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在許向陽的引領下款款步入大廳,身形秀麗的兩個人並肩的畫面一點都不突兀,在燈光的渲染下頗有些佳偶天成的意味。
一絲冷笑劃過勒之堯的眼角,黑眸中風暴將至,蘇沫,難怪你不著急找我,原來是跟向陽在一起,我是小看了你的魅力還是高估了你的爲人?
修長的手指在桌下緊握成拳,微微凸起的青筋透著森冷,能夠讓安若泰山的勒之堯動氣,也算是蘇沫的專利。
勒之堯眸光灼灼地掃了一眼兩人牽著的手,嘴角倏的勾勒出優(yōu)雅的笑容,霎那間風華綻放,“來晚了,坐吧!”
許向陽爲蘇沫拉開座椅,挑的位置恰到好處,但讓她倍感不適應,她的左邊是勒之堯,對面是李清美。
偷偷瞄了一眼勒之堯,他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面容淡漠清俊依舊。
察覺到蘇沫在看他,勒之堯也與她對視了一眼,那雙清冷的眼似乎透過了她看向了別處,讓蘇沫感覺心裡像是被小螞蟻咬了一口,酸酸澀澀的,被人忽視的感覺並不好受。
接風宴只是個形式,勒之堯不習慣過問太多,對於許向陽來這裡的目的他沒有深究,這頓粉飯吃得著實詭異,衆(zhòng)人默不作聲,專心致志地對付自己盤子裡的食物。
許向陽不安分地在桌下踢了蘇沫一腳,眼神示意蘇沫對勒之堯展開攻勢。
只是不等蘇沫有動靜,對面的李清美搶先了一步。
“蘇小姐,能夠在異國相遇也算是緣分,不如讓我們來喝一杯紀念一下。”
李清美烏黑的秀髮鬆鬆的挽在腦後,淡雅的眉眼裡隱隱透出玩味,她託著酒杯輕輕晃動,動作優(yōu)雅而不失風韻,儼然比蘇沫多了一分成熟與知性。
蘇沫眨眨眼,黑眸清澈明亮如一泓碧水,嘟著紅脣的模樣很是無辜,“僅僅我們兩個人麼?大家都坐在這裡不如一起幹杯!”
蘇沫不想和自己厭惡的人碰杯,巧妙地轉移了對象,既沒有明著說討厭李清美也沒有給她面子,其他人紛紛配合的舉杯,李清美託著酒杯,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眼裡卻沉積著鬱色。
“蘇小姐,那日在別墅不想發(fā)生了那麼不愉快的事情,一直是我心裡面的遺憾。而且我心裡一直很放不下你的病,過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你好點了沒有?”
李清美惺惺作態(tài),假裝無意地戳著蘇沫的痛處。
有種女人是天生的僞裝者和復仇者,只要被她們拿捏住軟骨,她們就會不擇手段的報復,像是見血就鑽的螞蝗專門叮咬別人的傷口。
蘇沫不在意的笑了笑,眉眼乾淨如畫卷,“李小姐過濾了,其實我一直都很好,昨天向陽幫我看過了,我很正常的。”
說完,蘇沫便捅了捅一旁的許向陽,眼神交流片刻,許向陽艱難地嚥下滿嘴的食物點點頭。
“對於心理方面的疾病治療,我也瞭解一點,蘇沫她真的沒病,許是前段時間她壓力太大了,纔會有些異樣,但是都符合常理。”
聽了許向陽的話,一直默不作聲如雕塑般優(yōu)雅用餐的勒之堯放下了餐具,黑眸盯著許向陽,性感的喉結在修長的脖頸上滾動了下。
“你說的都是真的麼?”勒之堯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些許的困惑。
許向陽蹙起淡金色的眉毛,弧度漂亮的眼瞼雪白得幾乎透明,“我騙你們幹嘛?蘇沫真的沒有病,很正常,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一時間氣氛
有些尷尬起來,勒之堯陷入了沉思,俊美的臉龐難得出現(xiàn)複雜的神色。
“許少,我知道你是在幫助蘇沫說話,但是蘇沫這病時好時壞的也說不準。”
李清美以爲許向陽只是隨口說說,沒有什麼說服力,連忙替自己辯護幾句。
“你錯了,我不是在幫她說話,之前我對她催眠過,她沒有做出任何不正常的事情來。”
許向陽說這話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分割著盤子裡的牛排,粉嫩的薄脣咬得油光氾濫,饞嘴的模樣呆萌可愛。
雖說如此許向陽這話卻極有說服力,因爲在座的蕭翎還有勒之堯都很清楚,許向陽可能對治療心理疾病沒有什麼研究,但是他的催眠技術可以算是世界第一,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上他。
勒之堯複雜的目光落在李清美的身上,狹長的鳳眸裡落滿了冰霜,許向陽的話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讓他對李清美的信任大打折扣。
“人心本來就是變化無常的。蘇小姐看上去心情很好,所以最近狀態(tài)也好了。”
蕭翎忽然插入了話題,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許向陽,隱藏在金絲眼鏡後的冷眸柔和下來,整個人瞬間從冷酷無情的軍閥形象轉換成了儒雅的貴公子。
許向陽感受到了蕭翎不言而喻的寵溺目光,心中頓時冒起了無數(shù)個粉紅泡泡,雪白的小臉染上了紅暈,看得一旁的蘇沫一愣一愣的。
“蕭哥哥說得極有道理,這心理疾病本來就說不好,多半是看病人的心情的。”
在蕭翎膩死人的目光中,許向陽毫不猶豫的倒戈了,氣得蘇沫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他的大腿肉一下。
大腿的肉傳來劇痛,藍眸倏的涌出了淚水,許向陽伸出手指哆嗦了半天,但也只能對著蘇沫可憐兮兮的眨眼,淚雨梨花的精緻面容讓蘇沫自覺下手狠了點,燦燦的鬆了手。
這頓飯吃得真可謂別開生面,衆(zhòng)人各懷心思,紛紛欲言又止。
勒之堯率先離開了座位,走出半步回眸衝衆(zhòng)人點了下頭,無比自然的動作絲毫不失禮儀,反而舉手投足之間都張揚著名門少爺矜貴的氣息。
望著勒之堯修長的身影消息在門後,其他人也各自回房休息。
蕭翎與李清美走在前面,兩個人氣質般配,偶爾蕭翎側頭與李清美低語幾句,李清美捂著嘴咯咯笑起來,看得跟在後面的許向陽火冒三丈。
“小不忍則亂大謀。”蘇沫故作成熟地安慰許向陽。
許向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不想看見蕭翎與李清美進了同一間房,當即他再也淡定不了,金色的捲髮抖了抖,低垂的眼眸似蒙上一層陰影,整個人不斷的往外散發(fā)著陰鬱之氣,好似他的背後有一個無底的黑洞要將一切都給吸入吞噬。
蘇沫在一旁張了張口,大眼裡流光溢彩,怎麼看怎麼覺得許向陽現(xiàn)在的模樣像極了漫畫裡面的小魔鬼,要是頭上生出兩個尖尖的骨角的話就更加可愛了。
“我忍不了!我要進去把李清美給拎出來。”
蘇沫見情形不對,一把拽住許向陽的胳膊,將他拉進了一旁的副總統(tǒng)套房裡面,並且將門牢牢鎖上,決不能把許向陽放出去,不然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
蘇沫剛做完這一切轉身頓時一頭黑線,許向陽整個人像是一隻壁虎牢牢貼在牆壁上,豎著耳朵拼命地探聽對面的動靜。
“這孩子是瘋了吧!”蘇沫呢喃了一句,表
情有些呆滯地從茶幾上拿起一杯水來喝了幾口。
此時對面的副總統(tǒng)套房裡面,氣氛也極爲的壓抑。
“怎麼辦?勒少肯定懷疑我了!要是他知道蘇沫並沒有病的話……”
進了房間之後,李清美就再也僞裝不下去,在玄關裡就脫力般蹲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如雪,聲音因爲慌亂而止不住的顫抖。
“我早就提醒過你了,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的麼?”
蕭翎語氣強硬帶著諷刺,與之相反的動作卻格外溫柔,他走上前將李清美扶起來,攙扶到了沙發(fā)旁,李清美坐在了溫暖的沙發(fā)上,還是止不住的顫抖,纖長濃密的睫毛劇烈的抖動著。
一杯溫熱的水擱在了李清美的面前,蕭翎的臉板得像撲克牌,他抱著胳膊坐在李清美的對面,神色淡漠也不安慰她,他給她時間自己平靜下來。
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夠心硬不夠堅強,蕭翎要讓李清美清楚,處理事情決不能拖泥帶水,免得留下禍患,今天發(fā)生的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爲李清美斬草沒有除根造成的。
“我知道錯了,可是現(xiàn)在我應該怎麼辦?”
李清美畢竟是學習心理的,承受能力也超乎常人,她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神色,開始思考如何補救。
“其實這件事情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只要讓勒少相信許向陽與蘇沫是站在一條線上的,許向陽今天只是純粹的幫蘇沫說話而已,這樣他就不會深究這件事情。”
蕭翎不擔心許向陽,可以說許向陽是蕭翎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蕭翎多多少少還是瞭解的,許向陽的腹黑有幾分是受蕭翎的感染,但是他骨子裡非常善良柔軟,拿捏住許向陽不難。
“可是今天勒少也看見了許向陽和蘇沫一起出現(xiàn),他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呀!”
蕭翎搖搖頭,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你不夠了解男人,他生氣了是不會讓你感覺出來的,要想看見他真的發(fā)怒到與蘇沫決裂,我們還需要給他下一劑猛藥。勒之堯就算再了不起,他也是個男人,有著男人共同的特性,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愛人的不貞。”
李清美若有所思的望著蕭翎,這一刻她覺得日後若是哪個女人愛上了蕭翎或者是被蕭翎愛上,那麼她一定會很痛苦甚至很可悲。
雖說如此蕭翎的計劃確實無懈可擊,爲了防止勒之堯真的將那些頂級專家?guī)У教K沫的面前,李清美和蕭翎決定計劃提前進行,而計劃開始的時間就是今晚。
“折騰夠了就過來休息!酒店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你還能不清楚。”
蘇沫賴在柔軟的沙發(fā)上,懶洋洋的伸了個腰,將手中的幾張撲克扔回桌子上倍感無趣,鼓著腮幫子吹了一口氣,散亂的撲克牌就零星的落在了地上。
“你坐著說話不腰疼,要是換做勒少,我猜你肯定沒我淡定。”
許向陽的毒舌功力不弱,聽不到對面的動靜,他只能頹廢地與蘇沫掐起來。
蘇沫剛想出聲,門口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蘇沫連忙去開口,出現(xiàn)在門口的男人高大冷峻,正是住在隔壁的蕭翎。
“蕭少,有什麼事情麼?”蘇沫側了側身,讓蕭翎進來。
“我是來看向陽的,帶了他最愛吃的起司蛋糕。”
蘇沫這才注意到蕭翎的手上原來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甜點盒,不禁感嘆原來冷酷的蕭少也有這麼細心的一面,不枉許向陽對他“癡心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