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頓時嚇懵了,這是出了什么事情?這祁御風可不是普通的鬼魂,他萬一發什么瘋,我們四個隨時都有見閻王的可能。
“阿威,他這是怎么了?”我擔心情形難以控制,趕緊問了一句。
可胡威臉色一下變得難看,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只見此時,在床上抽搐的祁御風,周身頓時冒出大量的黑氣,而在黑氣之中,還夾雜著一團團的血霧。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袁正道和王琦還好,他們兩個是鬼魂,這血腥味對他們反而是誘惑,沒覺著有多少不適。可我跟胡威就不同了,趕緊捂著鼻子往后退了好幾步。這祠堂的房間本來就不大,一下子我們就躲在墻角落了。
而祁御風周身的黑氣,很快血霧彌漫,幾乎將整個黑氣都掩蓋住了。那血霧不停地涌出來,仿佛那是一處通往血池的缺口,僅僅是一會兒,血霧已經彌漫了整個房間。
在這血霧之中,層層疊疊地擠滿了各種形態的鬼魂。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只有半張模糊凄慘的臉,更有甚者,竟然直接就是一副白骨森森的軀干隱藏在血霧之中。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是不是我的鬼氣有問題?”王琦已經嚇得有些失態,和袁正道兩只膽小鬼都抱在房梁上動彈不得。
胡威使勁地搖搖頭:“不可能的,你的鬼氣經過‘煉氣瓶’的精煉,已經變成精純的陰氣,絕對不是這個原因?!?
我看到這情形,急得抓抓頭發說道:“我說阿威,會不會是你這‘煉氣瓶’是劣質產品啊,在哪里買的?”
胡威聽我這么一掰扯,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說道:“怎么可能是劣質的,這是我師傅最好的一個寶貝,沒準還是當初從天師堂帶出來的呢,絕對是道家正宗的法器。”
“那這些血糊糊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胡威目光一沉,踏上前一步說道:“小影,你看,那血霧中間的是什么?”
我定睛看去,在那滾動的血霧之中有一個皮膚白皙的小嬰兒,很小很小,比一般剛出生的小嬰兒還小小。在那里靜靜地睡著。他的周圍被各種亂七八糟的鬼魂圍繞著,就是無法靠近他,仿佛這世間的任動靜都無法打攪他安詳地睡覺。
“這,這小嬰兒,是什么?”我愣愣地問了一句。
胡威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說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就是你肚子里的鬼嬰?!?
嗡!
我腦海里頓時一片空白,像是有一記驚雷重重地砸在我頭頂上。
我身體差點沒穩住,往后倒去,幸好胡威在我身旁扶著我。
“你說,那是我肚子里的鬼嬰?”
我已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胡威說道:“是,當初祁御風從你身上,把鬼嬰給吸收走了。你肚子里的鬼嬰才會消失。但是,我沒想到這鬼嬰的威力如此強大,竟然無法跟祁御風融合。現在祁御風身受重傷,無法壓制鬼嬰,所以他能夠脫體而出?!?
難怪,難怪,剛才血霧出現的時候,我就覺得似曾相識,當時我們在祠堂里阻止張紅生下的那只鬼嬰是,那棺材周圍,也是這般血霧彌漫的清醒。
一聽說是鬼嬰,房梁上的袁正道和王琦抱得更緊了。
“那現在要怎么辦?這鬼嬰這么危險,可不能讓他出來?!?
我抓著胡威的手臂說道。
胡威左思右想,臉上表情極為難看。
這時,那血霧中小小的影子從里面越來越清晰,乍一看去,這只不過是一個安詳睡著的小嬰兒,任誰也不會讓別人聯想到這是一個天大的禍害,他周圍那些長得稀奇古怪的鬼魂,趁勢向他聚集而去,一只只都是嗤牙咧嘴的。
那鬼嬰就這么飄蕩在血霧之中竟然沒有沉下去,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樣,那周圍的鬼魂,就這么圍繞在身邊,恨不得將嬰兒給吃掉,可又是水都不敢動手。
我向胡威問道:“那其他的那些鬼魂又是什么東西?”
胡威說道:“應該是過去被祁御風吞噬掉的鬼魂。這一下子都趁著祁御風重傷,跑出里了?!?
一聽到吞噬兩個字,我長頭發險些就要整個豎起來了,那些鬼魂長成這副鬼樣子,祁御風長得那么俊,竟然要吞噬那些鬼,太惡心了。
再看那鬼嬰突然微微睜開了雙眼,見到這番景象,不但沒有哭泣,也沒有畏懼,就這么瞇著眼睛,盯著這周圍的魂魄,還覺著好奇,時而還伸手去抓。
那些被鬼嬰觸碰到的魂魄,頓時化為血霧,消散而去。
看到這一幕,我們幾個又是臉色一變,太危險了,要是被他碰到,我們也會變成血霧吧!
胡威突然咦了一聲,說道:“這血霧沒有繼續擴散,說明包括鬼嬰在內的所有魂魄,現在還在祁御風的控制之下,祁御風應該在用盡最后的氣力約束它們。”
“那,那我們現在要怎么做?”
胡威轉身出了房間,走出到祠堂的后院,去了有一會兒他才出來。等他出來的時候,將祠堂祖先靈位面前的大供桌搬到了房間里頭。
擺香案,燃香燭,燒紙錢,在幾張符紙上面寫下符箓。符紙用桃木法劍挑到蠟燭上點燃,同時呼著“祁御風”這個名字九遍。
隨后陰風乍起,一陣吹拂著房內四周,讓桌面上的蠟燭險些熄滅。
他這是要開壇做法了,這是我第一次見胡威正式開壇作法。
我憂心忡忡地問道:“阿威,你有把握嗎?”
因為現在面對的是鬼嬰和那么多的鬼魂,所以有此一問。
胡威搖頭說道:“要是我師傅在就好了,我的修為恐怕遠遠不足以抵抗鬼嬰。但是如果不阻止他,不光我們會死,整個永豐村以及方圓五里內的魂魄都會被這鬼嬰給吸干的。”
“??!”
胡威這番話,令得房梁上的兩只膽小鬼袁正道和王琦尖叫了一聲。
“你們兩個別一驚一乍的。”
我又問道:“好,姑奶奶也拼了。雖說虎毒不食子,但是這可是鬼嬰,姑奶奶不會手軟的。阿威,我能幫你做什么?”
胡威說道:“你要不停地叫喚祁御風,只有他能約束這些鬼魂。我跟他一起努力,興許能把這些鬼魂逼回他的體內?!?
“好好好?!蔽疫B連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前靠近,靠近那血霧,靠近那些鬼魂。
很快我半個身體已經接觸到血霧了,這時候一只白色骷髏一樣的東西距離我最近,一個爪子飛過來,在我額頭上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小影!”
“小影姑娘!”
袁正道和王琦見我受傷,不再膽小,紛紛從房梁上飄下來,擋在我面前,保護著我。我十分感動,靠在他們后背上。
我看著血霧里面,祁御風的身影早就被淹沒,我看不見他,只能放聲說道:
“祁御風,你聽得見嗎?你可能聽得見,也可能聽不見,這一時半會兒,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說什么,或許你不是一只好鬼,或者,你是這世上最危險的,最窮兇極惡的鬼,但是,我只想說,我不想你死。如果你聽得見,就振作起來,把這些鬼魂都封回去。”
過了很久,血霧依然是沒有動靜,我和袁正道還有王琦三個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胡威,他站在桌子后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我們以為沒辦法了的時候,這血霧開始出現翻滾,那些鬼魂開始躁動不安,一個個都是想要掙脫出血霧,往外攀爬,可這血霧就像是一個越陷越深的沼澤,你越是掙扎,就會沉得越快,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長得千奇百怪的鬼魂,紛紛涌入了血霧里頭,不見蹤跡。
而我們眼前,原本幾乎占領了整個房間的血霧,開始往回縮小,眼前,只有一只鬼嬰漂浮在血霧上方。
我們頓時大喜,祁御風聽見了,他在盡力壓制這些鬼魂。
胡威抓住時機,口念疾咒,對著血霧里叫道:
“天罡塑身,地煞化形,厲鬼入體!天罡地煞涌進鬼身,形化高十丈,赤發綠臉,利爪獠牙變夜叉,可增強靈體?!?
聽了這咒語,好歹也在這一行混了一年頭了,當然是一聽就知道這是“靈鬼化形術”。
鬼怪本無形,一般的鬼怪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強一點的鬼怪可以讓你看見,但是依然摸不著。要真正摸到甚至抓到鬼怪,其實除非它本身強大無比,現行出來,再不然,只能通過“靈鬼化形術”給他現出實體。
胡威這是要讓鬼嬰徹底現行。
果不其然,原本濁氣渙散,飄忽不定的嬰兒。一下子就往血霧里沉入了幾分,明顯是已經有了實體。但是沒有沉下去,我看到血霧在托著嬰兒不被沉下去。
胡威隨后再次口念疾咒:“人為本,鬼為用,鬼入人體,人借鬼力!合!”一聲過后,從鬼嬰身上飄出如同蛛絲般的精氣纏繞著周圍血霧,轉化為青黑氣,又化為半透明的影子,道行合一之后,紛紛飄入到鬼嬰的體內。
血霧頓時消失,只剩下最初從祁御風體內涌出的大量黑氣。
鬼嬰的體重再次增加,又是在黑氣里沉入了幾分。
我又是為之一驚,胡威這招竟然是“引鬼入體術”,這術法能夠撬動鬼的靈能,應該算是道門術法當中難度相當大的一招。
真不愧是道門正宗,昔日天師堂蔡晉的嫡傳弟子。
可胡威臉上已經是大汗淋漓,口中喘著粗氣,眼看一副支撐不住的模樣。我們都不敢打攪他,作法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分神。
接下來胡威咬緊牙關又是口念兩道咒語:
“歸魂法:靈氣引路,魂魄歸位?!?
“護身法:九星光耀,神符護身?!?
他手中的桃木劍往桌子上衣摁,數張靈符飛濺而出,撲向了黑氣當中,很快,在神符加持之下,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傳出。
“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