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乾笑幾聲,“小喬妹妹啊,你先冷靜一下,給他解釋的機會啊。”
我捂著頭委屈地說,“打人不打臉啊,我臉都被你抓花了,被打壞了明天怎麼參加第二場比賽。”
南槍槍在一旁添油加醋,“再比下去還有意義麼?你一時色迷心竅,爲了報答朱麗葉的救命之恩,故意答錯,泡妞還真捨得下血本啊,沒看出你湯飛飛還是個情種!”
本來小喬已經打累了,一聽到南槍槍的挑撥,又呲牙裂嘴的衝上來了,我只好象徵性的阻擋一下,又不敢跑開怕她真的生氣,阿爾法笑著勸解,南槍槍在一旁“看戲”。
我們三個扭做一團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怯生生的聲音,“你們好。”
我們都停手了,一隻消瘦直立的貓咪正對著我們微笑。
“跳跳!“小喬搶先打招呼,”你什麼時候來的?那天你走的太急了,我們都沒好好說過話。“
跳跳還是一副很羞澀的樣子,說,”哦,我知道是在瀑布比武招親就來了,這就要回去了。“
我也衝他點點頭道,”你好,還要去採藥麼,媽媽身體好點沒?“順便杵了阿爾法一胳膊肘,看的也太明顯了,至於這麼好奇嗎。
跳跳倒是毫不在意,還是笑瞇瞇的樣子,我感覺他早已習慣了旁觀者對他身體的看法,唯獨面對小喬這個兒時的玩伴有種說不出的拘謹。
他說,”媽媽還是老樣子,老毛病了,有我照顧她也沒什麼大事,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稍頓後,他想起了什麼,急匆匆說一句,”比賽很不錯,明天加油啊,我得先走了。“
”啊?這就走了?”小喬語氣失望。
”是啊,還要照顧媽媽,明天沒事的話還能在賽場見面的。“貓臉很難表達豐富複雜的表情,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發覺跳跳一旦面對小喬,臉上總是有點扭捏靦腆。
跳跳轉身蹦達著走遠了,他一跳一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時,阿爾法笑了出來,”像一隻短耳朵的兔子,對吧?“
小喬給他翻個白眼,口氣不容置疑,”你們去抓條魚回來!我餓了!“
我和阿爾法面面相覷,我說,”我們可以回去吃啊,再說這麼晚了,萬一我又失足掉進河裡,那可就……“
小喬渾身炸毛像一隻母獅子,扯著嗓子喊,”那就去死!我就要吃新鮮的魚,不吃人剩下的魚頭魚尾!“
南槍槍唯恐不夠亂,說,”湯飛飛,你可以找朱麗葉幫忙抓啊,我看你倆挺登對,她奮不顧身救你命,你不顧一切故意輸,不錯!確實不錯!”
小喬咬牙切齒的說,“你,給我抓魚!”,又轉向南槍槍,“你,給我閉嘴!”
唉,沒辦法,七姑娘有令不敢不從啊!
我和阿爾法弄的全身溼淋淋的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才把魚抓著,再這麼下去,我感覺自己快變成安哥拉貓了,對水已經失去了與生俱來的恐懼感,小喬吃魚身子,我和阿爾法分魚尾,南槍槍啃沒什麼肉的魚頭。
星空下,周圍漆黑而平靜,好像連瀑布都失去了白天那種萬馬奔騰的氣勢,我們並排躺在河岸邊的草地上。
阿爾法極度討厭水,現在還一口飯吃不下,正在想辦法儘快弄乾自己的身體。
“啊,”他望著瀑布嘖嘖稱奇,“你居然敢撐著幾塊破布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簡直不敢相信!我沾一身水都難受的要命,你居然還掉水裡了?怎麼覺得我們看似完美的計劃就像在玩命一樣。”
我哼一聲,說“我把自己的老命都快賠進去了,人家大小姐還是不滿意啊。”
南槍槍不屑一顧,說,“那是你蠢啊!能贏的時候你居然讓了,煮熟的鴨子眼睜睜看著飛了。”
小喬沉默半晌,突然翻身起來,一臉歉意的看著我說,“飛飛,對不起,是我想出這麼個餿主意,差點害死你。”
我心裡聽著十分受用,但是嘴上還不能直說,“沒什麼啦,我也一直想試試在空中飛起來是什麼感覺,嘿嘿。”
“什麼感覺?”
“玩火自焚的感覺!”
“哈哈哈……你命真大,這都沒摔死……”
我們放肆的大聲笑,捶著地笑,最後笑的眼淚橫飛……
夜霧漸濃,我們準備回山莊好好休息,明天又是一場挑戰。阿爾法對跳跳十分感興趣,一路上他不斷問小喬有關跳跳的情況。
小喬說,”跳跳是個孝順媽媽的好孩子,上次我們碰到他的時候也是外出給媽媽採藥,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跟我有關,估計也不會遇到他,看來他還是在乎我這個老朋友的。“
小喬的話觸動了我,我突然產生一個想法,說,”我覺得他是快結束的時候纔來的,或者說他剛從外面回來經過這裡,特意給我們打個招呼,也不對啊,他一直那麼靦腆,不喜歡過多接觸……“
小喬有點不樂意,說,”你瞎猜什麼呀,就算他沒有來得及看你的自殺式的跳水,那也是因爲他去採藥了,或者去‘禁園“給他媽媽祈福什麼的。”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對他有什麼埋怨,只是覺得他的行爲不太合常理,有點怪。”
南槍槍嗤笑道,”又化身推理偵探了,還記得你在’貓之天堂‘的’精彩’推理麼?少想那麼多沒用的,今天的失敗就是因爲你想的無關緊要的事情太多。“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多疑了,就沒再說什麼。阿爾法突然直立起身,只憑兩隻後腿著地,學著跳跳的樣子,一下一下往前蹦,我們忍俊不禁。
阿爾法蹦了幾步就停下了,喘著氣說,”看著挺簡單,但是太消耗體力了,我有個想法,我們再讓小喬回去跟賽虎提議,明天我們就比這個,誰先到終點誰贏,然後跳跳肯定是會幫我們這邊的。“
”同樣的招數是不能用兩次的,“我嘆口氣,”明天到底比什麼,就得賽虎親自做決定了。我就自求多福吧,別像今天一樣差點把命搭上就行……“
”那邊是什麼?快看,快看,“阿爾法突然打斷我的話,示意在我們的左側有什麼新發現。
夜色掩映下,在我們左側的沙坡上有一支隊伍,數量龐大但是井然有序,他們排成自由隊形向後山前進,遠處一眼看過去,幾十只閃閃發光的眼睛,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事的,今天是’朔日夜‘麼,他們是要去祭拜血食神。”小喬安慰我們不用大驚小怪。
我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祭祀隊伍,心裡頗爲感慨,是我太過追求自由,還是他們過於依賴呢?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就像今天,我本以爲自己沒命了,但是居然連對手都肯出手相救,那我和朱麗葉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了吧,但又各爲其主,明天還是要站在決一勝負的對立面。
小喬突然激動的說,”我想到了!你說過有三成把握能贏麼,除了要靠我,還有就是’血食神‘的保佑對吧。“
我看著小喬苦笑道,”那只是玩笑啦,再說了我又不是你們這裡的原住民,你們的老祖宗估計不會保佑我這樣的外來者。“
”不會的,“小喬語氣篤定,”大家一遇到難事都去’禁園‘祭拜,跳跳也是這樣的,經常去替他媽媽祈福,我也要去,現在就去!“
說完,她一頭衝向隊伍的方向,我剛想讓她等等,讓阿爾法陪著她去,誰料她跑出幾步,就回頭喊道,“你們好好回去休息,我爹也在那邊,不要擔心我。”我一想也對,明天還有更棘手的事情,還是養精蓄銳,再接再厲吧。
一路暢行無阻,我們又回到了那個破舊的社戲樓臺,山莊安靜了很多,估計是都去“禁園”參加祭拜了吧,可能是今天白天經歷太過驚險刺激了,回來後我一直無法入睡,內心煩躁不安。
半夢半醒之間我做了很多夢,夢裡出現的景象我好像曾經經歷過,又好像紛繁雜亂,毫無關聯……
……幼貓失血蒼白的嘴脣……腐爛成渣的眼球……風吹過空蕩蕩的屋子,門窗的鉸鏈吱呀作響……
血……到處是血……齧齒動物低頭啃食,沾血的牙齒將肌肉從骨頭上剝落髮出的鈍響……
風將呼喊的聲音傳遞過來,時遠時近,斷斷續續……仔細聽……十……
落葉滿地……一片狼藉……聽不到,也看不到……下……
一隻渾身潔白如雪的貓……身子斜躺著……人……
我緩緩的把她抱起來,她無力腦袋耷拉,她死了……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十,下,人……十……下……人……
“去找‘十,下,人,’快去找……“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十,下,人’不就是‘走’麼!”
白貓突然擡頭張口說話了,你知道你爲什麼不走?你爲什麼不走?快走!
啪……臉上火辣辣的疼,我大喊一聲,睜開眼,南槍槍一爪子又衝著我揮過來,我伸出左胳膊想擋一下,但是反應慢了一拍,“啊…這下更疼,我直接跳了起來,怒氣衝衝看著他。
“你打我第一下的時候我就醒了!”
“大晚上的狼哭鬼嚎!還讓不讓我睡覺……”南槍槍的臉也氣的扭曲的變形了,說完,他不再管我,翻個身接著睡了。
阿爾法也醒了,看著我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做噩夢?”
我擺擺手說,“沒什麼,偶爾的會夢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覺得找個話題聊聊天也許能平復下我焦慮的情緒,就悄悄的問道“,阿爾法,你說,他們信奉的這個什麼’血食神’到底跟‘嗜血癥’有沒有關係啊?”
本來我也就隨口問問,想幫他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他替我擔心。
“當然沒關係啊,我的老家也有類似的。”阿爾法斜靠在草堆上打個大大的哈欠。
“啊?“這個回答太出乎我意料了,繼續問,“你確定?那你說說‘血食神’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