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錯,在帝都二環一側二室一廳的房子。
當然了,錢家兄弟每日值班工作已經很累了,無論是那些對天地會態度曖昧的家伙,還是單立文那三個倒霉蛋,都是需要好好盯著的,自然也沒有心思一次裝修兩套房子,因此自住一套后,另一套自然閑置了下來。
在“舊城區”改造過程中,這樣受益的人不在少數,雖然他們覺得,這樣很不寬敞,不如有大院子那么舒適,但這可是水泥地面,鋼筋水泥的房子,哪怕是什么皇親國戚,都沒有這個福分如此享受了。
那么,將空屋暫時租給一個“可信”的人,也是顯而易見,錢家老太在樓下低頭劈柴,沒辦法,我們之前說過,僅僅通水沒有通電,液化氣更是多年以內不要想,當然了,遠景預期,是賣蜂窩煤來進行燃料使用,雖然產生的煙塵不會少,但是后世的帝都污染,那是華北平原區域一億人的造成的事情,可不是后世的環保小白所認為的,學習歐洲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現在來說,帝都周邊,千萬人口已經足夠,多余的人,你可以去朝鮮殖民的哦,雖然官府正式公文里只有可以分地給牛給種子的說法,但是,無數謠言都在說,去了朝鮮可以分女人,而且是以前只能進貢給皇帝的極品幼嫩又白的高麗女人,著實讓無數光棍神往。
嗯,當然了,錢家老太太可看不上那些,她的心氣也高一些,此時慢慢劈柴,忽然看到噔噔跑下來的霍元甲,嗯,對,包工頭給自己的保鏢霍滿囤的兒子起了個正式的大名,也算是隨手為之,當然了,他沒來得及問問,霍滿囤自己所學的這身功夫到底叫什么。
霍元甲跑了下來,見到這位老太,自然很知道點事情,叫到:“阿婆。”
小門小戶進的帝都,人生地不熟,霍家自然也是萬分小心,不過,霍元甲卻也是無事可做,雖然包工頭許諾讓他去上學,但是現在那個“填鴨”教學的速成師范班還沒有成型,將帝都所有小學都納入正規是不可能的,雖然已經按照人口比例建設了學校。
霍元甲就按照其父的命令,在那扎馬步,打拳練根基,雖然姿勢還算標準,但孩子心性,也就是好玩而已,只有晚上霍滿囤回家,才會認真操練一下。
樓下就是如此的安靜,此時這個“錦衣衛”小區已經算是搬遷完,有了房子的人為了保住這種生活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工作時間,自然也無人回來。
忽然,附近有聲音傳來,是一隊馬車和從人,還有人往下搬家具,錢家老太太看著新鮮,去看了一眼,見是來搬家的,大體也知道,那是分到了多余房子,于是將房子租給外來戶的,此時長老會還沒有開放房產交易,炒房者無處下手,而這新房子確實住著比舊房子舒坦,官府暫時不管,也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租賃市場。
也算是給他們的一點福利,要想給百萬人口提供住房,得慢慢來。
錢家老太太沒看見什么新鮮事,這樓上樓下,剛搬來,事情多,還沒有學到她們后世晚輩可以坐在墻角曬太陽的從容,她將木柴劈好,搬上她家四樓,霍家媳婦此時正要出門買菜,見了馬上接過一半,拿進去。
“看你怎么說的,多謝你啦,我干得動。”
錢家老太也不過五十來歲,雖然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高壽,但平時干活還是很麻利,不過,還是多謝起來。
霍家媳婦陪著笑道:“瞧您說的,這鄰舍之間搭把手的事兒。”
再往樓下走,兩人一前一后聊天起來,“老妹子,你先等我,我收拾好家里,和你一起去買菜吧。”
“不忙,大娘,要不您要什么,我替你帶吧,菜場也有一里地遠,多麻煩。”
“嗨,還是家里有個年輕后生好啊。”
“呵呵,”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這老太太的情緒和郁悶,無論是誰,想給兒子介紹對象,兒子卻總是“不粘鍋”,也都會抑郁一下的,不過,這個事兒里,可還有自己的問題,“這帝都想嫁給兩位錢家兄弟的大姑娘可不會少,您就慢慢挑吧,至于房子,我家男人也在想法子,他那位長老說了,盡量想辦法呢。”
她的意思自然是,你家要結婚,可不是因為我租了你的房而結不成的,我隨時可以搬走。
“嗨,還是跟著長老做事好,起碼每天出入有個時辰,到了晚上一下班就回家,我家那兩個,不知道忙什么,每晚都不安生。”
“那當然是有大事,將來我看,錢家兄弟都要當大官的。”
雖然不懂帝都里的官場之繁復,但是對于錢家媳婦原本的身份來說,都是和她男人一樣的身份,雖然她還不懂得“體制內”這個詞匯的分量,卻也可以區分,與外人的不同。
“嗨,我看……”錢家老太此時剛想說什么,兩人剛剛走到樓下,此時只有一個兒子在那混著,他還需要時間融入錦衣衛底層武官們的孩子圈里,還需要時間,不過,錢家老太的注意力沒有在他身上,而是眼看著遠處的一景。
此時,剛才那搬家的一家,似乎已經手腳麻利的將家具行禮都搬下來了,全都集中去了牲口棚,(未來的自行車棚和停車場)而現在從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個女子,舉手投足之間亭亭玉立,雖然隔著有距離,但錢家老太太的視力完好,當時就看直眼了。
她喃喃自語:“那棟樓,是趙百戶家吧,他家哪來這樣的家人?”
錢家老太太到底生活在帝都,雖然每日勞作,但到底有機會接觸一些美人,尤其是逢年過節的時候,那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去大廟里求簽許愿的,自然不在少數。
眼前這個剛剛下車的女子卻和她們完全不同,雖然哪里不同,錢家老太太看不出來,卻也是知道,不同。
她轉念一想,說道:“那就麻煩你了,幫我買辦點菜,順便……”
她如此吩咐一下,還說道:“給你錢。”
“不忙事,都是小事,我去了給你帶來。”
霍家媳婦走去買菜,雖然也好奇那小姐的身份,但她到底沒有那么多八卦的事兒,早點去趕早買塊肉吃,給兒子補身為好。
錢家老太太將木柴和砍刀收好,仔細思索一下,就去了那一家人那,此時人已經上樓,唯有那趕車的車夫還準備趕著車將其趕走歇腳。
“勞駕,問下,這位大兄弟,你們這是哪一家啊,看著面生呢。”
那漢子有些遲疑,等了一會,從樓道里奔出一個男子,操著帝都話,說道:“哦,老太太,我們是租的趙百戶家的房子,來此盤桓一些時日,沒有吵著您吧。”
他朝那駕車漢子使了使眼色,漢子馬上知道進退,趕緊離開,生怕暴露口音。
錢家老太太聽了,也知道一些什么,不好多問,也沒有什么理由,不過還是問了。
這家人一口氣在那趙百戶家租了四套房子,趙百戶因為家里人口多,房子大,因此直接得了一個單元的房子,反而就住不了這么多,這種情況在整個錦衣衛底層中也就這么獨一份,大多數情況反而就是分一套兩套勉強夠用而已。
這就是大手筆了,錢家老太太有心多問一些,但又不想讓人覺得唐突,于是就回返家中。
不過,她日后,時刻注意這家的動靜是免不了的了。
畢竟,錢老太太可是朝陽區群眾啊。
不過,那個回應她問話的漢子,回到所租房間后,卻是其他人分別安排好,只有一套,大門鎖著,等了一會,里面傳來聲音,“進來吧。”
他推門進去,一個女聲問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鄰居家一個老太,正好看到小姐,問了幾句。”
“哦,不妨事吧,我初來帝都,住在這錦衣衛的房里,可不踏實啊。”
那漢子說道:“小姐,不妨事的,我為鄭家效命十幾年了,哪敢害小姐呢,這錦衣衛也不是三頭六臂,平日里也是正經要吃飯做事的,我們大大方方的租房,寫文契,給的身份也是實實在在的商戶來帝都,他們如何懷疑我們。”
“嗯,是了,燈下黑就是,”那女子似乎很滿意,說道:“那么,說說你的見聞吧,從去年先帝崩了,到今日,究竟如何,你該有所聞吧。”
“是的,小姐,這帝都確實完全變樣,這一點無人可以質疑,不說這大樓,這一片地方,去年此時,還是一片荒地呢,可就是一年之間,在那些機器的力量下,就變成了這樣,你說,有多厲害。”
“是啊,還有那鐵路。”
女子似乎思量一會,說道:“有如此之力,難怪一月之間,就滅亡了朝鮮,你是不知道,幕府和幾個藩的藩主,全都嚇壞了,現在天朝和日本,只有一海之隔,如果他們真有可以大量運兵的飛船,那這大海怎么可能可以阻擋如此的大軍,說實話,沒得打。”
“家主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爹那個人你還不知道,還能是什么意思,看看風色而已,原本帝都里,和我鄭家關系好的老人兒,現在,還有幾個還在的?”
“沒了,真沒了,自從那錢謙益老大人被仙人呵斥,黯然返回老家,帝都里,原本東林黨一派的官員,雖然還有大大小小的虛位,但是基本上已經不管是了,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是那些長老們在管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原也應該。”
這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沒說的別處,倒是把眼前這位閩南鄭氏在帝都的“駐京辦”辦公室主任給升起了憂思,雖然主人年紀還不大,身子還硬朗,但眼前的小姐,還有那公子也都長大了,是該考慮一下,燒冷灶的事情了,只不過,跟一個有一半日本血統的小姐燒冷灶,似乎沒用啊。
不過,該表忠心就表忠心,他這種外放的元老級人物,只要不偏不倚的擺老資格起來,哪怕換了新的天子,沒有他,哪里還玩得轉這帝都的事務?
原來,在古代,或者說21世紀某些時期,駐京辦基本上是一個省必須配置的東西,當然,有時候是以某某地會館的形式出現,不過本質差不多,而在這古代,稍微有點想法的組織,在帝都培植代理人,隨時隨地維護自己在帝都的利益,自然也是最佳選擇。
“主公來信,命我完全聽令于繪里香小姐,不知道,小姐,我等該如何做事?”
繪里香,或者說田川繪里香小姐說道:“不要叫我繪里香了,這里就是帝都,還都是錦衣衛,隨口說了,該有人聽見,進而懷疑什么了,就叫我的中國名字,鄭里香就好,至于辦事,現在那幕府將軍也是著急的很,朝鮮一直都是不征之國,天朝一直都是用他隔著日本,彼此均衡一下,但現在卻直接下手占領,幕府只是不知道下一步動向啊。”
那“主任”說道:“這個,就聽說的意思,占朝鮮是意外,那女真人里的豪格,裹挾了朝鮮世子,才有這樣的行為,這個,有邸報了。”
“嗨,邸報。”鄭里香看著這些,似乎有些不感興趣,說道:“邸報也是給人看的,自然是真真假假,誰人能知,但是現在,你說,如果天朝要攻打日本,我爹在日本的生意,是該撤還是該留?那將軍可是給開出了不少好處的。”
這主任倒不知道該如何對答了,眼前小姐一半是中國人,一半是日本人,而中國話日本話都差不多,雖然長成于日本,但也是為鄭家的利益在奔走,她的立場似乎難知,這也就導致了,無法措辭了。
“如果單論做生意,天朝如果打下日本,可能就沒有什么鎖國的事情了,方便起來,也是好事,不過,我感覺,不會打的。”
“哦?說說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