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點了點頭,笑吟吟道,“那個墓地里的尸體,就是證明誰在撒謊的最好的證據。”
“畢竟,按照魏言的說法,彭美惠應該是前不久去楓藍市的時候出的事,回來就彭美惠就變成了單思琪。”
“而按照單思琪的說法,彭美惠早在今年春天的時候,就已經被魏言殺害了。這個死亡時間相差挺遠,尸檢應該可以檢查出來。”
陳末的話音一落,那邊黎淵立馬舉起了手來,“我有個問題。”
所有人都看向了黎淵,尤其是陳末,那眼神簡直就像是學渣上課突然要舉手回答奧數題一樣。
他帶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語氣變得溫柔又猙獰,像是要鼓勵呵護孩子的第一次勇敢嘗試,又猙獰的在咆孝,你要敢故意搗亂老子揍死你!
黎淵瞧著陳末,發現自己當真是進化了,他居然能夠體會出人類這么復雜的情緒。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如果彭美惠是單思琪殺害的,那么她應該知道她的正確死亡時間,干嘛要弄出一個不搭噶的春天呢?法醫一驗尸,不就暴露了么?”
沉珂聞言,像是一只海豹一樣,啪啪啪鼓了鼓掌,“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假如這一切都是單思琪做的局的話,她不得不說春天。因為很簡單,她在那個時間做了微整形,調整成了彭美惠的樣子。這個我們能夠查得到。”
“而她的故事里,整容的前提是魏言殺了彭美惠,要求她冒充,時間線必須是這樣的。”
“至于其他的,我們去看過尸體就知道了。”
沉珂說著,拿著馬克筆在白板上點了兩下,“剛才那個是第一個證據,受害者的遺體,我們可以帶著法醫去墓地了。”
“第二個證據,在魏言的家中。”
“如果單思琪說的是真話,那么魏言的床邊,會有大量的血液痕跡。興許兇手對這些血跡做出了處理,避免被魯米諾反應發現具體的殺人痕跡。但是掩飾的痕跡,又何嘗不是一種證據呢?”
“畢竟誰家床邊,會出現這么不自然的痕跡。”
“當然,我們不能排除,單思琪考慮到了我們會去檢測,她故意用血液在那里故布疑陣。”
“但是再怎么用心布置,都那是人為的,除非她有法證小王那樣的專業人士做幫手,不然的話是很難逃脫痕跡鑒定人員的法眼了。”
陳末皺了皺眉頭,“這兩個證據,單思琪會想不到么?”
沉珂勾了勾嘴角,“想不想得到,咱們去看了就知道。而且我認為,單思琪一定有一個共犯。”
“好,事不宜遲,立即出發。我跟齊桓帶著小王去魏言家;沉珂你跟黎淵一起,叫上小晏去新區那邊的那個公墓看看,里頭到底有沒有尸體。”
陳末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趙小萌的身上。
“小萌你要做的事情最多,確認一下單思琪和彭美惠兩個人的行蹤,整理出從春天到現在,她們同時出現在不同地點的情況,這一點是一個很重要的證據。”
“如果彭美惠早在春天就死了,是單思琪冒充的她。那么只有一個活人,可不能噼成兩半,同時以彭美惠和單思琪的身份在不同的地點活動。”
“如果你能找到哪怕是一個這種情況,那也能夠證明單思琪的確是滿嘴謊言。”
陳末此言一出,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陳隊,平時你是深藏不露啊!真是聰明絕頂啊!”黎淵樂呵呵的夸獎起來。
陳末聽著,對著黎淵就是一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行了,沒白拿國家的工資。大家解散,立即行動。臭小子你一會兒挖土,一頓飯吃那么多,也該消耗消耗了。”
黎淵行了個禮,“遵命!”
陳末嫌棄的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拍了拍沉珂的肩膀。
沉珂嘴角微翹,沖著陳末豎起了大拇指。
陳末心中樂開了花,有一種終于找回身為上司的尊嚴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
墓地在城郊,離市局頗遠。
沉珂騎車比晏修霖他們到得要快上一腳,她剛剛問墓園的管理員借好了工具,就瞧見市局的警車開了過來。
晏修霖穿著一身灰色的休閑運動衫,看上去同平時格外不同,仿佛要去晨跑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大中秋的要你們來加班!”黎淵扛著鐵鍬,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車上下來了好幾個人,有晏修霖帶的實習生,是個還沒有畢業的法醫專業女學生,聽說叫做辛蘭,還有法證小王塞過來的小徒弟。
晏修霖笑了笑,“沒事,放假在家也沒有什么事情做,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場面一下子凝滯了,齊桓不在,沒有幾個擅長寒暄的人。
沉珂像是絲毫有體會到這種摳穿地球的尷尬,扛著鋤頭就上山了。
魏言買的墓地還挺偏僻幽靜的,在管理員的帶領下眾人還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那塊地上插著一個牌兒,寫著一串編號,還貼著一個已經出售的貼紙。
墓地周圍種了一圈松柏,中間的一塊地上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根雜草,大部分地方都是光禿禿的。
“這地方好著呢,魏先生買的時候,還帶了一個風水大師過來,說是給他爺爺奶奶準備的,現在好多這樣的,老人家人還沒有走,就先把壽衣啊,墓地給修好了。”
“以防人突然走了,一時半會兒的來不及。”
墓地管理員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站在那塊地旁邊好奇的看著法證卡卡拍照,一邊同沉珂介紹著情況。
“我記得我爺爺奶奶那輩,老早就把棺材打好了,據說這樣反而會長壽。不過魏先生買了之后,一直沒有過來修。我們這種公墓,也有我們這種的好。”
“至少不用大家都擠在一塊兒,掛清明的時候還得數數是第幾排第幾個,才能找到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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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珂聽著,抬手指了指一個角落,“那里草邊有半個腳印,別漏了。”
她說著,見法證沒有什么要拍的了,跟黎淵對視了一眼,兩人徑直的開挖起來。
“不要一直挖,先隨便戳戳試試,如果是被挖過埋了東西的地方,那土會比其他的地方松散一些。”
就像是莊稼地跟田間小路明顯有區別一樣,挖過的和沒挖過的,除非經年累月過去,否則還是多少有些區別的。如果單思琪是兇手,那埋尸的時間可不算太久。
表層的顏色可能看不出區別了,但是松軟度是不同的。
“就是這里了,開挖,小心一點,不用埋得很深,畢竟等著我們來發現不是嗎?”
沉珂說著,將那鋤頭立在了這塊地的邊緣一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