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帶著自己的北伐艦隊浩浩蕩蕩的從遼東離開之后,直接到了山東半島上的登州進行自己的物物資補充,而在登州補充了一次補給之后,便是再次起航,朝著南方而去。
或許是有了前幾次張翼大軍來登州的情況,這登州對于張翼帶著大軍到來,并沒有表現太大的意外。而且因為這幾次張翼都在登州做補給,每次進的貨物都很大,倒是讓登州的魯商發了一筆財,因此登州對于張翼的到來,還是很歡迎的。
魯商是這大明北部沿海最大的海商集團,主要從事北部沿海的海上貿易,航線都是東瀛還有朝鮮等地,當然,甚至暗地里還和滿清有著來往。
這也不奇怪,朝廷和滿清人打戰,下面的人生意照做不誤,畢竟打戰是朝廷的事情,賺錢卻是大多數人的事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更何況,這些魯商集團里面,還有很多朝廷官員的利益在里面,甚至連崇禎這個皇帝的皇宮里面都有著利益,不得不說,這又是一種悲哀的事情。
因此,雖然魯商勢力不是很強大,但實力確實不容置疑的,而且專斷了對朝鮮半島的貿易,利益也是非常豐厚的。張翼這幾次和這些魯商打交道,或許是張翼的身份背景讓登州的這些魯商覺得值得交往,又因為張翼出手很是大方很豪爽,倒是讓這張翼和魯商連上線了。
這些魯商也知道張翼在南方港島有著很多工場,知道能出產現在市場上最緊俏的絲織品,所以也和張翼拉上了關系,很優惠也很大方的將張翼這一次作戰需要的物資賣給張翼之后,也從張翼的手里面得到了自由去港島買賣貨物的權力,更是獲得了張翼承諾的每年提供上百萬匹以上的絲織品。
總之,張翼這一次陰差陽錯,通過購買大量的貨物,倒是和北方的海商集團魯商拉上了關系,而且通過幾次合作,雙發似乎都很愉快。
似乎張翼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和大明朝的三大海商集團,江浙海商,兩廣海商以及魯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了。而且張翼也逐漸的將自己的港島上的利益,慢慢的和大明朝沿海的海商們糾纏在了一起。
雖然這三大海商集團看起來在大明朝政治地位一點也不高,但有一點或許誰也不敢否認,這大明朝最有錢的人,或許就是這些海商了,算得上富可敵國。就連江淮的鹽商們,或許這一刻都開始稍遜一籌了。
為什么張翼熟知的那個明朝亡了之后,在南方成立的南明小朝廷可以堅持那么多年抗清,最大的財源便是來自這些海商的支助,這些海商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支助所謂的南明朝廷,要不是這些、南明朝廷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或許真有可能讓明朝再次輝煌過來。
后世的鄭成功能在整個明末和大清王朝對抗,也是因為繼承了自己父親鄭芝龍留下來的一部分家財,可就是這一部分家財和勢力,便讓鄭成功以及后代在海上和滿清朝廷對抗了接近半個世紀。
因此,現在看起來張翼和這些海商牽連,似乎僅僅只是生意上的,其他的變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了,但如果一直朝著這方面發展,讓張翼和三大海商聯系加深,彼此利益都牽扯進來之后,那就很不好說了。
未來張翼真的要是有什么動作的話,絕對會讓這三大海商不知不覺都會和張翼站在一邊。而三大海商那恐怖的財力,足夠支持張翼未來做很多事情了,比如如果在明朝真的被李自成滅亡了,張翼要登高一呼舉旗的話,或許三大海商會考慮支持張翼,而不再是支持南明的小朝廷。這個前提是張翼必須和這些海商利益相連,而且張翼已經成為他們的階級代言人才可以。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未來張翼到底會怎么樣做,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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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翼帶著自己的北征船隊在登州停留了一日,補充了大量淡水還有物資之后,便是再次起航,朝著溫暖的南方而去。
大約過了數日,張翼的船隊靠近長江口,能遠遠的看得到松江府的海岸,又過了兩日,張翼則是帶著水師船隊經過了江浙,雖然經過了大明朝最繁華的江南,但張翼終究沒有讓自己的船隊靠岸,而是直接到達了福建和浙江交界的水域。
雖然江南的繁華張翼早已經很想親自去看看,特別是看看這江南各種工場手工業發展到了什么樣的程度,但想著自己帶著如此龐大的水師艦隊,要是靠岸還不讓當地官府和百姓產生惶恐啊。再加上張翼很惦記港島上的秦如意還有自己那個未見面的兒子,所以干脆沒有在江南地區停留。
但因為淡水和物資差不多耗盡了,所以過了兩日經過江南區域之后,張翼終于下令船隊靠岸,打算在附近海港補充一下淡水和物資在繼續南下廣東。
“大人,前面就是臺州,不如我們先在臺州補充一下淡水和物資再走?”李鳳超看著海域圖,然后請求張翼。現在船上的物資還有淡水確實不多了,需要暫時找個地方補充一下。
“你安排吧,雖然在咱們大明的水域,但還是要做好戒備工作。”張翼點點頭,看了看地圖,雖然已經很想現在就飛奔回家,但也知道從這里回到廣東,至少還需要差不多半月時間,確實也急不來。
得到允許的李鳳超立即前去安排了,他先是派人乘坐小船靠近臺州,進城給當年的官府做好備案,然后才帶著水師船隊靠近了臺州城的碼頭。
不過,也不是全部的船都靠岸,李鳳超依然留下了一半的水師戰艦在臺州海域外面巡邏游弋,以防出現什么意外,至于另外的運輸船還有一些戰艦,則是進入臺州的碼頭。
臺州也算是這江浙福建一帶比較大的出海口,港口條件也很好,從這里出海可以前往日本以及南下南洋,海上貿易也比較發達,是這江浙一帶的海商集團重要的基地之一。因此,這臺州海上建了比較完善的碼頭設施的,雖然張翼帶著大軍前來停泊補充淡水和物資等,但也沒有給這臺州城帶來太大的影響。
臺州知府知道張翼是從北部而來,張翼現在算得上大明朝的風頭人物了,因為張翼是被皇帝冊封一等忠勇伯和鎮南大將軍的人,這一次和韃子在北部作戰更是讓崇禎直接宣布了他的功勞,以及發放到各地了,因此風頭無限,這臺州知府也是消息靈通的人,也知道張翼的來頭。
所以,得知張翼帶著船隊來臺州補充淡水物資之后,更是屁顛屁顛將這件事情包攬下來,吩咐自己的手下為張翼的船隊補充物資,他自己則是直接邀請張翼登岸來自己的府邸,設宴款待張翼和眾多將領。
張翼推脫不得,而且這臺州也算是這江浙福建地區很重要的一個港口,因此考慮了一下,張翼還是帶著張子慧以及宋青河還有周騰以及一干親兵登岸,來到了這臺州府做客。
臺州府知府年紀大約四十來歲,身材有點發福,一副小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倒是讓人覺得有點忍不住想要發笑,但給人倒是一副很真誠的摸樣。這知府姓陸名仲達,在這臺州府上以及做了幾年,而這幾年臺州府在他的治下,也算是安居樂業,他也比較支持海外貿易的發展,因此臺州才成為了江南地區的一干大出海口。
“大將軍大駕光臨,陸某這里真是蓬蓽生輝啊,來,我敬大將軍一杯。”陸仲達看著張翼,然后笑著給張翼敬酒。
張翼大將軍品級比知府要高,更何況他知道現在這張翼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而且張翼和兩廣總督張鏡心也有著道不明的關系,所以當然會客氣許多。
“陸府臺不需客氣,我們如此打擾臺州百姓,府臺大人如此幫忙,倒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張翼笑了笑,然后道:“我敬府臺大人一杯。”
那府臺大人也不客氣,雙方互敬了一杯酒之后,氣氛也活躍了幾分,或許是感受到張翼沒有什么架子,這府臺大人也是活絡了幾分,猶豫了一下才道:“將軍帶著大軍在遼東和韃子作戰,斬殺韃子無數,更是解除了京師之圍,這等功勞皇上應該會召見然后表彰,加官進爵是會的,為何將軍如此匆忙趕回港島?”
“哈哈,府臺大人見笑了,張翼做的都是應該的,為皇上分憂都是我等臣子分內之事,那來什么功勞。再說了,已經離家征戰幾月有余,妻子已經為我張翼生了一個大胖兒子,我得趕回家看看我那還沒有見過面的兒子呢。”
臺州知府微微一愣,聽著張翼這樣說,倒是覺得可敬起來,連忙道:“將軍這等看輕名利,讓陸某汗顏呢。原來將軍喜得貴子,恭喜恭喜了,看來我得備上一份厚禮以表心意。”
說完,這陸知府看了一眼坐在張翼身邊的張子慧,微微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這位也是將軍的紅顏知己么?”
張翼微微一愣,剛才只是微微介紹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人,對于張子慧真正的身份張翼倒是沒有和這陸仲達說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張子慧才道:“呵呵,府臺大人,這位是兩個總督張大人的千金,這一次也是她陪著我進京打點那些京城大佬,為我這愣頭青省去了不少事情。”
陸仲達再次一愣,原本聽說張翼和兩廣總督張鏡心有著密切關系,現在看到這種情況,還果真如此了,于是連忙歉意笑了笑,朝著張子慧道:“陸某有眼無珠,來,我敬張小姐一杯。”
“府臺大人客氣了,以前在南京的時候,我見過府臺大人,當時大人正是春風得意前來臺州赴任的時候。”張子慧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輕輕道。
這下倒是讓陸仲達驚奇了,早幾年剛剛從外地調到這江南臺州時候,他確實在南京述職過,似乎那時候張鏡心也在南京任職,而且是他的上司。難怪他剛才一直看這張子慧有點眼熟,原來是在南京張鏡心的府邸里面見過。
“哦,果真是女大十八變啊,當時我們見面,你還是一個小丫頭啊,想不到現在居然變成如此漂亮了。”這陸仲達倒是沒有任何客氣,想起來之后,便也是多了幾分熟絡了。
或許是有著這段插曲,雙方氣氛更是融洽了幾分,有說有笑的,再和這知府大人喝了幾杯之后,張翼便是以將要行軍為由拒絕再喝了,至于其他的幾位隨從,也是沒有在喝酒。但因為雙發氣氛活躍,談一些風土人情以及臺州的商貿情況,到也讓這氣氛一直很融洽,這府臺也是一個妙語連珠,頗具才華的人,所以雙發談話都顯得輕松且互動著。
就在一行人喝酒聊天正是氣氛活躍時候,張翼的親兵忽然急速來報,說海上的李鳳超發來預警,海上出現了一隊不明戰艦。
得到情況的張翼大吃一驚,就連那臺州知府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這臺州以前遭遇倭寇侵害,但幾十年被戚家軍消除沿海倭寇之后,倒也太平了許多年了,現在忽然來了這樣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吃驚。
不得已張翼很快結束了飯局,帶著自己的人馬很快回到戰艦上,就連一些登岸的士兵也全部召回。當張翼來到船上,透過望遠鏡看著一隊在海外虎視眈眈來回巡邏的戰艦旗子時候,眉頭頓時皺起來。
這,似乎是荷蘭人的三色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