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的瘋!”
韓亦辰單手撐在柳月水的身側(cè),挺直了優(yōu)雅的背,竭力忍住被電梯重重夾了一下的劇痛。
感覺到男人寬厚的胸膛,柳月水沾滿鼻涕眼淚的臉一下子撞了進去,韓亦辰誇張的哎呦一聲,嘴角卻牽扯出迷人的弧度。
柳月水的小虎牙深深陷進韓亦辰柔軟的衣料裡,難過的嗚咽,“蘇沫要是一輩子醒不過來的話,我就給她守一輩子的寡。”
韓亦辰嘴角有些抽搐,“你當勒少是死人麼?他會同意麼!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
“你還有沒有同情心!我家可憐的蘇沫都成那樣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柳月水的腦袋從韓亦辰的胸口探出來,水汪汪的大眼滿是怒氣。
“難道在開玩笑的不是你麼?”韓亦辰長眉一挑,魅惑的黑眸流露些許無奈。
“我不管,蘇沫變成這個樣子,你我都有責任,當初她搬出來跟夏合一起住的時候,你就不讓我去找她,可是結(jié)果呢?”
柳月水越說越激動,壓根沒注意到韓亦辰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你總是自以爲是,裝出很關心我的樣子,其實我在你心裡什麼都不是!”
電梯停在了底樓,外面的人都被電梯裡面彪悍的女聲震住,電梯的門緩緩打開,畫面如同靜止般,柳月水感受到外面炙熱的目光立馬噤聲,小鵪鶉似的縮起來,不覺雙眼有些泛紅。
“滾。”
薄脣動了動,陰沉低迷的嗓音透著冷冽,韓亦辰鳳眸一掃,人羣自發(fā)散開來。
不算粗魯?shù)膾吨谱×滤募绨驅(qū)⑺龓С隽穗娞荩n亦辰不笑亦不怒,臉色平常得有些嚇人。
走出幾步,韓亦辰停下了腳步,冷冷的諷刺,“在我面前就像個張牙舞爪的小豹子,剛剛怎麼一句話不說。”
柳月水憋紅了臉,她再兇悍也是個女人,臉皮沒有城牆厚,發(fā)脾氣也是心情不好,並不是存心讓他難堪。
“亦辰,好巧呀!在這裡遇到你。”
嫋嫋婷婷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微微擡起的下顎可以看出女人天生的驕傲。身材火辣而性感,穿著時尚而大膽,離開了韓亦辰的白歆歆的個性越來越張揚。
韓亦辰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一個苦笑,果然是她的性格,永遠不會以弱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別人的面前。
“歆歆,好久不見了,最近你過得還好嗎?”也許是因爲習慣,韓亦辰遇到白歆歆整個人都會不自覺地柔軟下來,語氣溫和與一貫的毒舌截然不同。
“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沒關係吧!這位小姐倒是看著眼熟。”白歆歆塗著厚重眼影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月水,扇形的睫毛眨了眨,一抹幽光劃過她的眼底,“我想起來了,真是稀罕!植物人也能夠醒過來了麼!”
當初坐在輪椅上的柳月水,憔悴得不成人形,如今臉色紅暈的模樣也不是爲一個個性鮮明的美人,自信驕傲如白歆歆對她產(chǎn)生了很深的敵意,就算是她不要的東西,別人想要拿走也要經(jīng)過她的同意。
植物人這三個字再一次觸及了柳月水的底線,她的臉色倏的陰沉下來,對眼前堪稱完美的女人也再沒有好感。
“植物人怎麼就不能醒了?火雞還能出來溜達呢!”柳月水語氣不
善,昂著腦袋不屑的用鼻孔對著白歆歆。
白歆歆此時穿著一身火紅的緊身小禮服,下襬處點綴著紅色的羽毛,極爲高雅而性感的衣服被柳月水說成是火雞,白歆歆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評頭論足,看看你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也難怪你畢竟只有一副搓衣板身材。”白歆歆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娛樂圈摸爬打混多年,鐵齒銅牙功力也不弱。
韓亦辰自動被兩個性格強勢的女人忽略,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好在兩個女人都是直性子,有來有往也比那些工於心計的女人好上很多。
“靠!你這女人是跟我槓上了是不是!你這肥天鵝就美了是吧!”柳月水心中的不快趁著這時候都發(fā)泄出來,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她心裡並沒有多討厭白歆歆,只是單純的想要跟她作對。
“你說什麼?”白歆歆擡高修剪精緻的眉,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她如今在模特界混得風生水起,標準的身材深受許多廣告商追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肥。
兩個女人吵得不可開交,韓亦辰抱著胳膊杵在一旁,忽然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別吵了。”
白歆歆與柳月水看向韓亦辰,臉上都帶著困惑,見韓亦辰大步走向牆角,也跟了上去,可是牆角處什麼東西都沒有。
“韓少,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應該是我看錯了,我以爲有人在偷拍。”
韓亦辰與柳月水幾乎是異口同聲,默契程度讓一旁的白歆歆臉上露出一絲黯然之色。
“歆歆,不管有沒有偷拍,你現(xiàn)在是公衆(zhòng)人物,行事都得小心一點,你今天一個人出門,身邊怎麼沒有助理和保鏢?”韓亦辰一如既往的關心白歆歆,多年的習慣已經(jīng)根深蒂固。
“我不過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公司哪會給我花這麼大的代價。”
白歆歆說的是實話,她個性要強,做事從來都不靠自己的背景和姿色,因爲不會像其他模特一樣用色相去討好高層,她在公司也沒少受氣,但是這些她都能忍,但也正因爲這些她才漸漸體會到了韓亦辰對她的好。
那時候,她被韓亦辰簽到公司裡,她嫌棄他多管閒事,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她可謂風光無限,儘管是公司裡面最沒有人氣的模特卻享受著比國際一線明星還要高的待遇,就連對她紅眼的那些人也被韓亦辰一一擺平,韓亦辰把她當成是女王一樣供著。
“過幾天,我讓王蘇帶幾個人去你們公司,作你的私人經(jīng)紀人和助理。”不容抗拒的語氣倒是韓亦辰一貫的作風。
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像他對我一樣好了,這個想法在心底油然而生,白歆歆明媚的大眼氤氳出一層霧氣。
“我都說了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了,韓亦辰,你真的很煩,霸道得從來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說完,白歆歆就踩著十幾釐米的高跟鞋走開,高貴優(yōu)雅如天鵝,她不需要別人的施捨。
如果沒有這倔脾氣白歆歆就不是白歆歆了,白歆歆的回答在韓亦辰的意料之中。
“王蘇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經(jīng)濟人,只可惜有的人並不想領你的情,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熱臉貼上冷屁股不是?原來不可一世的韓少也有被我看笑話的時候。”
柳月水嘴角掛著冷笑,她從
來沒有露出這般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神情。
“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麼?”
韓亦辰的字典裡沒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他沒有意識到這話的傷人。
“沒錯,是我多管閒事,我一直都是這樣喜歡多管閒事不是麼!”柳月水生氣的時候反而沒有了中性的氣質(zhì),蹙起的眉宇怎麼看怎麼柔弱。
白歆歆與柳月水一前一後離開之後,韓亦辰表情前所未有的複雜與沉重。
牆角處,再次出現(xiàn)的攝像機的紅光在不停的閃爍著。
與所有人不一樣,昏迷中的蘇沫此時還在另一個世界裡沉睡著,噩夢不斷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以爲自己死了,卻不知道原來死亡並不是解脫,而是一個一個噩夢的開始。
她夢見自己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浴缸中沐浴,溫熱的水沖刷過她如凝脂般的肌膚,舒服得忍不住嘆息。
可是忽然有一張慘白得不像是人臉的臉在她眼前一晃,她猛地瞪大眼,卻發(fā)現(xiàn)什麼也沒有,是她的錯覺麼?
視線落在對面的鏡子上,鏡子卻顯得格外詭異,忽然一道裂縫出現(xiàn)在鏡子的中間,緊接著不斷的有水珠從鏡子裡面流出,像是鏡子的眼淚一般,緩緩的變成紅色。
她來不及看清,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又置身在一個漆黑的街道上,身後燈光一閃,一輛卡車朝著她直直撞過來,她看清了開車的人,是徐昊!
她害怕極了,赤著腳一路狂奔,哪怕前方並沒有出路。
可是當她跑到黑得永無止境的橋洞下的時候,掛著獰惡笑容的女人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是李清美!她的身後慢慢走出一個拿著槍的大漢,是那個叫冥河的西方人。
“砰”的一聲讓蘇沫詫異的回頭,恰好看見年輕的男人若斷翅的蝴蝶般被墮落,身體被卡車撞的支離破碎。
“夏合!”蘇沫愣住了,色彩從她的眼眸中一點點剝離。
死了,死了,都死了……
靜悄悄的病房裡面,蘇沫靜靜地躺在病牀上,她的牀邊男人也疲倦的枕著自己的胳膊淺眠,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俊美的眉宇間出現(xiàn)了兩道淺淺的印痕,許是太多的煩惱壓得這個在S市呼風喚雨的男人也喘不過氣來。
漫漫長夜總有過去的時候,黎明總是會到來。
李清美躺在病牀上舉著小鏡子左照照右照照,對自己蠟黃的臉色很不滿意,如果能夠打一點點薄薄的粉底就好了,肌膚雪白而又看不到血色,必定是楚楚動人的模樣。
李清美暗自惱恨自己現(xiàn)在行動不便,門外卻傳來了穩(wěn)重的腳步聲,“叩叩”,男人極有修養(yǎng)的敲了敲門。
“進來!”李清美將被子拉到頭頂,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一副不願見人的模樣。
勒之堯?qū)⑹种械碾u湯擱在牀頭,背對著李清美將窗戶打開,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幻化成驚心動魄的俊美。
“透透氣,吹吹風,曬曬太陽,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好處。”溫和的語氣透著疏離與客套,與勒之堯一貫冷峻的神色並不符。
被子裡傳來李清美沉悶的聲音,“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xiàn)在這麼醜的樣子。”
勒之堯沉默不語,他的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蘇沫的模樣,乾枯的頭髮,蒼白的臉色,發(fā)白的嘴脣,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覺得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