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拜見國公大人。”
進入湖廣張家軍司令部,經過層層戒備森嚴的大院之后,湖廣總督何騰蛟終于見到了來到湖廣的張翼,看著坐在客廳里面喝著茶的張翼,不得不給張翼行禮。
“哈哈,何大人不需多禮,來來來,請坐。”張翼聽到何騰蛟的聲音,便是放下了茶杯,連忙笑瞇瞇的起身迎接。
“多謝公爺。“何騰蛟聽到張翼的話,這才抬起頭看著走來的張翼,打量張翼。何騰蛟這也是第一次見張翼,看著自己眼前如此年輕的輔國公張翼,也忍不住有些意外。
盡管知道輔國公張翼很年輕,可真正看著張翼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驚。畢竟張翼就算已經三十歲,可看起來依然非常年輕,穿著一身軍裝更顯出了英武之氣。
“這幾日忙著視察軍隊情況,怠慢了總督大人,張翼在這里賠不是了,還望何大人不要見怪。”張翼笑著看著何騰蛟,一邊說著也一邊打量著何騰蛟。
張翼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新任的湖廣總督,對于這何騰蛟的資料,早些日子也通過魯成的軍情局了解了許多。這人倒是很忠誠大明朝,也頗有一點士大夫的氣勢,可真正的才干倒是沒有多少,從政這些年來做出的成績并不多,看起來倒是有點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樣子。
“國公爺言重了,公爺剛剛來武昌,便關心軍國大事何某敬仰的。”何騰蛟心中暗自吃驚著張翼的年輕還有一身英武之氣,感慨張翼這身氣勢乃自己前所未見時候聽著張翼的話,連忙搖著頭道。
“哈哈,這樣就好,來,何大人請坐。”張翼笑了笑,請何騰蛟坐下之后,嘆了一口氣道:“這幾日確實太忙了,整日視察部隊,差點都讓咱這把骨頭跨了。現在終于可以歇歇了。”
“公爺工事繁忙,倒是何某敬仰。”何騰蛟聽著張翼大肆解說自己如何忙訴苦,便是笑了笑再次吹捧了一下張翼。
“額。”聽著何騰蛟居然不接自己的話題,張翼微微意外,看了一下何騰蛟之后隨即笑了笑,收起了話題,等到衛兵送來一壺茶,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再次道:“不知道何大人今日找我張某有何事呢?”
何騰蛟微微一愣,但也是不急不緩,喝了一口茶才慢慢道:“何某承蒙皇上厚愛,總督湖廣,然湖廣長江以北盡遭賊手,現在國公爺既然屯兵湖廣,何某知道國公爺肯定是要為皇上出兵掃蕩這天下賊寇,還我大明朗朗乾坤,平定湖廣。因此特來詢問國公爺還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且國公爺響應皇上,準備奉詔北上勤王,王師北上為皇上皆有排難,定然掃除一切鬼魅。除此之外,左良玉前日來信說期望能帶兵回湖廣,進攻屯聚在長江以北的李自成余部大順軍,特來詢問國公爺的意思。”
何騰蛟今日的意思來的很明白,就是想要問一下張翼到底何時出兵,度過長江前往北京城解圍京師。畢竟張翼可是打著勤王的口號說要率兵北上的,現在張家軍已經來到湖廣接近一個月了,可一直屯兵長江以南,根本不渡江北上,確實讓人很可疑。
除此之外還透著另外一個意思便是自己現在的湖廣總督了,自己準備招左良玉這個湖廣總兵回湖廣,張翼的張家軍到底什么時候挪窩。
張翼挺著何騰蛟的話,倒是想不到這何騰蛟居然如此含蓄準備讓自己出兵,而且聽著意思,還想讓左良玉再次回湖廣。聽著,張翼心中就忍不住冷笑起來。
這湖廣已經是我張翼的囊中之物,左良玉更是出了湖廣了,現在你一個空頭總督還想著將湖廣變回去?
“這個啊,不忙何大人,不是我張翼不出兵啊,而且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現在我張家軍八萬大軍聚集武昌,可糧草還沒有準備充足,根本不能出征啊。而且何大人也應該知道我張家軍的隊伍使用的可都是火器,彈藥補給更是不容易。所以實在不是我張翼不出兵,而是不能出兵啊。”張翼頓時嘆了一口氣,裝作無奈說著。
“而且大人也應該知道,我張家軍為皇上歷次征戰,靠著火器取得了一次次勝利,平定江西白蓮教作亂,確保將牛奶半壁江山安危,又是出兵海外收復臺灣島,護我大明海疆安危。又是戰湖廣。歷番征戰,大家看到的都是張家軍取得的勝利,可不知道我張家軍付出的代價,為了這些戰爭,我張翼所耗銀兩不下數千萬兩銀子,朝廷沒有調撥一分錢給我張翼,全是我張翼為朝廷為皇上分擔了,然而早已經掏空了我張翼這幾年積蓄的錢糧,更是欠著兩廣諸多商人不小千萬債務,何大人啊,我現在就算想要為皇上出兵,可手上也沒有一分錢啊。”
“現在我八萬大軍在湖廣一天耗錢不下十萬,真要是調動軍隊北出湖廣,開拔費用最起碼也得百萬兩銀子才可以啊。現在我張翼都差不多成為窮光蛋了,那里還能籌集百萬兩銀子出征呢。”
張翼一邊扣著手指頭一邊細細數著自己這些年為了大明朝到底花費了多少錢,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產的怨婦說著自己的苦楚,讓一邊聽著的何騰蛟都以為是那么一回事情。
也不怪這何騰蛟有些將信將疑。雖然天下紛傳這天下最有錢的人乃是兩廣的張翼這個國公爺,可張翼這些年帶著張家軍為大明朝征戰數番,還真的沒有要大明朝給一分糧餉,全都是張翼自己掏的腰包,這里面的賬目到底花費了多少,誰也不知道。
不過估算下來,何騰蛟也能想得到至少不少于數百萬兩銀子了。所以想著張翼這樣一說,何騰蛟聽著張翼訴苦,還真的不好在催促張翼出兵了。
更快何騰蛟這些年也清楚的打聽清楚了張家軍一些事情,知道張家軍一戰戰斗下來,想著那些數以千計萬計的炮彈子彈消耗,按照張翼說的一句話,槍炮一響,黃金萬兩。想著這些都可以讓一幫人頭皮發麻了。
是啊,沒錢怎么出兵?沒有糧草怎么樣出兵?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張翼真要是說自己沒錢沒糧草了,根本出不了兵,這便是最大的理由。想要他出兵,也可以啊,先給張翼錢再說。而且現在張翼開口便是百萬兩銀子,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現在何騰蛟就算將自己賣去了,也籌集不了百萬兩銀子,更何況湖廣又是掌控在了張翼的手里面,他這個湖廣總督其實就是一個空頭司令,他能做什么。更何況何騰蛟這人也沒有什么大才干,完全憑著一副忠心上臺,聽著張翼這樣說那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看著張翼說的口沫紛飛,更是一副自己已經欠著好多錢,根本無錢出兵了,要出兵先給錢再說的樣子,何騰蛟才舒出一口氣緩緩道:“公爺深明大義,撒千萬家財為國,真乃我輩敬仰。”
“哎,誰叫皇上如此厚愛我張翼,張翼當然萬死不辭了。不過這已經是張翼最大的能力了。哎。”張翼一邊說著,一邊唉聲嘆氣。
何騰蛟好一會兒才接著道:“糧草問題,何騰蛟會盡量為公爺解決,定然為公爺籌集出征糧草,為我王師出師排憂解難。”
“哈哈,這敢情可好,那就多謝何大人了。”張翼頓時變幻了剛才苦惱的臉色,隨即換上一副笑臉,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題,張翼再次道:“對了,何大人,我正好有件事情和你商量。”
“公爺請說。”何騰蛟連忙側身問道。何騰蛟雖然淫侵官場多年,可面對張翼這樣大權在握,又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現在還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大人應該知道鐵路和火車了吧,火車和鐵路的作用想來何大人應該也聽說了,我打算將鐵路修到武昌來,不知道何大人意向如何?”
“這?”何騰蛟聽到張翼的話,微微一愣。對于鐵路和火車,何騰蛟雖然聽說過,可還真的沒有見過。不過關于火車鐵路的種種傳聞也是將信將疑。現在聽著張翼這樣一說,原本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情,現在倒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的大明朝遠沒有后來大清朝時候那種封閉,反而抱著一種很開放的態度接受很多新事物。比如從西洋傳來的諸多東西,好的東西也很快讓大明朝的士大夫接受然后又在整個大明朝形成一種層次傳播。
鐵路和火車等新事物的出現,確實一度打破了人的想象,再加上這些東西就是大明朝自己人發明的,又在張翼的刻意引導下,這些新事物更容易被人接受。雖然這何騰蛟沒有親眼見過這火車和鐵路,但也大致知道這些東西。
現在張翼說要修鐵路到武昌來,何騰蛟還真的沒有什么意見,更何況張翼說要修建,就算他反對能起作用么?
“這個當然可以,聽說火車一日八百里,所帶貨物和人員更多,這絕對是利國利民的事情,未來武昌通兩廣或許也不需要幾日,何某當然贊成了。”何騰蛟腦子里面閃過了諸多關于自己聽到的火車傳聞,只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那就好,多謝何大人了。”
何騰蛟和張翼坐了大約半小時便是告辭了。等到何騰蛟離開之后,張翼才搖了搖頭,有些懶散的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氣。
今天抽出那么多時間和著何騰蛟閑扯那么多,一來是應付一下場面,二來也是張翼確實沒有什么事情。不過倒是順勢將鐵路修到湖廣武昌的事宜和何騰蛟通氣定下來,也算得上是一件收獲。
當張翼正在沉思的時候,副官劉文秀帶著宋青河進來,宋青河進來之后看了一眼劉文秀,隨即和張翼輕輕道:“北方棋子來訪。”
聽到宋青河的話,張翼神情頓時一動,整個人也顯得精神了起來,連忙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