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秦翼明清屯實餉的消息就開始漫天飛了,剛開始的時候,整個朝堂都驚呆了,即使是崇禎,也沒有想到秦翼明會這么快就開始他心中的抱負,大家反應過來后,幾乎所有的士大夫們都開始抨擊秦翼明,京師的高官們知道事情的緣由,這件事情是秦翼明挑起來的,他們一面慶幸他們將秦翼明趕回了湖廣,一面又集中所有的力量彈劾污蔑秦翼明,當然還帶上了孫世瑞,他們知道,孫世瑞是在湖廣支持秦翼明的,可是崇禎這次卻是油鹽不進了,而且劉宇亮和陳新甲也是幫著秦翼明說了好話,任張至發為首的高官們說什么,關于彈劾秦翼明的折子崇禎都留中不發,在朝堂上也是沉默不語,看樣子是鐵了心支持秦翼明的屯田之策了。
清屯實餉崇禎支持是大家意料之中的,可是這個過程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兒,對秦翼明來說非常糟糕的事情,在沔陽衛,李成為了完成秦翼明的指示,開始回收屯田的時候,跟當地的很多地主發生了沖突,當地的地主組織無知的百姓起來暴亂,李成當然不是好惹的,直接派沔陽衛的衛所兵鎮壓,多有死傷,結果沔陽衛指揮使李成,被承天府的知府黃仁杰抓捕。
當這個事情傳開后,第一個反應的是陳大全,李成是興都留守司下轄衛所的人,陳大全對李成的行為雖然不太認同,但是他也不贊成殺李成,于是上書高起潛,可是高起潛卻沒有回信,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他也不敢為了一個小小的衛指揮使去得罪東林黨人,本來東林黨人動不動就罵他死太監,他也懼怕啊。
孫世瑞知道這個消息后,也是致書信黃仁杰,勸黃仁杰放人妥善處理,可是黃仁杰卻回信說自己不畏強權,只會依法辦事兒。
這件事情對秦翼明完全由不同的意義,他絕對不能讓李成因為執行他的命令而枉死,如果李成救不下來,那后面所有的事情都無法推行,現在很多人都在觀望,如果李成死了,他的清屯實餉就無法繼續。
起先,秦翼明親自書信黃仁杰,要求黃仁杰方人,可是黃仁杰不予理會,緊接著秦翼明再求于孫世瑞,孫世瑞直接以湖廣巡撫的身份,給承天府知府黃仁杰下命令,要求放了李成,可是黃仁杰自覺后臺硬朗,而且李成罪證確鑿,行兇殺人,案卷做得非常扎實,于是對孫世瑞的命令置若罔聞。
秦翼明幾乎是無計可施了,這個黃仁杰一個小小的知府,卻如此大膽,不把他這個總兵放在眼里就算了,連湖廣布政是孫世瑞也沒有放在眼里,這不符合一個小小的知府的政治地位。
入夜了,秦翼明還在書房內,宋獻策和侯方域也在等待著,大家再等消息,秦翼明讓張小舍親自去打探消息,今夜應該就有消息回來。
咚咚咚。
“進來!”秦翼明等人以為是張小舍回來了,都很期待,可是沒有想到進來的卻是陳圓圓,端著一些茶點。
“秦郎,兩位先生,我端了些茶點來,大家邊吃邊等吧。”
“謝謝二夫人!”侯方域彬彬有禮道。
秦翼明端了起來,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去睡吧。”
“等你們吃完了我就去睡。”
“秦大人,秦大人,我回來了......”張小舍剛進秦府大門,一路狂奔向書房,一邊大叫著。
秦翼明和侯方域都急忙站了起來,張小舍進門過后,大口喝了兩口茶水,道:“大人,黃仁杰之所以如此囂張,是因為孔運貞在給他撐腰,我的人打聽到,孔運貞的家丁現在就在府衙。”
“孔運貞?又是張至發一伙人?豈有此理。”
“李大人一個衛所指揮使,怎么被一個知府給抓了?”侯方域疑惑地問道。
“是承天衛的***,他騙李大人去,然后栽贓抓捕的。黃仁杰害怕沔陽衛的士兵鬧兵變,還調***的承天衛駐扎承天府。”張小舍說道。
侯方域臉色大變,道:“這黃仁杰看來是要致李大人于死地啊!”
“大人,還不止這些呢,他們現在正在逼迫李大人,要李大人指證是你下令鎮壓當時的無辜百姓,他們準備把臟水潑到你頭上,可是目前看來,李大人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
“什么?這也太荒唐了,秦莽夫當時根本就不在現場啊,他們栽贓也太能胡扯了吧!”一旁抽煙的宋獻策都不敢相信。
“沒什么不可能的,當年的岳將軍不就是死于莫須有么,就家父,兩年前蒙難,還不是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侯方域正色道。
張小舍點了點頭,道:“如此以來,我們豈不是非常被動?李大人現在還沒有開口,要是他過幾天開口了,那秦大人你不是非常麻煩了?”
“得想辦法把李大人就出來!”宋獻策沉思道。
“怎么救?難道我們去搶?”侯方域質問道。
宋獻策沉默了,一時間他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搶!我們就去搶!我本來就是武夫,何必跟他們比那些花花腸子!哼!”秦翼明惡狠狠地道,除了來硬的,他的確沒有什么好辦法。
氣憤的秦翼明直接帶著大兵來到了承天府,親自提人!
黃仁杰知道秦翼明來著不善,緊閉城門,黃仁杰和***站在城頭,看著城下軍容整齊,隊伍龐大,內心非常緊張。
“德安千戶所的兵果然不一般,的確比一般衛所的兵要強上許多。”***感慨道。
黃仁杰擔憂地問道:“黃大人,你可有把我守住承天府?”
“大人,我這滿打滿算也就一千人,這下面恐怕有四五千,要是秦總兵鐵了心要攻打城池,下官恐怕受不住!”
黃仁杰一臉擔憂,對著城下大喝道:“秦總兵,你今日帶這么多兵來是何意?難道你是要造反不成?”
“黃大人,你這也太會扣帽子了,今日秦大人帶兵來承天府,是來檢查承天府的安全防衛的,現在八大王東山再起,很多地方相應,承天府乃是帝陵所在,安全當然是重中之重。”宋獻策大聲回應道。
“帝陵防衛有顯陵衛,不勞秦大人操心。”黃仁杰大吼道。
“我乃湖廣總兵,湖廣地區的安全,我都有權管,你速速給我把城門打開,否則,就是謀逆造反!”秦翼明冷冷道。
“笑話!”黃仁杰不當一回事,可是接下來的一幕,他心涼了。
秦翼明的手上,出現了一把黃須的寶劍,尚方寶劍。
秦翼明霸氣道:“尚方寶劍在此,爾等還不開城下跪?!”
黃仁杰、***臉色慘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們還是選擇打開城門,黃仁杰覺得,即使放秦翼明進來,也救不了李成,畢竟這件案子已經被他做成了鐵案!
“開城門!”
黃仁杰親自出城迎接尚方寶劍,秦翼明沒有一點好臉上,直接進入了府衙內堂。
秦翼明怒目而視,大喝道:“哼,黃大人好氣派啊,敢抓衛指揮使,這指揮使是你能夠隨便抓的么?”
黃仁杰一臉笑容,說道:“總兵大人,黃某只是秉公辦理,不敢徇私,這罪人李成,在承天衛調戲黃大人的小妾,被黃大人抓了個現行,黃大人這才送到本官這里來,李大人之前殺害無辜百姓十幾口人,的確犯了法啊,所以本官才將之下獄!”
“是么?卷宗呢?證據呢?將所有的證據還有涉事人員都給我叫來!”秦翼明命令道。
“這,秦大人,這恐怕不是你的責任范圍!”黃仁杰提醒道。
“黃大人,李指揮使是我的部下,我可不會讓人冤枉我的部下。”
翌日,一干人等均到齊,衙門內聚集了數百人之多,其中多半是還帶著傷。
“沔陽衛指揮使李成,因搶奪民財,激起眾怒而殺害百姓十余人,本官已經將其收押,證據確鑿,擇日問斬!”黃仁杰振振有詞地說著,下面的人也是一個個開心了起來。
李成則是被枷鎖拷著,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在看到秦翼明出現的那一刻,內心有點感動,落到這個地步他不后悔,他見識過平里堡的強大,要想把沔陽衛建設得跟平里堡一樣強大,他就必須這樣做。
“等等!剛才大人說證據確鑿,請問證據在哪里?”宋獻策冷冷地問道。
黃仁杰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這么多人,難道還能有假?難道他們是想抵賴,這也太荒唐了!
“秦大人,這位先生何意?這些人都是證人啊?這李成殺人,他們都是親眼所見啊!”
秦翼明也不明白宋獻策想干嘛,這認證物證都在,還要明知故問。但是宋獻策這樣問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秦翼明知道宋獻策善于詭辯。
“這位是宋先生,是我的軍師,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回話就行!”
宋獻策繼續認真追問道:“黃大人,你的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