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的部隊分成三個方陣,其中中路是主力方陣,人數(shù)較多,大約在七八千人左右,兩翼方陣大概五千人,三個方陣平行前進,相互之間聯(lián)動防御,攻左而右至,攻右而左至,攻中間,則左右皆至。
“人多真好啊,可以隨意布置戰(zhàn)場!”秦翼明感慨道,難怪軍神韓信說士兵多多益善。
“咱們撤退,先看看情況!”秦翼明命令道。
秦翼明帶著火槍兵再次撤退到了小山頂處,這小山頂是高處,對整個戰(zhàn)場的情況一覽無余。
“他們會不會過來?”馬鳳儀美眸盯著山下的流賊,看著他們那緩慢的動作。
“應(yīng)該不會吧,他們應(yīng)該只是要攔截我們?nèi)スゴ驈堎\的后軍而已,畢竟如果我們把那個河谷的南端堵死了,那張賊的人就危險了,秦總兵,要不我們也來個反包圍,待消滅了這三個流賊方陣,直接去堵住河谷出口!”左夢庚建議道,他覺得自己的方案是可行的,河谷的寬度只有那么大,他們的人也勉強夠用,如果他們真的成功將河谷口給堵住了,張賊的軍隊必然大潰!
“呵呵,張賊不可能給我們這個機會!”秦翼明判斷道,看著遠方河谷。
“來了,他們來了,你們看,他們的兩翼分開了,難道他們想將我們包圍在山頂上?”左夢庚指這流賊的方陣,大叫道。
秦翼明拉回視野,看到流賊方陣果然分散開了,他們兩翼開始向前張開,形成兩個巨大的鉗子,向秦翼明所在的山頂運動。
“繼續(xù)撤退!”秦翼明果斷命令道。
就這樣撤退了兩三次后,秦翼明的三千人把這一萬多人引出了兩三公里,雖然流賊的三個大方陣基本上還是成三角形,但是現(xiàn)在明顯已經(jīng)變形了,左翼的流賊明顯太突出了,而且距離中路軍陣有上千步的距離。
“是時候了,先打潰他們左翼!”秦翼明命令道。
秦翼明的策略也很簡單,這大雪地上,自己有絕對的速度優(yōu)勢,但是人數(shù)是劣勢,所以他是才用拉開距離的襲擾方式,一旦流賊三個軍陣之間出現(xiàn)了機會,他就可以憑借速度優(yōu)勢,迅速穿插,先擊潰其中的一兩個。
砰砰砰。
火器兵開始猛烈的開火,火藥在槍管內(nèi)憤怒的燃燒,在有限的空間內(nèi)將鉛彈迅猛地推了出去,槍口處還有長長的火舌,這不是一根,是一排長長的火舌。
鉛彈相對于弓箭,最厲害的地方在于它的穿透力,那些流賊的藤牌根本無法阻擋,鉛彈照樣可以穿透藤牌,鉆進流賊的身體。
左翼流賊方陣被攻擊的同時,流賊中軍和右翼迅速往明軍方陣靠攏,迂回包圍,現(xiàn)在就是勝敗的關(guān)鍵了,速度!
皚皚白雪鋪滿了整個大地,足足可以淹沒成人的膝蓋,這讓人行走格外的困難,每一步都非常困難,流賊中軍和右翼的流賊拼命的向左翼奔跑,但是他們的速度很慢。
砰砰砰。
每一次的排射,都會倒下幾十上百人,左翼的流賊現(xiàn)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成了這些火槍兵的活靶子。
“快,換子銃!”秦翼明大聲喝道,左翼流賊已經(jīng)有人奔跑到五十步內(nèi)了,這些人跟瘋了似的,他們或許是因為此次人多勢眾,所以他們的斗志明顯強了很多。
嗖嗖嗖。
一弓三箭!
馬鳳儀對近處流賊發(fā)起了攻擊,每一箭都精準地射種了目標,馬鳳儀高超的箭術(shù)讓左夢庚震驚不已,他又看呆了......
近處的流賊或許一時半會兒沖不過來,但是看上去他們也不會一下子崩潰掉,可問題是如果拖太久,那中軍和右翼的流賊會趕過來,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想辦法!
“沖啊,沖啊!兄弟們,只要我們堅持住,到時候中軍和右翼趕到,咱們就贏了!”流賊中央,一個小頭目在不停地指揮者,激勵著流賊們向前奔跑。
秦翼明早就看到此人,他斷定這個人是這支軍隊的頭目,可是這個距離起碼有兩百步,火槍基本上不可能精準打到躲在人堆里的他,這個時候看到馬鳳儀在射箭,他眼前一亮。
“鳳儀,擒賊先擒王,你看那里,在大旗下面拿著大刀的人,有沒有把握打他?”
馬鳳儀目光掃射后,遲疑了一刻,道:“若是不起風,這個距離我肯定可以,我試試吧!”
馬鳳儀從箭壺拔出一支箭,拉滿弓對準遠處的頭目,然后抬高了一個小角度,準備拋射!
嗖!
一支箭射出,在冰冷刺骨的寒風中乘風破浪,發(fā)出微弱而尖銳的虎嘯聲。
北風呼嘯,卷起了漫天的雪花!
“可惜,偏了一點點!”馬鳳儀泄氣道。
那支箭,射種了小頭目身邊的人,不過好在這流賊的小頭目沒有發(fā)現(xiàn)這支箭是特意對他的定點清除,他還在指揮著整個隊伍。
“表哥,還是你來吧!”
秦翼明點了點頭,接過馬鳳儀的弓,這弓比楊九一送給他的九石弓要小很多,應(yīng)該是個五石弓。
“弓箭!要鐵箭!”
“表哥,我這有一支鐵箭!”
秦翼明搭上弓箭,在拉弓的那一刻,內(nèi)心暗暗吃驚,原本他以為馬鳳儀用的只是五石弓,但是沒想到這個五石弓卻比一般的五石弓明顯要費勁很多,幾乎可以接近七石弓的力道。
為了快速射箭,一般會采用拇指扣弦法,但是如果是要發(fā)螺旋箭,食指勾弦法卻更好用。
秦翼明箭頭上抬了一個小角度,豎立的手背轉(zhuǎn)成水平,射了出去!
左夢庚關(guān)心的是能不能射種流賊,可是馬鳳儀卻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秦翼明射箭的動作,她非常興奮。
嗖!
高速旋轉(zhuǎn)的鐵箭,穿破一切阻擋!
“中了!中了!”
左夢庚和馬鳳儀都興奮地大喊大叫起來!馬鳳儀美眸中柔情似水,默默的瞅著秦翼明,眼神里有著單純的信賴和崇拜,她雙手緊緊的捧著自己的箭。
流賊的小頭目死后,流賊也很快崩潰了。
左翼瞬間的崩潰,整個方陣的人都開始逃跑,他們亡命地往中路逃竄,很多人都不小心滾在雪地上,本后面的人慌不擇路地踩踏而過。
白河谷內(nèi)的戰(zhàn)斗也異常的激烈!
一天的戰(zhàn)斗,左良玉和盧九德的戰(zhàn)斗熱情格外的高亢,左良玉因為對秦翼明戰(zhàn)斗力的信任,他深深的明白,只要他們堅持住,他們就能活下去。盧九德更單純,他是個太監(jiān),江山是誰的內(nèi)心深處他不關(guān)心,如果是關(guān)外人,他會選擇投降,但是他不能落到流賊的手里,因為他覺得自己沾的血太多了,而且骨子里,他看不起流賊。
現(xiàn)在不需要突圍,而只要防御,左良玉覺得自己的兵力是足夠的,北邊他放了一萬人的方陣抵御,壓力并不大,流賊不論是人數(shù)還是武器上,都不如明軍。
但是南邊,張獻忠的主力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好在這個豁口不是很寬,張獻忠并不能投入所有的兵力,在這種地方,只要左良玉不愿意投降,那就是消耗戰(zhàn)!而且在人員損耗上,左良玉跟張獻忠基本上是持平的!
“大王,不好,我們外面的隊伍又被大崩潰了!”潘獨鰲神情緊張,眼神里滿是擔憂。
“什么?兩萬來人都沒打贏那兩三千人?”張獻忠瞪著牛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奮力地爬到高出眺望,看到自己這邊一萬多人的隊伍被明軍兩三千人追著殺!
“他奶奶的秦翼明,殺千刀的,這煞星就是老子的克星,每次關(guān)鍵的時候都是這個煞星出來壞我的好事兒!老子要親手殺了此賊!”張獻忠失去理智,拔出腰刀就想獨自沖出去殺人。
“大王不可啊,大王!”潘獨鰲拉著張獻忠的臂膀,周圍的親兵也是紛紛擋住了張獻忠的去路。
“大王,形勢對我們不利啊,要不咱們先撤,從長計議!”潘獨鰲語重心長地說道。
“混蛋!混蛋!”張獻忠一股怨氣無法發(fā)泄,郁悶不已,忍不住破口大罵。
“大王,就兩千官兵而已,不影響大局!”一個親兵勸慰道。
“放屁,若是這些人在我們屁股后面放槍,我軍士氣必然低落,崩潰那是遲早的事情!”張獻忠破口大罵道。
親兵被張獻忠唾沫星子噴了一臉,看張獻忠滿臉的怒色,不敢再有任何言語。
“報!”一個探子狂奔而來,一個不小心在雪地上打了個滾。
“何事?”潘獨鰲問道。
“不好了大王,不好了軍師,我們在黨子口的糧草......”
“糧草怎么了?快說,不然老子砍了你!”張獻忠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焦急地問道。
“黨子口的新糧倉被大火燒了!”那探子跪在地上喊道。
“什么?”張獻忠氣憤地滿臉通紅,眼睛都快滲出鮮血來,他冷漠了半刻,忽然提刀大罵道:“奸細,膽敢擾亂軍心,黨子口有安西將軍鎮(zhèn)守看官,怎么可能被燒了!”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白地紅雪!
周圍的人都不敢吭聲,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要緊,因為最要緊的張獻忠現(xiàn)在很生氣,一個不小心他們也會人頭落地。
“通知平東將軍孫可望,全軍準備入夜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