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吹進一陣清涼的晚風,扁樂身前的燭火輕輕的動著,一片黑色的陰影映在墻上,原來扁樂坐在燈下,手中拿著筆心細的抄著,每寫一段就停下筆對照著《毒經》看了又看,莫邪在桌邊站,嚓嚓機械式的磨著墨,目不轉睛的看著扁樂一舉一動,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等著主人的吩咐。
扁樂邊對照邊抄著了,噹,噹,噹,當窗外響三聲更夫的梆子時,扁樂才抬起頭,伸了一下胳膀走向木床,回頭看了莫邪一眼,“你也睡吧”。
“是,主人”!莫邪站在那,閉上了眼睛。
扁樂微微動了一下面容,合衣倒在床上。
“主人,這家藥樓是全城最大的了”。莫邪站在扁樂的身后,小聲說道。
街上的行人都好奇的看著兩人,一個一身黑衣。一個一身灰衣,手上、腳上都帶著金色的鏈子,走起路來嘩嘩啦啦的響著,引起不少行人上來圍觀,有些貪婪的目光緊緊盯著嘩啦響個不停的金色鏈子。
扁樂點了點頭,“大康藥樓”!好氣派的藥樓,不但名字氣派,樓也建的氣派。
“主人,請”。莫邪嘩嘩啦啦的走在一側,扁樂兩人進了藥樓,藥童見到兩人這身打扮,忙上前來,“兩個客人,要抓藥,還是看???”
“抓藥”。莫邪說道。
藥童忙笑著說“客官,抓藥上二樓”!說著就點頭哈腰的帶兩人向樓口走去。
三人到了二樓,“客官,你要買什么藥可走走看看,我就不陪了”,說完藥童就下了樓。
二樓的藥材足有三千多種,琳瑯滿目的全是一時真看清是什么藥。樓內站的滿滿的人,藥童不停的喊著,“排好隊,排好隊”,“安靜點,安靜點”。
“哎,你們兩位買什么藥,去到那邊排隊”。一個藥童沒好氣的喊道。
扁樂皺了一下眉,莫邪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藥童的衣領,“混帳,敢對我家主人這么說話”!
藥童一把打開莫邪的手,“怎么,不想買藥了”?
“小兔崽子,去排隊”。
“是,主人”!莫邪放開藥童的手,走到隊伍的最后面。
扁樂環視了一下四周,一位老者坐在大廳的中心位置,頭靠在竹椅上,呼呼的睡著。一位藥童手拿著扇子,來來回回的趕著蚊蟲。
扁樂慢慢的走著,“這些都是藥材,沒有毒材”,扁樂忙走向一位晃來晃去的藥童。
“藥童,我里怎么沒有毒材”?扁樂帶著嬌音問道,藥童猛的回過頭,聽到扁樂的聲音后,原本怒目而視,立即就變了顏色。
“姑娘二樓不賣毒材”。
“哦,幾樓賣呀”?扁樂嬌里嬌氣的說,藥童的全身都麻了。
“四樓,姑娘要買什么毒材,有藥方嗎”?藥童立即殷勤了起來。
扁樂隨手拿出四張方子,遞到藥童手中,“這么多”?藥童嚇了一跳,低頭看了方子一眼,臉上露出難色。
“姑娘,等一下”。藥童轉身跑向樓中心的老者。
“藥監大人,你看一下這個方子”,藥童低聲的說道:“藥監大人”?藥童又叫了數聲。
“嗯,什么事”?老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藥童,又耷拉著眼皮迷了起來。
“藥監大人,你看這個方子”,藥童又說了一遍。
“嗯,放在這吧”。老者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藥監大人,這是個毒方,用一百零八種毒材”
“什么”?老者就象打了強心劑,眼睛睜的跟銅玲似的看向藥童手中的方子。
“快,拿來給我看一看”。
藥童把方子遞到老者手中,老者接過方子,掃了一眼,接著唰唰唰一連翻了三頁,嘴上的胡子都抖了起來,騰身而起,雙手舉著方子,三步兩步的就跑到二樓一側的靈臺處,恭恭敬敬的把方子放在靈位上,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后,嘴中念念有詞,誰也沒聽清他在嘀咕什么。很久,老者才站了起來。
“來人”!幾名藥郎快步走了過來。
老者指了一下剛才送方子的藥童,“拉出去,掌手五十”。
一直都眉飛色舞的藥童立刻就傻子眼,嗵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跪著頭,“藥監大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老者笑呵呵的說道,“你沒錯,我要獎你,只是你這雙臭手沾污了靈方,還不知道謝罪,該打”!揮了一下手,兩名藥郎剛要上前。
藥童手扒腳蹬的爬到了靈臺前,咚咚咚一連磕了九個響頭,頭上血紅一片,嗖嗖的爬到老者面前?!八幈O大人”。
“嗯,來人賞十兩銀子,記“銅藥花”一朵,起來吧”,藥童楞了一下,向老者磕了三個頭,一臉恭敬的站了起來。
“謝,藥監大人”!銀子藥童并沒有看重,藥童看重的是那朵“銅藥花”,自己已經兩朵了,再有一朵就可以升為藥郎再也不用天天屁顫顫的到處跑,到處看臉子了。
果然一位藥郎恭敬的揣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送到老者面前,老者拿起盤中的一朵寸高的奇形銅花,走到藥童身前,親自給藥童戴上,這時人們才發現藥童身上以前還有一朵奇形銅花,藥童又向老者謝了又謝。
大廳內變得異常的安靜,所有的藥童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羨慕的看著,老者低聲說了聲“看什么,還不快干活”!所有的藥童都手腳麻利的動了起來。比先前干的更快,笑的更甜,喊的更響,老者笑的點了點頭。
“藥方從何處得來的”?
藥童忙恭敬的說,“藥監大人,是那位黑衣客官”,藥童指向扁樂。
“哦”。老者顫顫巍巍的走向扁樂,行了一禮后說道:“女客官,在下是此樓藥監張旬,此方是姑娘你的”?
扁樂一直靜靜的看著剛才的一幕,看到老者走了過來向自己見禮,也禮貌的還了一禮,“是的,張藥監”。
張旬看著扁樂,又盯著手中的毒方看了一會兒,“黑風谷的人,從那得來這么神秘的藥方,從藥方的等級來看,至少醫宗級,這可是了不起的毒方呀,藥盟成立幾千年來,能達到醫尊已經是最高的榮譽和水平,醫宗級的方子,藥盟都得當寶供著,自己還是先探一下對方的底”。
“女客官,不知從何處得到此藥方”?
“家師留下的”。
“哦,女客官請隨我來??凸偎玫乃幵诙菦]有,請隨我到三樓,各種毒材只有四樓才有,為了保險一些,我們到三樓去商談”。
扁樂點了點頭,一拉金鎖,莫邪嘩嘩啦啦的走了過來,“主人”。
張旬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莫邪并沒有多問,這時代有一兩個奴隸、下人并沒有什么太出奇的地方,只是帶著手鐐和腳鐐的下人就出奇了。
“女客官請”。張旬很恭敬的領著扁樂走上三樓。
今天三樓人還真不少,三三兩兩的圍著圓桌坐著,每一個桌前都有一名藥郎陪著,聽到嘩嘩啦啦的聲音后,都停下了交談,好奇的看了過來。幾位藥郎看到張旬親自陪同上來,臉上布滿了驚異。不時掃著張旬身后的兩人。
“女客官請坐,霍云去按方子抓藥,記住一定要小心些”,一個藥郎忙跑過來,行了一禮后接過方子,轉身就向四樓走去。
扁樂坐下后,向四周環視了一下,莫邪靜靜的站在扁樂的身后。“奇怪了張旬如此看重這個方子,怎么不見王圣藥和趙藥姑下來”?別看莫邪能這么想,嘴上卻說不出來。
一位女藥郎端著茶走了過來,張旬笑著說“女客官四樓都是毒材,外人不好進入,一般客人是不允許上去的,我們先喝會茶”。
扁樂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品了一口茶后,靜靜的坐在那里,并沒有和張旬多說什么。
張旬也感覺到扁樂并不想和自己多聊,只好坐在那里笑呵呵的陪著。
“師祖,這是張藥監送上來的藥方”,四樓的一間密室里,霍云向一位白發老者深行一禮。雙手把毒方舉過頭頂。
白發老者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看了一眼,這張旬看方子的水平越來越差了,這一年送了好幾個方子都沒有近得了自己的眼,“怎么今天送來這么多方子”?
“師祖,這是一個方子”,霍云忙解釋道。
“一個方子”?白發老者重復了一遍,看了霍云一眼,抬頭接過四張方單,瞇著眼睛看了起來,越看眼睛越大,越看眼睛越亮,越看手越抖。
才看了兩張,“啪”的一聲把藥方拍在桌子上,呼的一下就站起來,嚇的霍云立即就跪在了地上,“師祖”?
白發老者并沒有理他,在密室來回徘徊的十幾圈,“快去到地下密室請趙藥姑來”。
霍云一聽,忙起身逃了出去。
白發老者走回桌前拿起毒方又看了起來,雪白的胡子不停的顫著,嘴都哆嗦了起來,“密云花”,“離香骨”,“離香骨”奇毒,“密云花”專用于解“離香骨”之毒,此方太神奇了,為什么下毒還要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