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嗦嗦嗦地轉過了身,在昏暗的走廊里,我看到劉善財正站在我的身后。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讓我覺得他好像是有些不太對勁。
我微微皺了鄒眉,就開口問他:“你怎么了?”
劉善財整個人都不太對勁,腳上也沒有穿鞋,是光著腳的,他朝我走了過來,忽然小聲對我說:“我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了。”
他一說這話,我也是有些困惑,心想他這到底是怎么了。
我正想問問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卻忽然見他朝我走過來,手里掄起一根棍子,一下子就把我給撂到了。
我連喊都沒有來得及喊,腦子上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暈暈沉沉之間,我感覺劉善財把我給背下了樓,晃晃悠悠的讓我很想吐,但我偏偏就醒不過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是在一個昏暗的空間里,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一陣很濃的香燭味向我的鼻子里鉆了過來,讓我難受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想要站起來,但身上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就連動都動不了。
雖然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但我知道肯定是劉善財把我給抓來的,但我大喊了幾聲他的名字,都沒有絲毫的回應。
這時候我都已經覺得有些絕望了,要是沒有人能發(fā)現我在這里,那我豈不是要被餓死在這里了。
這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照進來的光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我瞇起眼睛一看,才發(fā)現進來的人原來是劉善財。
一看到劉善財,我頓時就激動了起來,沖他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把我放開!”
劉善財卻忽然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還小聲對我說:“小心一點,別吵到我的孩子。”
我微微皺起了眉,看著現在的劉善財,總覺得他已經瘋了,腦子都有些不清楚。
他把手電筒往另一邊照了過去,我往那邊瞧了一眼,頓時就怔住了。
那邊擺著一張供桌,供奉著的是一個古銅色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盤腿坐著,神情看起來非常地安詳,但因為距離隔得太遠,所以我看不清那是真的,還只是個泥塑而已。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劉善財對我們說過,當年的黑袍人把他的孩子做成了小鬼,然后讓他們用香火供奉。
但是我們在他家并沒有看到供奉的地方,看來就是在這里。
劉善財走到桌邊,把蠟燭給點了起來,又上了兩炷香。
房間里面亮堂了起來,我左右打量了兩圈,這里大概是一個地下室之類的地方。
劉善財做得這么保密,只怕根本就不會有人能找到這里來。
我雖然有些沮喪,但還沒有放棄希望,只能咬著牙問劉善財:“你把我給抓過來,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劉善財轉過身,慢慢地朝我走過來,裂開嘴一笑:“我終于想通的,我的孩子一定是餓了,只要我給他找一點食物,他肯定就不會再來找我了。”
一聽劉善財說這話,我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他:“你說的食物,難道……”
劉善財嘿嘿一笑,沖我說:“當然是你了,只有人血人肉,才能讓他吃飽了。”
我看著眼前的劉善財,心里卻是無比地震撼,我怎么也沒有辦法相信,眼前這個我們想要保護的人,心思究竟是多么惡毒。
貪婪,恐懼,這些人類的劣根,在生命之前被完全暴露,那么人和鬼又有什么區(qū)別。
我咬了咬牙,沖著他說:“你真是瘋了,你現在和惡鬼有什么區(qū)別。”
被我這么一問,劉善財卻哈哈大笑,瞪著我說:“你們難道又是什么好人,我們都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他說完這些之后,就轉身走出了地下室,還把門給重重地關了起來。
折騰了這么久,我估計現在已經天亮了,那么天黑之后,劉善財或許就會殺了我。
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我忽然覺得想要苦笑,心里無比地無奈。
如果早就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我還真的不應該想那么多辦法去救他。
人心真的遠比鬼神更加恐怖,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除了在這里等死,我根本別無他法。
桌上的蠟燭搖搖晃晃,整個屋子也都是陰晴不定。
我靠在墻上,看著遠處的供桌上那個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忽然看到它的身上忽然發(fā)起光來。
我急忙眨了眨眼睛,再往那邊看過去,只見在燭光之下,一個小孩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分明就認了出來,那就是幾次想要害我的紅衣小鬼,哪怕他現在換上了一身白衣,我依舊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努力地往后面縮了縮,驚恐地大叫起救命,他往前面走了兩步,忽然又消失不見了。
我連著喘了好幾口氣,等到確定他不會再出現的時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過了一天,覺得又餓又累,正暈暈乎乎的時候,劉善財忽然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把我給拖了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劉善財拖著我走進了林子里,然后一把將我扔在了地上。
我扭頭一看,正是那個小鬼的埋骨之處。
上次我把他從壇子里弄了出來,就直接埋在了旁邊,所以我非常清楚他就埋在這里。
劉善財刷的一聲抽搐一把菜刀,在月光底下閃閃發(fā)亮,他一面喘著粗氣,一面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有些驚恐地看著他,連連對他說:“你快住手,你想清楚一點,他是想要來找你報仇,就算你殺了我也于事無補,他一樣會去找你的。”
但劉善財卻根本就不聽我說的話,他兩眼通紅地看著我,怒吼著說:“我不信,我不信!只要殺你了,只要殺了你,我就能活下去!”
劉善財已經被死亡的恐懼沖昏了頭腦,這時候他需要的不是能活下去的方法,而是一個能讓他心里得到安慰的方法。
他全身都在顫抖著,雙眼之中就像是要冒出火來,高高地舉起了菜刀,朝著我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