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人怪異的眼神,童佳期只覺得寒毛都要豎起來了,那種眼神她真的形容不來。
“您……您有什麼事嗎……”童佳期強迫自己露出了個笑容給他,免得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那麼奇怪。這個人是白賀安白國手的朋友,她理應(yīng)對人家客氣一點的。
對方?jīng)]有說話,默默的轉(zhuǎn)身離開了,好像剛纔在人家背後露出奇怪表情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童佳期覺得心裡毛毛的,好像碰到了什麼不乾淨(jìng)的背後靈似的,感覺怪的很。
從廚房往沈女士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隱約聽見白國手在問沈女士她身體的病癥,童佳期剛剛涌起的怪異感覺頓時散了不少,至少這個白國手是個貨真價實的中醫(yī)大家,至於跟這他一起的這位老先生,她就強迫自己不去想就是了。
這邊市場多賣山珍,小蘑菇水嫩嫩的特別新鮮,買來的肉食也新鮮,說是剛剛運來的豬肉,鴿子都是剝了皮冷凍的。童佳期最多挑一挑肉質(zhì)是否鮮嫩,至於產(chǎn)地來源一律不懂,買了就是買了。
洗乾淨(jìng)了小蘑菇切成片,待會兒和一部分牛肉一起炒,剩下的牛肉則切成了四方的小塊備用。魚是剛剛在市場裡收拾好的活魚,聽說是從山裡的小溪中撈出來的,肉質(zhì)應(yīng)該很不錯。
她正在手忙腳亂的摘菜,肖宸的電話突然打了回來:“佳期,我和傅老先生剛剛到彭澤鄉(xiāng),白國手人不在這裡。你那邊的情況如何?沈女士醒了麼?”
童佳期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當(dāng)然知道白國手不在那邊了,現(xiàn)在他的人就在我這裡。沈女士在你們剛剛離開的時候就醒了,現(xiàn)在人也精神了不少。”
“你說的那個人是白賀安?”
“對,我看了身份證的。”童佳期道:“我回去退房的時候正好遇到兩個男人想要入住咱們的1314號房間,然後就多說了兩句。我也是在和酒店前臺說起白國手這個名字的時候?qū)Ψ嚼u亮明身份的。”
“……”
“你是不是也覺得好巧?”童佳期呵呵乾笑,總覺得這種事兒說出來挺玄妙的。
“是……”肖宸深呼吸,又重重的吐出了那口氣:“你帶白國手去給沈女士看病了麼?”
“嗯,現(xiàn)在正在診脈,我在廚房裡準(zhǔn)備幫他們做點吃的。”童佳期笑道:“沈女士太瘦了,想給她做點好吃的。還有人家白國手來幫忙,總不能慢待了人家。”
肖宸很直接的說道:“雖然這個白國手的身份沒有問題,不過他的人品咱們並不知道……”
“晚上我會親自把他送回去的,我和沈女士今天晚上會鎖好門窗的,你放心吧。”
聽到童佳期說出這番話,肖宸心中的緊張情緒終於放下了:“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dān)心。”
“那當(dāng)然,你老婆安全防範(fàn)意識是很強的。”童佳期哼唧兩聲道:“我不跟你說了,買了魚和牛肉還沒有處理完,這邊只有小砂鍋,燒飯可能會慢好多,待會兒晚上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
“那小心一點,別傷了手。”肖宸又祝福她一句:“你刀工如果不是很好,儘量不要切那麼精細的東西,切成大塊一鍋燉出來就行了。”
“真囉嗦,我知道了!”童佳期雖然嘴上嗔怪著,可心裡卻覺得暖暖的:“對了,今天如果太晚了的話你和傅先生就在外面住吧,明天白天再回來。”
肖宸低聲輕笑道:“傅老先生擔(dān)心沈女士,他不會在外面過夜的。剛剛信號盲區(qū),所以沒能聽見你的電話,不然我和傅老先生就不會等到現(xiàn)在,早就調(diào)頭回去了。”
“我不管,你好歹歇一歇,和傅老先生吃飽了再回來,不然這一路上你能撐得住,傅老先生可不禁折騰。”童佳期想到了這個問題,趕忙說道。
肖宸知道他家小女人說出這番話肯定有她自己的思慮,想想也對,沈女士的這個病還沒什麼說法,要是傅老先生也急壞了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我會注意的,等我回去。”
“好。”
童佳期收了線,嘴角含笑,眸光也柔柔的。
白賀安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她繫著圍裙站在現(xiàn)代化器具齊全的廚房裡,得體好看的休閒運動服穿在她身上,好像模糊了她的年齡,但是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嫺靜氣質(zhì)卻令人望之心安。廚房裡的東西很多,但是每樣?xùn)|西都分門別類的放在那裡,顯得井井有條。那雙沾著水的小手飽含了膠原蛋白的模樣,處處透著年輕的風(fēng)采。
這個姑娘出身也許不會很高,但確是男人們居家過日子的好選擇。
“丫頭,晚上準(zhǔn)備些什麼給我們呀?”白賀安揹著手踱步走進去,老頑童的性格彰顯無遺。
童佳期回過神兒來在圍裙上蹭了蹭手,順便把手機收回了口袋裡:“我買了一隻乳鴿,還買了牛肉和一條魚。這邊的蔬菜很新鮮,有的都是市裡面見不到的,我不怎麼會炒,但是試試蒜蓉爆香應(yīng)該還不錯。乳鴿切成小塊和辣椒一起炒,小口蘑炒牛肉一個菜,西紅柿燉牛腩也是一個菜,魚和豆腐一起燉鍋湯,您看怎麼樣?”鳥巢小屋這邊的設(shè)施都具有現(xiàn)代化色彩,但是爲(wèi)了配合這裡特有的風(fēng)格,所有的炊具基本上都很考究。大中小號的沙鍋一應(yīng)俱全,不過那些高壓鍋什麼的卻完全見不到。童佳期有些羞愧的紅了臉,支吾說道:“這邊只有沙鍋,所以燉菜就多了點。”
白賀安一邊點頭一邊在廚房裡溜達,順便在她買的菜上面挑挑揀揀的:“這個牛肉不錯,小丫頭很會生活嘛。牛腩燉的爛一點入口即化最好吃不過了,這個乳鴿其實不太適合辣炒,不過你要是這麼做也無所謂,我老頭子不挑食。魚和豆腐倒是不錯的搭配,養(yǎng)生又美味,多吃一點沒有壞處。只不過……這條魚是不是處理的不太乾淨(jìng)啊?你看看上面這個魚鱗。”
被他這麼一說,童佳期立刻紅了臉:“……不瞞您說,平時這些殺魚切肉這種工作都是我先生在做,我就只管燒飯而已。待會兒下鍋之前我肯定還會再洗兩次的,您放心好了。”
聽到她說道自己先生的問題,對方立刻來了興趣,連忙問道:“哦?你老公還管這個?”
“嗯,我害怕殺魚,怕見血,一般就是他親自動手處理。”童佳期提起肖宸,臉上露出了某種驕傲的神色:“他刀工很不錯的,我媽說她做了幾十年飯菜,還不如我老公那個門外漢。”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白賀安拍這手,朝著外面那個男人喊道:“臭小子,你聽到?jīng)]有?人家現(xiàn)在小年輕孩子們都比咱們強,咱們可什麼都不會!”
和白賀安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不屑的冷哼回道:“君子遠庖廚,圍著女人和廚房轉(zhuǎn),能有什麼出息?”
童佳期聽到他說的這句話,立刻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說她們家肖宸不好,那就是她自己,別人還沒有那個資格呢!
她走到門邊對那個男人笑著說道:“老先生,您既然想到和妻子過結(jié)婚三十週年紀(jì)念日,肯定也是個疼老婆的男人。所謂的‘疼’用的不是嘴上功夫,而是看你要怎麼做。我先生個人的工作能力十分優(yōu)秀突出,人品學(xué)識都是一等一的好,這和他是不是陪著我下廚房沒有什麼直接關(guān)係。我很慶幸能找到這樣的男人與我共度一生,因爲(wèi)在他的眼裡我和他是一樣的,沒有因爲(wèi)性別就天生的分出了高低貴賤。什麼工作是男人不能做而一定有要讓女人來做的?廚房這個地方,誰都可以來,誰都可以做。”
“男人就是出門做大事的,不能拘泥於廚房這方寸地方,有什麼不對的嗎?”那男人擡起頭,神色倨傲的看著童佳期說道。
“古人常說齊家治國平天下,不能齊家,何來治國呢?再說了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樣能幹,相反,女人能做的男人就不一定能做。”童佳期淡淡的笑了笑,這就是跟著他槓上了。
那男人不屑的輕哼:“你說,女人能做的什麼事男人做不來?”
“十月懷胎,生孩子,男人能嗎?”
她這一句話說完,那男人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而站在童佳期這邊的白賀安早就找地方偷著笑去了。白賀安與他相識了也有二十幾年了,什麼時候見過他吃癟?眼見他被一個小娃娃說的啞口無言,白賀安心裡心裡可高興了。該!活該!讓他平時那麼拽,把身邊的人都得罪光了!
童佳期的語氣也緩和許多:“所以我並不覺得大男人下廚房沒有什麼不對的,我老公也不覺得幫著我切切菜什麼的是多麼自降身份的事。人們總說君子遠庖廚,我覺得這句話該改成‘君子近庖廚’纔對。因爲(wèi)只有肯陪老婆下廚房的男人才是真正意義上愛家愛老婆的好男人,一個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愛的男人,你覺得他能做出什麼樣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