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拉斯維加斯是繁忙的,也只有像蘇沫這樣的外國旅客會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遊蕩,本地人的生活節奏像一根上足了的發條,有條不紊地不停地運轉著,構成一副繁忙、幾乎瘋狂的現代人的生活畫面,“物盡天擇,適者生存”的法則是這座城市運轉的規律,不進則退,不勝則敗。
並不是每一天都能夠遇到好心的黑人經理的,蘇沫再次一無所獲的從商店裡面走出來,心裡有些沮喪,沒人願意僱傭來歷不明的旅客。
蘇沫望孤零零地站在路邊出神,忽然一個黑色物體落在了她的腳邊,一個紳士模樣的中年男人與她擦肩而過,蘇沫詫異的低頭一看,黑色物體竟是隻價值不菲的錢包。
“先生,等等,你的錢包掉了!”蘇沫小跑著追上男人,將錢包交還到了男人的手裡。
中年男人有著地道的美國人長相,蓬鬆的金髮,溫柔的藍眸還高挺的鼻樑,他年紀不小了,身子有些發福看上去很慈祥的模樣。
中年男人對著蘇沫連連稱讚,“真是太感謝你了!這個錢包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要是弄丟了我會遺憾終生,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蘇沫只當是舉手之勞,揮揮手準備離開,走出幾步卻被中年男人叫住。
“小姐,看你孤身一人,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中年男人睿智極了,閱人無數的藍眸流露出關懷。
蘇沫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好,中年男人聽說了蘇沫的遭遇之後非常的同情,他說他願意給蘇沫停供一份待遇良好的工作,無巧不成書,中年男人竟是拉斯維加斯著名酒店巴斯赫的一名主管。
巴斯赫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不僅僅因爲它是拉斯維加斯出色的酒店更因爲某個人曾經讓她來這裡找他,那麼這一切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好的?
蘇沫停下了腳步,神色肅穆地盯著中年男人,略帶諷刺的開口,“其實您是勒之堯派過來的吧!”
中年男人卻頗爲困惑的望著蘇沫,睜著一雙純澈的眸子解釋,“我並不認識什麼勒之堯。”
蘇沫琢磨了一會兒,見中年男人對勒之堯半點不熟悉的模樣,想來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趕忙向中年男人道歉,中年男人很大度的說不介意。
最終蘇沫還是決定跟著中年男人去巴斯赫酒店工作,至於那個人她完全可以避開來的,萬一這件事情真的與他有關,自己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中年男人細心地給蘇沫安排好了工作,並且很有耐心的給蘇沫講解了一番注意要點,蘇沫正式的工作便定下來,是在巴斯赫酒店裡的賭場裡面做服務員。
“蘇沫,這裡的賭場不同於那些烏煙瘴氣的賭場,賭場是專門服務於名流貴族的,所以在禮儀習性方面極爲的講究,看得出來你受過良好的教育,工作的時候只要留心些,對於你來說這份工作並不難。”
得到了中年男人的肯定,蘇沫忍不住彎起眉眼,深深地朝主管鞠了一躬,她堅信她能夠憑藉自己的雙手攢夠回國的機票。
中年男人告別了蘇沫,徑直走進了電梯,電梯往高處升去,出了電梯,中年男人敲開了一個住戶的房門,住戶神色冰冷,淡淡的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辦好了,那位蘇小姐現在已經身處巴斯赫酒店了。”中年男人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恭恭敬敬的回答男人的問題。
男人此時沒有戴金絲眼鏡,一雙冰寒犀利的眸子像是蠢蠢欲動的野獸一般,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記著,這件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不然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房間裡面忽然傳出一聲女人柔和的叫喚,男人才用眼神示意主管可以離開了,關上門,男人倚著牆,拿起手邊的一根菸點燃,薄脣吐出一口青煙,上揚的嘴角帶著一絲森冷的弧度。
巴斯赫酒店總統套房,天鵝絨的窗簾拉開,透明的落地窗在陽光下折射出迷離的光線,奢華的沙發上,勒之堯倚著沙發,修長的雙腿上面擱著一臺筆記本,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著,專注的側臉完美的無懈可擊。
冷靜沉著如勒之堯,就算是一時頭腦衝動來到了拉斯維加斯,他也決不會荒廢這段時間,短短的幾個小時內,他已經聯繫了拉斯維加斯的幾個賭王,在拉斯維加斯投資了不少的資產。
合上電腦,勒之堯打開了自己的微博,也許有點好笑,他這樣帝王般的男人怎麼會無聊到去玩微博,但是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他的微博等級不高,而且只關注了一個人,她的暱稱是泡沫,泡沫經常發微博,微博上會流露出一些她近期的心情。
即使不聯繫,當深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盡辦法去了解她,想要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心情如何,哪怕只是默默的關注著,間或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揣度她的心情。
勒之堯在等,等蘇沫來找他,他這次不想逼迫蘇沫。
巴斯德酒店擁有一家極具特色的地下賭場,紅黑格調的佈局,仿造了羅馬競技場的風格,木質浮雕,炫彩的燈光,營造了炙熱與森冷奇異交融的世界。層層疊疊的酒塔散發著濃郁的酒香,各種的賭博的道具遍佈每個角落。
鑲金的隔板裝飾隔出了一個個獨立的包廂,越發突出賭場的奢華而不失韻味的格調。
除此之外,裝扮奇特而不失性感的兔女郎們穿梭其中,爲整個賭場增添了幾分墮落奢靡的氣氛。
蘇沫手託著托盤,臉上化了濃妝,面容豔麗至極而又不失幹練,穿著一身修身幹練的黑西裝,中性的裝扮穿在蘇沫的身上別有一番韻味,此時的蘇沫既有少年的清秀而又不失女性的嫵媚,她的出現頻頻惹來客人的注目。
一般東方人的面孔很容易給人過目就忘的感覺,但是蘇沫憑藉著一身特別的氣質,讓人難以忽視。
短短的一個小時裡面,蘇沫就憑藉著自己的特別之處得到了不少的小費,望著自己漸漸鼓起來的口袋,蘇沫忍不住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
“那邊的東方女人,你過來!”
蘇沫聞聲回頭,看見幾個年紀不大清一色金髮碧眼的男人衝她招手,蘇沫指了指自己,頗爲困惑,他們是在叫自己麼?
其中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大步朝蘇沫走過來,不等蘇沫反抗就牽住了蘇沫的胳膊將蘇沫拉到了他們那邊的賭桌旁。
見蘇沫被拽過來,其他人紛紛鼓掌起鬨,那個拉著蘇沫的年輕人橫眉豎眼瞪了其他人一眼,就拉著蘇沫在旁邊坐下。
“這位先生,你有事麼?”蘇沫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感覺出來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惡意,只是他爲什麼要拉自己過來。
那個男人似乎沒什
麼耐心,臉色也不太好看,“沒你的事,你只要好好坐在這裡就行,等我贏了錢,好處少不了你的。”
蘇沫掃了一眼面前的賭桌,其他人面前的籌碼都堆得高高的,唯有這個男人面前只有零星的幾個,看樣子男人是剛剛輸紅了眼了,都說賭徒是瘋狂的,尤其是輸紅了眼的賭徒,所以蘇沫聰明的選擇閉嘴,靜觀其變,不要給自己招惹麻煩。
“吉姆,你確定是這個東方女人麼?”一個男人笑嘻嘻地望著蘇沫問那個拉蘇沫過來的年輕人。
叫吉姆的年輕男人一揮手,立刻一大堆籌碼又放到了他的面前,“今天我出門的時候找神婆算了一卦,她說我今天會遇到一個東方貴人,只要藉助她身上的財氣就能夠轉運。”
說完,吉姆豪氣地將一堆籌碼押到了桌子上,單腿蹺到桌子上,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玩這麼大,你就不怕待會兒輸得連褲衩都沒有?”周圍熟知吉姆的人紛紛忍不住嘲笑起來,但也有幾分規勸的意思。
不過吉姆顯然不領情,“好了,別鬧了,我們再來玩一局,我就不信今天我不能夠轉運。”
蘇沫在一旁瞪著眼,想不到西方人也這麼迷信,不過這個吉姆一看就是被那個神婆給騙了,她現在自己最近都黴運傍身,怎麼可能給這個西方男人帶來好運呢!
不過這話顯然是被蘇沫說中了,第一局吉姆就輸光了所有的籌碼,他瞪著眼一副不死心的模樣,第二局他不信邪的又上了比第一局多一倍的籌碼,只是結果依舊是慘烈的。
幾局下來,吉姆的臉色就變得蠟黃蠟黃的,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虛脫似的流了一身的汗,他真的把今天帶來的所有的錢都給輸光了,他雖然家境富裕,但是父親對他管教嚴格,要是知道他賭博輸了那麼多錢的話,一定又會被毒打一頓。
想到這裡,吉姆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無處發泄的吉姆擡腿重重一腳踹向賭桌,桌上的骰子和紙牌掉落了一地,蘇沫縮在一旁無比的無辜。
趁著吉姆對著賭桌發泄脾氣的時候,蘇沫趕忙偷偷站起身離開,萬一這個賭徒遷怒自己的話,自己是肯定躲不過。
只是蘇沫沒能夠如願,蘇沫剛踏出一步,吉姆陰沉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站住,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老子輸這麼多錢,你還敢走!”
蘇沫不置可否,這個人怎麼能夠隨便血口噴人呢!她不想搭理這個吉姆,便自顧自的拿起托盤往外走去。
“嘩啦啦!”一陣巨響,整個賭場瞬間都安靜下來。
“臭女人,我叫你站住,你害老子輸了錢還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
吉姆盛怒只之下將面前的賭桌一把掀掉,巨大的動靜惹來賭場裡所有人的側目,看著瘦弱的蘇沫再看看輸紅眼的吉姆,大家都能夠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大家心裡都覺得吉姆現在的做法太不紳士,但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幫著蘇沫出頭。
有誰會爲了賭場裡面一個卑微的侍者而去得罪這些有錢有勢的紈絝子弟呢!
吉姆大步朝蘇沫走來,氣勢洶洶的模樣像是要把蘇沫撕碎一般,蘇沫站在原地不動,心中暗叫流年不利,自從來到拉斯維加斯,各種麻煩就接踵而來。
反抗會丟了動作,不反抗會被打傷,蘇沫周身籠罩在一片暗影之中,蒼白的小臉上寫滿糾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