回去。衆人一看都九點半了,都有些急了,直接就衝進了冰冰涼涼的冷空氣中。
誰都知道今天過節,那出租車一輛輛地竄過去,就是攔車的人更多,一輛車過來幾乎就是一羣人上去了。還好,在九點四十多時候,終於攔到了一輛。
一路上就跟不要命似的,不斷地催著司機師傅快點再快點。司機師傅直翻白眼,你們當這是飛機呢?!衆人皆默。
從出租上跳下時,我還挺慶幸,這還差兩分鐘呢,總還是算趕到了。
我們一行衝到警衛室才明白什麼叫陰溝裡翻船。
張蘭雙手抱胸跟菩薩一樣穩穩地坐在裡面呢,只是那表情可不是菩薩般安詳和藹,而是瀰漫著一股殺氣。
我一哆嗦,左手挽著崔狼,右手拉著夏小狼,周大少走在我們前面。這陣勢,整個就一敢死隊啊。
自古政治鬥爭大抵都是從底層開始的,張蘭細細尖尖的聲音刮在我們的耳膜上,“你們三不是病了嗎?不是連寢室都出不了嗎?”
我們三一起默,連編造的慾望都沒了,這不是人贓俱獲嗎?
這時隊長周大少淡定地走到黑著臉的警衛大哥身前,特有譜地翻動那疊厚厚的假條,從中抽出薄薄的一張,大筆一揮,一個代表銷假的勾就劃了上去。我就在周大少身後東瞟西瞟,從警衛大哥愈加張飛的臉色到張蘭的後媽升級臉,我突然感覺到牙齒都涼了。
這邊,周大少還大大方方地將假條遞迴到警衛大哥手中。我們都緊緊盯著警衛大哥的動作,生怕他一個動作大點就毀屍滅跡了。結果,結果,我們隨著警衛大哥不是很黑白分明的眼珠兒轉了幾個圈,快暈了時,在我們驚愕的目光下,警衛大哥似乎十分不爽地將假條放入了銷假盒。張蘭的眼珠兒在那張假條上轉了轉,也似乎是恨恨地咬了咬牙。
周大少補充一句,“她們是和我一起的,幫我忙而已。”
周大少轉過身,衝我們一笑,“走,進去吧。”
我們的眼珠子簡直都要出來了,這簡直是神啊!
我們三信徒如蒙大赦地跟在大神身後朝學校裡邁步,期間夏小狼還十分小人得志地衝張蘭哼哼兩聲,在黑暗中就看不見張蘭的臉是白了幾分還是黑了幾分。
過了警衛室十來米,我才扯住周大少的袖子,“你那假條上到底寫了些是什麼啊?”牛得警衛大哥和張蘭都得乖乖讓道。
周大少淡然轉過身,“我的假條是在校長那裡開的。”
我的娘哎,這還得了?!我們的目光簡直立馬就亮了數十倍,射向周大少,“你怎麼拐到校長大人的親筆簽名的?”
“我爸今天在省城開會,剛好校長也一起,就……”
我們一起嘆,高幹啊,高幹!
周大少一直把我們送到寢室門口,他深深地盯著我,“再見,晚安!”
我不敢回視,只聽見我淺淺弱弱的聲音在冷空氣裡劃過,“再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