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月見終于有了機會,湊到他身邊小聲問道:“怎么,你是有什么事么?”
霍鐵硯微笑道:“鬼丫頭,真被你猜到了,我今天早上遇到你大舅,他說前天白天何家屯有個人到縣城里辦事,過去的時候到他家了,那天正好是你家出現銀子的白天,除去這個人外,這幾天再沒外人進過咱們村!”
“何家屯的人?!”姜采月奇怪,說道:“何家屯我就認識個蔣毛根,還恨我恨得要死,那里應該沒人會往我家扔銀子吧。”
霍鐵硯又往屋門看了一眼,聲音低低地說道:“你不認識,沒準你爹認識呢,你大舅說的那人我認識,也是個經常跑山的,以后我會盯著他,看是不是他干的。”
姜采月十分感動,抬頭看著他,說道:“霍大哥,讓你費心了。”
霍鐵硯微笑看著她,小聲道:“說什么傻話,快去蓋你的醬吧。”
姜采月也怕說多了被娘和大哥發現,朝他笑了笑,又回到桌邊蓋她的醬塊去了。
等到孔氏從屋里出來,兩人已經分開,正在各干各的,孔氏一邊收拾灶上的東西一邊嘟嚷:“這丫頭,可真能作,一句話就弄得要鑿墻,要不是你霍大哥在這兒,你當你哥會管你才怪……”
姜采月心中暗想,要不是霍鐵硯在這兒,自己也不會說的,想其他辦法就是了。
這時姜盛喜也在外面砍好木頭橛子拿進來,還帶進來一根鐵釬,霍鐵硯接過鐵釬進到屋里,把炕席揭開,上到炕上打起孔來。
他弄得很小心,打到一半深度之后,換細鐵絲把剩余部分穿透,然后又到另一面向里面打,很快便把兩個孔打好,把兩根木頭橛子穿進去,大板擋在上面。
見他弄完,姜盛喜說道:“鐵子干活就是像樣,你看這孔打的,還是向上斜的,東西掉不下來。”
霍鐵硯笑笑,說道:“嗯,我怕用一陣子會松,再垂下來,這樣就不怕了,垂也掉不下來。”
孔氏一邊收拾著炕上掉下來的土一邊說道:“行了,弄完了,快洗洗手吧,我讓采月做飯,今天中午在這兒吃吧,把獾子肉燉了。”
霍鐵硯忙道:“不了不了,我早上在南山根下了幾個夾子,去看看夾到東西沒,夾到了拿回來,不然離村近被別人撿去了。”
他又是拿東西來又是幫干活的,就這么走了孔氏過意不去,說道:“去看還差這一會兒了,吃了飯再去也不晚,再不行就先去看看去,看完再回來吃。”
霍鐵硯一邊洗手一邊說道:“真不用了嬸子,我那離村遠,大老遠的,還得往村里走,不夠麻煩的,我家里還有早上剩下的飯,回去熱熱行了。”
說完還是和孔氏、姜盛喜、姜采月告辭走了。
見他執意走孔氏還說道:“唉,這小子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咋說什么也不在這兒吃?”
姜盛喜也埋怨,道:“娘,我就說你,別弄得那么明顯,人家也不傻,真看出咱們防著他,還不得生氣。”
孔氏火道:“我怎么明顯了!他來了我該怎么招待怎么招待,該說話還說話,哪里看出來了?”
姜盛喜說道:“那前幾天月兒到那照顧他,你當著外人沒說啥?”
孔氏說道:“我又不傻,我還能講我閨女的閑話!”
姜盛喜皺眉,說道:“那他不應該知道啊!這是咋回事呢,看他分明是和咱們見外了。”
孔氏說道:“誰知道呢,見外就見外吧,現在村里的閑話都起來了,要是來往得太近,指不定要給傳成什么樣了。”
姜盛喜試探著問道:“娘,你就沒打聽過霍鐵子,以前到底是干啥的?萬一他不是當土匪的,我看還挺好,月兒嫁給他真比潘景玉強,你看月兒說啥話,他可往心上去了。”
孔氏一瞪眼,說道:“不行!那也不行!你看他就老哥一個,就算不是土匪也不定性,沒說沒管的,想干啥去干啥去,萬一看上別人,也像你爹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沒影了,那月不是遭一輩子罪!”
姜采月之前只聽著沒說話,到現在實在聽不下去了,問道:“娘,就連他不是土匪都不行啊?他是沒說沒管的,可是我爹從小在這兒長大,根都扎在這兒,說走不也走了,你拿他和我爹比干什么。”
孔氏更火,說道:“死丫頭,你跟我較這個真兒干什么!難不成你真想嫁他怎么的,我這里剛說幾句話,你就跟我吵,你到底想什么呢?”
姜采月不敢承認自己和霍鐵硯已經開始交往,只好嘟嘴說道:“我吵什么吵啊,你哪里耳朵聽出來我是在‘吵’?我就是覺得,人家剛送完東西干完活,你就這么說人家,不公平而已。”
孔氏說道:“咋就不公平了,我又不是沒留,說死說活他都要走,我能怎么辦!”
姜采月無奈,說道:“好吧好吧,下次你再說他什么我都不吱聲行了吧,反正你又沒當面兒罵他,他又不知道。”
孔氏道:“他又沒干什么對不起咱家的事,我有什么可罵的,你當我是那不么不講理的。”
姜采月不出聲了,和娘斗自己只能落在下風,要真把她頂回去,她不揍自己才怪,沒辦法只好到外屋收拾那只獾子。
姜盛喜見沒自己什么事,便回他的屋去了。
孔氏把屋里炕上收拾完,又到外屋收灶臺上的土和蓋的東西,一邊弄一邊說道:“對了月啊,昨天你大舅媽來,說讓你有空到她那兒一趟,你秋芳姐辦事事時候,還讓你掌勺。”
姜采月聽了嘴張得老大,說道:“什么?還讓我掌勺?!過禮的時候我掌勺,出了多少事,他家姑爺都看我那么不順眼了,成親還讓我給掌勺,她就不怕我把親事給攪黃了!”
孔氏說道:“攪黃什么攪黃,你大舅家辦事的早一天,蔣毛根又不過來!”
姜采月仍舊有氣,頭搖得撥浪鼓一樣,說道:“那也不管,讓她愛找誰找誰去!什么王大白話李大白話的,誰給她白話都行,我就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