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警察局人聲鼎沸,一間乾淨的小屋子裡,一個律師模樣的儒雅男人正坐在桌子旁書寫文案,他戴著黑框眼睛大衆化的臉,但他卻是全球律師聯盟特派的金牌律師沈柯,而在他不遠處的窗口,另一個男人負手而立,身材頎長,面容透著邪魅,氣質尤爲出衆。
“韓少,讓您就等了,不知您來有何貴幹?”李警官一進來就點頭哈腰。
“聽說你剛剛是在審勒少?”韓亦辰轉過臉,面容淡漠,眼底卻有一絲猩紅,慢悠悠地走到李警官的面前,伸手把玩著他胸口的軍彰,頗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李警官臉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樣滴落,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勉強咧開嘴,牽強的討好,“我只是公事公辦,照著上面的指示做事。”
話音未落,飛來一腳將李警官略顯肥胖的身體踢飛出去,笨拙的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牆灰僕僕的落下。
忍著劇烈的疼痛,李警官擡起頭恰好看見臉邊一雙做工精美的皮鞋,男人陰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麼?就憑你也有資格審問他!”
一旁認真整理文案的沈柯聽到這話纔有了反應,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平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崇敬。
門外的警員被裡面巨大的動靜嚇到,趕忙衝進來將地上狼狽的長官扶起來。
李警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不好發作,“韓少,這裡是警察局,是我的地盤,你未免太猖狂了!你們還將王法放在眼裡麼?”
“沒人告訴你在S市勒少就是王法,你對他不敬能夠站在這裡跟我講話已經是我容忍的極限?!表n亦辰冷笑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識相點的話就趕緊給我安排保釋手續。”
“你無法無天也要看地方,這裡是警察局,你信不信今天我就把你送進這裡?!崩罹俚芍劭謬橅n亦辰,不過是一個商人,給他幾分薄面還真蹬鼻子上臉了,這把他們這些做官放在何地,自古民不與官鬥,今天他韓亦辰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這是在恐嚇我?”韓亦辰不僅僅沒有動怒,反而勾脣笑起來,眼眸發出攝人的寒光,“沈柯,你說呢?我是不是應該起訴這位警官?”
沈柯不言語,默默的點頭,繼續書寫另一份律師函。
“李警官,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接到我的律師函了!”韓亦辰眼望著裡間,暗自琢磨勒少這次又在想什麼,要是他想出來,根本用不著他來救人。
李警官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怒瞪著韓亦辰這個瘟神。
“話還要我再說第二遍麼?麻煩你儘快給勒少安排保釋手續。”
李警官心裡清楚韓亦辰帶來的這個律師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敢冒然用武力,正在左右爲難之際,韓亦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完電話之後,韓亦辰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猶豫的神色第一次出現在他邪佞的臉上,飽含深意的望了一眼李警官,他忽然轉過身對著還在書寫東西的沈柯說,“我們今天先走吧!”
沈柯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善於察言觀色的他一言不發的收拾東西跟著韓亦辰離開,不顧一屋子警察詫異的目光。
出了警察局,韓亦辰狹長的鳳目瞇起,露出一絲憤恨之色。
“韓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成就離開了呢?”沈柯面露不解之色。
“剛剛老頭子給我打來電話讓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如果我再管這件事情就要跟我斷絕關係,似乎這件事情的背後有個厲害的角色。”韓亦辰緊抿著薄脣,收起了輕佻之色,神情有些沉重。
雨水順著破爛的衣服浸入了傷口,紅腫的傷口不少都見了血,傷口外翻著,泛著蒼白的顏色,感覺不到疼痛,有的只是刺骨的麻木。
蘇沫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著,視線有些模糊,雨幕中的人影來來往往的,卻看不真切,她的頭一陣陣的發昏,別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在蘇家的小黑屋裡被關了一個晚上,蘇洵也發瘋似的用小鞭子抽了她整整一個晚上,打累了連一口氣都沒喘,繼續揮動著手中的皮鞭,似乎不把鞭子抽斷是不會罷手的。
蘇沫當時被抽打的時候一聲不吭,她不明白爲什麼要捱打,可是她卻沒有還手的權力,因爲動手的是她的父親,是養育她多年的父親。
不明不白的捱了一頓打,猶記得蘇洵離開的時候說的話,“就當我從來沒有養過你,你這個野種趕緊給我離開蘇家,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離開了,沒有問清原因,正如他沒有問清原因將她往死裡打一樣,帶著一身傷痕,從未心死得如此徹底過,她對這份薄如蟬翼的親情已經徹底絕望了。
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不少人上前來詢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她搖搖頭,其實她還好,只是有些累了。
邁開最後一步,她感覺到自己真的精疲力竭了,身子軟軟的往後倒去。
可是沒有如意料中一樣接觸到冰冷的地面,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在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刻,眼前閃過一張似曾相識的溫柔面孔。
男人本來剛剛回國在咖啡館裡面與朋友喝茶,無意透過窗外卻看見了一個纖弱的身影,狼狽不堪,衣服破破爛爛的,不少地方都呈現詭異的紅色。
那一刻,他失神了,不顧友人的阻攔他走出咖啡館,像個瘋子一般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難過,看著她一身的傷口,很心疼卻猶豫著不敢叫住她。
面容陰柔的男人抱著蘇沫坐上了計程車,他們沒有注意到在街道的拐角處,一個俊秀的身影捏緊了拳頭,似乎沒有料到會有別的男人搶先在他面前帶走了蘇沫。
病牀上的女人縮在被子裡,小小的,毫無存在感,會以爲被子裡其實沒有人,靠近了纔會發現其實她只是安安靜靜的睡著了,不哭也不鬧,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的乖巧讓人更加心疼,他現在無比的後悔他當初的離開或是成全是不是錯了。
蒼白的眼瞼幾乎透明,蝶翼般脆弱的睫毛微微顫抖,蘇沫嚶嚀一聲從噩夢中醒過來。
“夏合,你怎麼在這裡?”
男人懶洋洋的靠在她的牀邊,一邊打量著她,一邊惡作劇一般弄亂她的頭髮,一點都不顧及她是病人,這麼惡劣的性格除了夏合還有誰。
“怎麼見到我意外了?還是失望不是你那個無所不能的勒少?”夏合一如既往的毒舌,“怎麼不高興聽我說這些?可我偏要說,我怎麼聽說勒少鋃鐺入獄,你現在這麼狼狽他怎麼沒來保護你?”
夏合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蘇沫聽著很不舒服,她乾脆背過身不搭理夏合。
“生氣了?”夏合撇撇嘴,不經意的蹙眉只是爲了掩飾心中的煩躁,“我說你也真是小心眼,被人打成這樣一聲不吭,現在說你幾句你就不開心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從哪來回哪去!”受傷的蘇沫像是隻長滿刺的刺蝟,爲了保護自己不得不豎起自己一身的刺對著試圖靠近她的人,不管對方是不是友善還是惡意。
“好了,算我怕你了,我先道歉,你能告訴我你怎麼會弄得這麼狼狽,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夏合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但他眸光深沉,似乎要將傷害蘇沫的人給碎屍萬段。
蘇沫靜靜望著窗外不說話,她不想再提那件事情,反正現在那個人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不想再計較什麼,這一頓毒打,讓她與蘇洵之間徹底劃分清楚,她不再跟他有任何關係,他打心眼裡只把蘇心怡一個人當成是女兒,即使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想到這裡,蘇沫忽然瞪大眼,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蘇洵罵她是野種,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誤會,蘇沫這樣想著,眼中閃過微弱的光亮,但是轉瞬即逝。
“夏合,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但是我現在有些累了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下?!碧K沫閉了閉眼,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想清楚一些事情。
夏合點點頭,他很有分寸,知道現在不是逗弄蘇沫的時候,於是他很順從的走了出去,站在病房外沒有離開,他一定會找出傷害蘇沫的人,若是勒之堯不能夠保護好蘇沫的話,那麼就讓他來接手吧!蘇沫本就是他的未婚妻。
“媽,你在想什麼呢?怎麼蘇沫那個小賤人被爸爸趕走之後,你就一直在走神呢?”蘇心怡走到張莉的房間,卻發現母親坐在梳妝檯前發呆。
張莉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蘇心怡,眼神落在自己的梳妝檯櫃子裡,這房間是張莉自己的,蘇洵近年來身體不好就乾脆與張莉分房睡了,張莉常常去主臥照顧蘇洵,蘇洵卻很少來她的房間。
“有事麼?”張莉的聲音沙啞,隱隱有些顫抖。
“媽,你沒事吧!”蘇心怡摸了一下母親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冰冷,掌心全是細汗。
張莉現在當然緊張,因爲她心裡非常清楚,蘇沫其實是蘇洵的孩子,心怡纔是她和家裡的司機茍合生下的孩子,這個秘密她瞞了很多年,現在陰差陽錯出了這個事情。
昨天她看見了蘇洵一副要將蘇沫打死的樣子,要是換作她們母女的話,蘇洵只會更生氣,要是他發現蘇心怡不是他的孩子,他一定會打死她們兩個人的,心怡還被瞞在鼓裡,要是哪天她不小心暴露了,後果不堪設想。
“媽,蘇沫走了,我們不是應該高興麼!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蘇心怡有些不解,難道她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蘇沫麼?現在蘇沫徹底的消失在她們眼前是老天在幫她們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