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直到坐上了前往賀家的馬車,還是有些恍恍惚惚。
腦海中真真切切的響起的都是魏王同她說的話,“阿俏不用覺得虧欠了四哥。這太子之位,原本就是你拼命掙回來的。沒有道理,四哥想要保命的時候,就把阿俏推出去,四哥的兒子想要的時候,阿俏就得讓出來?!?
“阿俏,別想那么多了,咱們還是先尋人看藥了,然后開始部署吧,畢竟圣人已經開始放出風聲來病重了,這是咱們的一個好機會,吳王在宋州的一舉一動,某都有人盯著,他是必然要反的?!?
賀知春揉了揉眼睛,“嗯,我知道了?!?
之前她實在是太氣了,你完全沒有辦法同一個暴怒的人說什么理智與謀略。
其實冷靜下來,現在還不是她同魏王,沈家相爭的時候,吳王還虎視眈眈,她都還沒有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不能松懈。
她正想著,突然馬車陡然一歪,賀知春一下子摔倒在崔九的身上,緊接著就是人群中的呼喊聲,馬的嘶鳴聲。
崔九出聲問道:“元魁,出了何事?”
元魁大喊道:“前面的馬車好像是撞著人了,來圍觀的人太多,路都被堵住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在外頭大喊,“死人了,死人了,馬踢死人了!”
崔九心中暗道不好:“咱們可能掉頭,另外走一條路?”
元魁跳下馬車看了看,“后頭也被人堵住了。”
他說完之后,立馬警覺起來,這氣氛感覺有些不對勁。
坐在馬車里的賀知春同崔九,也都一手握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呼吸間,感覺馬車的后面,一陣勁風襲來,崔九將賀知春一拉,兩人跳出了馬車,在那一瞬間,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從馬車的后背刺了進來。
“吳王還是同小時候一般簡單粗暴,連帶手下的人,也一個個的傻不拉幾的,真的是應了那么一句話,傻子吸引傻子。”
賀知春無語,都啥時候了,你還要開嘲諷!
你看到對面那個哥們,都沒有力氣拔出自己的尖刀了么?氣得手在抖。
鬧市之中,有人拔刀,一時之間,圍觀的百姓都尖叫起來,四處逃散。
不一會兒,整條街上就只剩了兩輛馬車,以及圍攻著賀知春同崔九的一群顏色服裝各異的人,以及前一輛馬車前,那個被撞死了的人的尸體。
賀知春嘿嘿一笑,笑得同她對戰的殺手毛骨悚然。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死……死到臨頭了,你笑什么?”
“笑你們腦殼有毛病啊,我都遇刺多少回了,都能出一本武功秘籍叫做在刺殺中逃生的一百零八式的。你覺得我會沒有準備?”
“刺殺中逃生的一百零八式……”殺手一愣,什么鬼?
“你的胳膊被我刺傷了吧,告訴你,我的劍上可是喂了毒的,不信你看一看,傷口已經發黑了。可憐??!”
殺手見賀知春談笑風生,顯然是成竹在握,他來之前可是聽說過了,太子只有三腳貓的功夫,按說應該瑟瑟發抖??!
可是她沒有,那么很有可能,她說的是真的,殺手想著,忍不住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
結果只感覺自己胸口一通,一把長劍已經刺穿了他。
“你……你使詐!”
賀知春將他一腳踹飛了出去,“崔九說得沒有錯,真傻!我這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在劍上喂毒呢,萬一傷到自己了咋整?!?
她武藝凡凡,只能全靠騙了。
崔九見她殺掉一個,又手一漏,放了一個過來,畢竟他同元魁要抗那么多人,實在是太困難了。
賀知春殺一群很難,殺一個還是能行的。
來的這個殺手乙,剛才目睹了賀知春騙殺殺手甲的全過程。
“你不要騙某,某是不會上當的?!睔⑹忠艺f著,對賀知春怒目而視。
賀知春二話不說,從袖袋里一掏,一把胭脂扔在了殺手乙的臉上,殺手乙只覺得眼前一紅,眼睛立馬就被迷住了。
賀知春嘿嘿一笑,一劍捅死了他,“大傻死了來二傻,不知道眼睛睜那么大,會進灰么?”
她說著,對著那群殺手招了招手,“現在輪到三傻了,你們誰是三傻?”
崔九無語了,早知道打一架能夠讓賀知春心情舒坦,他何必當了這么久的擦眼淚布……
他想著,又露了一個破綻,想要放一個人過去,結果那些殺手們把頭一別,都不想過去……
崔九握在手里的劍差點掉在了地上,你們怕不是忘記了?你們要刺殺的人是太子,不是太子妃啊!
賀知春不干了,她殺得正痛快呢,心中的陰霾簡直快要釋放完了,你們竟然不來!
她說著,提劍沖上,結果還沒有刺到一個人,那群人就面帶驚恐的跑掉了。
賀知春一愣,看向崔九,“我現在有這么厲害了?跟門神似的,小鬼一瞧見我,就都嚇跑了么?”
崔九指了指賀知春的身后……
賀知春扭頭一看,只見李恬騎在大馬上,雙手揮舞著大錘,兩眼簡直放出了幽光,那模樣簡直猶如惡鷹捕食,而她的身后,李思文正領著大隊的金吾衛沖了過來。
賀知春拍了拍胸脯,頗為失望,“原來是被阿恬嚇走的。”
然而最失望的是李恬,“我一聽到有人刺殺太子,提著大錘就來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留給我!”
李思文對著賀知春同崔九點了點頭,帶著一部分金吾衛去大街小巷里搜人去了,而剩下的一部分,則留在原地保護賀知春。
“就是啊,這群殺手膽子也太小了啊,我都還沒有殺痛快呢!好不容易今日沒有帶東宮侍衛出門,當真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賀知春贊同的說道。
崔九不想理會兩個殺人狂魔。
他走到了那輛出事的馬車前,這是一輛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馬車,上頭并無他熟悉的家徽。
他扭頭一看,整個人愣了一下,因為躺在地上,被撞死的人,竟然是他們的老熟人,鄭明珠。
整個街道上都空蕩蕩的,只剩下她的尸體,她穿著一身清修的衣衫,胸腔被馬踩了一腳,凹了下去。
“元魁,去大理寺叫張仵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