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均昊低頭看著她，眼底滿是寵溺。

即便他此刻快要血流成河了，可是看著她爲了自己嚎啕大哭，便覺得心底是甜的。

“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裴小淼哭著哭著，乾脆蹲在了地上。

江均昊用沒有受傷的那一隻手勾起了她的下顎，溫熱的指腹摩挲著她眼角的淚水：“當初是誰丟下我，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的？”

“那都是因爲，當你得知我得了不治之癥的時候，你選擇了不要我們的孩子，也不要了我。”裴小淼哽咽著看著他。

“我沒有。”江均昊十分肯定的告訴她，“當年知道你的病之後，我是想要放棄孩子，那是因爲，比起孩子來說，你對我更重要，沒有了孩子，我們可以去孤兒院領養，可是你不一樣，如果沒有你，有了孩子又有什麼意義？所以……被拋棄和遺忘的人，從來都是我。裴小淼，你好殘忍。”

裴小淼震驚的瞪大了眼，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好殘忍，你讓我生不如死，每天靠著安眠藥才能入睡。”江均昊抓緊了她孱弱的肩膀，“甚至最難過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死。可是，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沒有了關於你的記憶，比起死，我更怕的是忘記你。”

“別說了……別說了。”裴小淼拼命的搖著頭，她不知道，這些年來他過得這麼痛苦，而她又何嘗不是呢？要面對著江流和江海這兩張和他幾乎一樣的臉，她每天晚上都是哭著入眠的。

“爲什麼不讓我說？”江均昊霸道的讓她看著自己，“當初你早的時候，怎麼不把我也帶走？”

“阿昊……”裴小淼淚眼婆娑的從包裡掏出一支錄音筆，“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活下來的嗎？這一支錄音筆，我走到哪裡都帶著，我就是靠聽著這裡頭的對話，茍且著活下來的。”

江均昊蹙眉看了錄音筆一眼：“這是什麼？”

“這是楊美華當初交給我的證據，你拋棄我們母子的證據。”裴小淼重重的塞到了他的手裡。

江均昊抿著脣，摁下了錄音筆的開關鍵，小小的錄音筆裡就傳出了他自己的聲音。

“這樣子的人我是不會讓她待在我身邊的，等恆遠事情徹查清楚，我一定會趕她走。”

“楊美華……”江均昊緊緊的攥著錄音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我就知道是她。這一句話指的並不是你。當年的這一句話，說的是江允建！”

“什麼？”裴小淼愣了愣，只覺得有一盆冷水順著頭頂灌了下來，整個人一下子懵了。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調公司裡的監控。這一句話，是楊美華別有企圖的剪輯過去的。江園的監控你也可以調出來看，我與奶奶之間，根本就沒有說過這一句話。”得知她當初離開自己的原因，江均昊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裴小淼張了張嘴，有些無力的扶住了他的身子：“所以……錯的人一直都是我。”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或許她放下自尊，多問幾句，也就沒有這五年的分離和折磨了……

錯的人，一直都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