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一個哆嗦,伸手就把夜闕君的臉撇過去:“流氓,不許偷看。”她趕緊扯起掛在樹枝的襯衣披在身上扣扣子。
“夫人不如直接開個條件,怎樣才不算是流氓,比如,我們應該行個禮、洞個房?”夜闕君挑眉,將藍小玉的話當耳邊風,依舊我行我素的看著她的后背,他指指自己昨晚被她“糟蹋”過的衣袍,“否則,豈不是這輩子都要過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日子?”那可就真的毫無幸福,哦不,性福可言。
藍小玉抽著眼睛就給他“嘩啦”一下拉好衣襟:“誰要和你洞房花燭了,咱們八字都沒有一撇呢!”她看看夜闕君這副慵懶又任由她動手的樣子,還真有那么幾分,昨晚上是她欺凌了無辜小丫頭的局面,啊呸!她可什么都沒做,都是這家伙逼的,哦不,勾引的!
她抿抿嘴,不給他任何調侃自己的機會。
夜闕君對她的行為言辭不以為意,大概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藍小玉可不想一路走著回市里,那可得走到猴年馬月了,郊區不好打車,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搭上一趟順風拼車。
另一位乘客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兩腮尖瘦、眼睛小而吊尾,怎么著……都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說穿了,就有點賊眉鼠眼,那人就這么斜著瞥了藍小玉一眼,將手中帶著的傘橫著擱置到后座,那傘也不是平時出門最方便的折傘,而是舊時的那種黃油傘,這年頭用舊東西的人可不多。
看來也是個懷舊的少年啊,藍小玉暗自吐了吐舌頭,那人來這么一出顯然想一個人獨占整個后排,她當然識相的很啊,趕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原來那家伙的目的地路經市區,正好可以順路放下藍小玉,藍小玉就同他和司機師傅道了謝。
夜闕君可不屑這么跟人擠汽車的,只道了句目的地見,就一晃沒蹤影了。
等藍小玉到達天水橋菜市場的時候,夜闕君早就等在那了。
當然,藍小玉是沒鬧懂為啥要來菜場:“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引出那東西?”她好奇,也是昨晚上夜闕君一直都沒有提起。
夜闕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黃鱔血。”
“啊?”藍小玉茫然,“為什么是黃鱔?”
“黃鱔乃是水中生靈中與蛇最是相像的動物,魚鰓既然這么說,自然有他的道理。”聽起來他也好像是瞎蒙的。
倒是藍小玉聽得一驚一乍還察覺了不得了的事情:“魚鰓?等一下……你是說‘魚鰓’?就是那個活的‘魚鰓’?”她聽聞過,傳說中地府的六案攻曹、七十五司什么的,其中不乏胡掰瞎扯,也不乏真材實料,但你見過哪個走了趟陰曹地府又回來了的家伙,所以地府陰事,活人不言啊,但是夜闕君口中說的這個,藍小玉更是明了,所謂十大陰將,豹尾、鳥嘴、魚鰓、黃蜂便是其中四位,別看名字奇怪,他們卻是各司其職,各領其兵。其中豹尾是管理獸類動物亡靈的冥帥,鳥嘴執掌飛鳥禽類,魚鰓執掌水中魚類,黃蜂執掌昆蟲動物類,“那它會
不會是水生的,啊,比如像美人魚?!能不能上陸地,天吶,兩棲的?!”天啦嚕,藍小玉夸張的手舞足蹈。
夜闕君就嘆了口氣,藍小玉這個小姑娘有時候腦洞與想象力齊飛:“它是人身鬼首,長相雖然不那么……咳,”他輕咳一聲,“英俊瀟灑,但也絕非半人半獸,只是大腹大眼,獠牙下垂,你難道沒有在廟中見過他的雕像?”
藍小玉撇撇嘴:“世上傳言不可盡信,眼見才為實啊,否則你們冥界的鬼王豈不是個個都應該像《考弊司》中說的‘卷發鮐背,若數百年人,而鼻孔撩天,唇外傾,不承其齒。從一主簿吏,虎首人身,半獰惡若山精’,還有還有,比如就像……啊,就像鐘馗!”她說著就做出一副魁星踢斗的姿勢,“我師父說冥界的十殿閻羅,有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者,也有貪得無厭、殘忍暴虐者,至于顏值嘛,不敢茍同、不敢茍同。”她說著就時不時色瞇瞇地朝夜闕君偷瞄,要是閻羅能有夜闕君十分之一的顏值,真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呀。
可惜呀可惜,好好的一個帥哥當什么鬼差呢。
這叫做,暴殄天物,懂不懂,真真兒的暴殄天物。
“你這么好奇,改天介紹你認識。”夜闕君心情不錯,否則這家伙斷不會攬不相干的麻煩事上身。
“咦……當真?”哎呀,有個鬼差就是好辦事,上哪都得靠關系不是,“哇塞,我真的可以親眼見見魚鰓?”她激動的蹦上蹦下,簡直和要見個大明星沒兩樣,冥府的十大陰帥也!連她師父孫道陵都沒有見過,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但是——一個大活人見一個陰間鬼差,為什么要用三生有幸,聽起來似乎總有哪不對勁,藍小玉眼角有些抽抽的,發現周圍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立馬收斂回來輕咳一聲。“你可別誆我啊,我很記仇的!”她磨了磨小虎牙,瞇著眼警告。
“不光可以親眼見到,還能喝茶下棋秉燭夜談。”夜闕君挑挑眉眼,然而那副表情就好像在忍笑,忍得很辛苦。
兩個家伙在菜市場溜了一圈才來到水產區,按照夜闕君的說法,他們需要“大量”的黃鱔血,幸好藍小玉有先見之明在隔壁的銀行提了軟妹幣,干脆一股腦兒全買了下來,直接囑托老板給送到商業街附近的那家面館去,她左挑右撿的又順手抓了幾個西紅柿,在手里掂量了下交給買菜的大媽。
“我今晚上做西紅柿炒蛋,你要不要一起吃?”她找著零錢頭也不抬頭的問夜闕君。
“夫人做飯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
藍小玉白了他一眼,什么大男子主義,還當是古代那男尊女卑的時代呀,“今天你夫人我心情好,打算做給……”她瞇了瞇眼,“做給趙叔叔吃,就順口問你一句,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哼!”她拍拍手又挑了兩顆花菜,干鍋花菜也是最愛嘛。
夜闕君饒有興味的看藍小玉斗嘴,很是一副嬌俏宜人的樣子,所以,他當然沒道理拒絕邀約。
于是幾碟小菜加一盤燒雞就擺上了桌面,趙遠信在這一頓飯
桌上不止一次的確認:“你絕不覺得今天屋子里特別涼快?”
“恩恩,”藍小玉點頭,“我覺得可適合吃火鍋了!”說著就朝夜闕君身邊挪了挪,艾瑪,有這樣一尊鬼神在身邊,以后夏天吃火鍋上哪都要帶著他。
“那也不能把空調打這么低,”趙遠信托了托單邊眼鏡就從沙發上摸出空調遙控板,“我老頭子可受不了你這小年輕的溫度。”他調上了兩度就扭頭,“哎我說,你前段時間總是念叨的那個什么‘夜闕君’是個啥玩意?”他也就是突然想起來就隨口一問。
“哈?!”藍小玉一愣,猛地從桌子上蹦了起來,一把捂住趙遠信的嘴,“趙叔你說什么的?我哪有總在念叨?!”
趙遠信被突得捂上嘴還莫名其妙的,于是口齒不清的嘟囔:“不就是那個相思病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憐我那小警察啊……”他拉下藍小玉的手就塞了一口花菜。“反正這房里又沒人聽你個大姑娘不好意思什么?”
是沒人聽,但是有鬼聽啊!藍小玉嘴角都抽了,不用看她都能知道現在夜闕君的臉上絕對已經笑成了一朵花,還是太陽花!
果不其然,那廂單手撫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眼中一副恍然明了的神情,嘴角止不住的戲虐:“原來夫人對我情根深種,我竟愚鈍至此才發現。”當然,他絕對是在開玩笑,因為藍小玉都看到他要笑不笑還在強忍的表情了。
“呸呸呸!”藍小玉哼唧了聲:“誰喜歡那種自戀狂,我才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霉呢。”
趙遠信卻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把這丫頭給惹得惱羞成怒了:“哎呀,藍丫頭,少女懷春那是好事,否則你趙叔我都快以為你這輩子當定了光棍,注孤生了呢。”誰讓藍小玉從小到大一個戀愛神簽都不中,倒不是沒人喜歡她,相反,她對那些男孩子的興趣還比不上跟她師父孫道陵擺弄神壇小鬼來的有意思。
注孤生啊,趙遠信當時可唏噓了好一陣子。
這不,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藍小玉有了個心心念念的人了,趙遠信的八卦心就從來沒停過:“哎,對方芳齡幾許,家住何處,家中何人啊?”他這表情真是猥瑣極了。“有沒有女朋友,喲,不行,趙叔可要去幫你打聽打聽,這年頭的小伙子沒準都找好幾個備胎藏著掖著呢,咱藍丫頭不能吃這種悶虧。”他念念叨叨的。
藍小玉嫌棄的一把推開他的臉:“您不是挺看中小警察的么。”前幾天還用同樣的話問了一遍,搞得花癡的好像是趙遠信似的。
“奈何你心有所屬啊。”趙遠信嘿嘿嘿的。
夜闕君這會已經干脆伏在桌上悶笑,還裝模作樣的夾雜著幾句:“趙先生說的不錯,說的不錯。”
不錯個大頭鬼,這兩個家伙要是能見面,指不定能成為忘年交呢,然后一起來擠兌藍小玉這個苦命的中間人。
藍小玉幾乎已經看到她的后半輩子得如此辛苦的渡過了。
PS:歡迎大家來我的讀者群257535926,今朝等你們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