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普通殭屍並不難應付,”藍小玉倒不至於驚慌,殭屍這東西她也打過交道,而且這裡會殺屍控屍的不在少數,她就偷著瞧了眼一直站在陰暗處的陰天澹,心裡倒是琢磨著,要是有小殭屍,她指不定還能看看這陰天澹的能耐。“如果小胖認爲生門在這附近,我們恐怕不能就這麼退出去,至少得確認一下。”
不戰而退,大家心裡恐怕都不願意,況且人多勢衆,何必擔憂殭屍,即便是龍潭虎穴也得闖它一闖。
“好,”那趕屍人爽快的很,“但現在情況不甚明瞭,我會多注意,各位也請小心。”他想了想,“如有異常,還請聽我一言。”
殭屍在哪,是什麼樣的殭屍,誰的心裡都沒有底。
小心駛得萬年船。
衆人應承了幾句開始清掃道路,鋪天蓋地堆砌的棺材板必須得扒拉開一些才能往前,藍小玉就拉著小胖子的手免得他又摔趴了。
“喂,你知道銅甲屍嗎?”藍小玉追上前去兩步,跟那個趕屍人說著悄悄話。
“銅甲屍?”他笑了下,“怎麼會不知,”這都不知道他還當什麼趕屍人,“不過這現在很少見了,也沒人敢養了,我太師叔曾經煉過一隻。”他說到這裡就突然閉了口。
“後來呢?”藍小玉只是有點好奇。
趕屍人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它把我太師叔吃了,還擰斷了我太師父的一條胳膊。”都是陳年舊事,“從那以後,戒令裡就多了一條,不準煉養銅甲屍咯。”他悄悄湊上去,“但是小殭屍還是會養一些的啦。”畢竟做苦力是個好差事。
藍小玉本想說著抱歉,結果聽到最後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那有沒有比銅甲屍更厲害的啊?”藍小玉只是隨口問,她對殭屍瞭解甚少,從孫道陵和夜闕君那零零散散知道一些,銅甲屍本就不好控制,那有沒有更高大威猛的?
“有呀,”趕屍人知無不言,“銅甲屍裡屬千年銅甲是最難得,現在根本沒人養了,與其說養呢不如說煉,我聽說我師父以前就見過一隻。”
“呀?那……你師父他還好麼?”藍小玉這話還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趕屍人拍拍她的肩:“我師父都沒跟它交手,任它自去山林了,其實我有時候覺得師父他老人家這兒……”他指指腦袋,“有一點點秀逗啦,他遇到殭屍,如果不出山的,是堅決不殺,它不害人,人不害它。”
藍小玉撇撇嘴感慨,這事呢,她不好做什麼評價。
“可是,我覺得這種東西就是一個潛在威脅,你不能說非要等到它殺了人你纔去制服它,那死去的人就不可惜嗎?”趕屍人也不明白,只是一直在對立面中掙扎。“千年銅甲屍如果現在有,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但是也並不是沒有更強大的,就是……”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眼前零散的棺木碎片,變成了相對完整的。
一塊一塊棺材蓋。
有人上前擡起了其中一塊,正要搬挪開。
“等等,”趕屍人突然出聲制止,“背面好像有東西。”他指著那塊棺材板。
衆人倒是忙翻過蓋板,居然是一道符籙。
用雞血淋漓寫在棺蓋的背面。
因爲年份已久,所以符籙上的雞血很多都模糊筆畫,看不太清楚是什麼符。
“這符應該是用來鎮屍的吧?”所以纔會寫在內部,這樣,棺材版蓋上的時候,符籙就會對上屍體。
那趕屍人不言不語,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雞血的痕跡,指尖沿著脈絡一筆一筆往下走,他的神色一下子就變的煞白煞白:“怎麼可能……”
“怎麼了?”衆人疑惑。
“怎麼可能會有這道符出現?在這種地方?”
小胖子也從藍小玉身後鑽出來,看著棺材板:“這是什麼符啊?”
趕屍人突然站起身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火光映照不到的黑暗之處,後退了一步:“九天鎮屍符。”
“九天鎮屍符是什麼?很厲害嗎?”小胖子不懂。
“這屍符已破,我們還是退回去爲妙。”趕屍人將衆人往身後一推,“九天鎮屍符所鎮的,不會下於銅甲屍……”他全身起了一陣寒顫,“若是碰到金甲銀甲,只會更糟。”他說罷就自己掉頭要沿著來時候回去。
“等一下,”藍小玉拉住他,“金銀銅三類殭屍如此難對付,三清會不會拿來試探我們的,這裡面可能出了不小的漏洞。”無爲道人就說過,只是一些小測試,怎麼可能罔顧他們的性命而出現金銀銅三尸,這非同小可。
“你是覺得我判斷錯誤?”趕屍人臉上焦急心頭就微惱了,“這屍符我師父曾經用過,若非三尸絕不啓用,這裡的棺材都是用來養屍的,我們再不走,也得葬身其腹!”
他顯然是有所驚疑畏懼,光是聽他這麼一說,不少的小道人也開始頻頻後退。
“我沒有那個意思。”藍小玉只覺得他是誤會了。
“若是三尸,我師父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我們根本沒有勝算,這裡不能久留。”他臉色慘白,話到此處,“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降梅觀方圓之地是不可能出現兇險之物的,這不是老師父們失誤,而是這裡的風水出現了大變故,或者說這屍是有人刻意爲之。”
藍小玉點點頭。
“權宜之計,我們得出去通知他們,這三尸非同小可,我師父且不能應對。”如今被他們這些小輩們不小心發現了可能的藏身之處,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從衍權衡之下,還未表態,那趕屍人都被這羣磨磨蹭蹭的小夥伴給氣的半死,跺了下腳就要自己跑出去。
“站住,”那人羣之後有人已經伸手攔住了趕屍人:“出去就是輸,你要害我們所有人今年在三清會都成爲輸家嗎?”
正是陰天澹,他聽到了所有的話,卻不讓他離開。
“這殭屍非同小可,絕對不是兒戲,三清會何等之地,怎麼會出這三尸,定然是出了大問題。”一來事關這些小輩,二來降梅觀可能根本不知道山裡發生了什麼,趕屍人頭腦清晰,他們這些小輩純粹誤打誤撞機緣巧合。
不管溼疹是假,大家的生命若有危機,纔是最應該關注的,
而不是什麼勝負輸贏以及面子問題。
陰天澹卻不以爲意冷冷一笑:“出了問題,我師父,你師父,孫師父,毛師父,還有無爲道人,他們難道會察覺不到,輪得到你說話?”他出口幾分諷刺。
“你什麼意思,”趕屍人牙關一咬,要不是他師父叮囑少和九無山的人打交道,這一路上他也看不順眼許久,“不要以爲你們九無山技高膽大,就可以任性而爲,控屍之術雖然一脈相承,但你們畢竟是使了小伎倆偷來的。”他說話也毫不客氣。
藍小玉眉頭一皺,這話有點戳人心窩子,怎麼說呢,她有所耳聞,九無山的術法中本就沒有控屍術,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有了殘本,聽說是以前九無山的師尊中有人從茅山、遇山還有趕屍術中偷學而來的。
這些事那都當奇聞異事,大家心裡知道,卻從不當面戳穿,一來真僞難辨,二來九無山的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今天說了他的壞話,保不準明天就死無葬身之地。
“胡說八道!”陰天澹的眼神一直顯得陰險又狡詐,這趕屍人污衊自己師門他自然是怒由心生,臉上的表情還沒什麼變化,手已經抓了過去,眼看著就要去按那少年人。
趕屍小徒敢這麼對峙自然是做好了準備,反應很快,他擡手就是一抽,試圖掃陰天澹的下盤。
藍小玉可就蛋疼了,這殭屍不殭屍的問題還沒解決呢,怎麼自己人都打起來了?!
說好的團結友愛,互相幫助呢?!
這要是被老師父們知道了,可不得氣的回去幾百個大板子?
“喂,你們、你們都別打了。”周圍的人不知道該不該勸,或者怎麼勸,那兩人都已經打的不可開交了。
舉著的火把被勁風掃的明明滅滅,加上山洞裡本來就在盤旋的陰風。
“呼啦”一下就吹熄了兩支,我去,藍小玉眼角都抽了,她把小胖子交到從衍手中,來不及交代,人已經衝了過去。
但是藍小玉是個小姑娘,根本架不住兩個男人之間的力道,她心裡清楚,不能硬碰,所以她插入“戰局”的時機也巧妙。
大家都還沒看清楚呢,誰知道藍小玉的手中還裹著一團的紅繩,她翻手劈掌就抵住了陰天澹的手心,右手一饒,紅繩全綁在他的手腕上,只稍一扯,就將那掌風給待歪了過去。
她說過紅繩這玩意,對鬼好用,對人,那也好用,坑蒙拐騙,哦不,是捆綁吊打那都是小意思。
至於那趕屍小徒弟,更好對付,那傢伙對藍小玉印象不錯,一看到藍小玉插手了,立刻側身一掩,將本來要對著陰天澹來的架勢給收了。
陰天澹呢發現自己一個不留神下被藍小玉給趁勢得了先機,心裡更是尤爲惱怒,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藍小玉纔是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他指骨一曲,“喀啦”一下竟然把纏繞的紅繩給扯斷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蠻勁。
他起身就是一躍,手中點的莫名的指訣,衝著藍小玉的背後就伏擊了上去。
那速度很快,或者說其實根本沒有人會預料到陰天澹要對自己人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