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上官琦不知為什么,看著這個男人突然覺得可怕。
“為了能讓你回來,我無所不盡其用!”程致遠也不掩飾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他慢慢的側轉著眸子,凝視她片刻,一字一句的對她回道:“上一次他能饒幸解圍,是因為我單槍匹馬前去狙擊,這次有尼爾和我的一眾朋友幫忙,你覺得他的勝算是多少?”
上官琦靜靜的收攏了微顫的手指,渾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樣。
“我在外邊等你。”他甩給她一句話,轉頭出了門。
程致遠其實也恨自己,為什么對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寬容,她對他的無視對他的傲慢對他的不在乎,都曾讓他氣爆血管,然冷靜下來之時,自己卻又總是沒有原則的一次次原諒她。
她到底有何魅力,只因她七年前給過他的驚鴻一瞥驚憂了他的眸?還是因為她僅僅是左野磔的女友,尚余利用價值?
他不得而知。
他倚在門邊,煩躁的從煙盒里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嘴角,準備點火的時候,送藥前來的護士厲聲喝止了他:“先生,這是醫院,不能抽煙,請配合一下。”
他抬眸掃了一眼她,極冷的眼神。
正好路過的某院方領導見狀,連忙過來:“程總,她是新來不知道你是誰。你看這VIP病房的走廊也沒什么人經過,你請便,你請便。”
“主任……”護士還想說什么,被領導狠狠的盯了一眼。
程致遠倒是配合的把剛點著的煙掐滅在煙盒子上,塞了進去:“抱歉我沒注意。”
“你是上官小姐的男朋友?這是她的藥,一天三次,飯前飯后服用。”護士把藥給了他。
程致遠接過:“謝謝。”
上官琦正好從房間上出來,某主任見了她,眼眸里的微異一閃而過,極快的就收斂起來:“程總還有事情,先忙,我先去查個房。”
程致遠點點頭,慢騰騰的從墻壁上直起身來:“想通透了?”
“我住酒店。”
程致遠冷眼定定看她好久,一點一點的積聚著風暴。
“你和韓寧快要訂婚。你要我當你的小三,沒有問題,我用自己交換,我知道要你收手很難,我只要左野集團不會為此破產。”數分鐘的思考,她飛快的給了自己一個決定。
“你憑什么覺得你可以左右我?”
“那好,我現在就走,不再打擾。”既然她對他來說不重要,她也沒有必要把自己全部抵上。
無論左野磔最后是否變得一無所有,她都不離不棄。
程致遠一把拽回她,咬牙切齒的低聲威脅:“別得寸進尺。”
“除非你答應我。”上官琦的語調里帶著執拗的倔強。
“我可以把EM讓給他,如果他啃得下這塊豬頭骨。”他就不相信左野磔還有閑情逸致和閑余的錢投下來搞收購。
如果不出他所料,左野磔目前應該把大量的錢投下來救市,以J國交易所那場交手中,他很清楚他出手的套路。
明天,將是個重要的日子,市場擔心匯率貶值,一定會調高利率,股市和地產就一定會繼續狂瀉。
他就想看看,左野磔到底如何能見招拆招。
上官琦心底怒慌交錯,卻只能妥協,EM是左野磔一直想要得到的項目,一個自己換整個EM,也算是值了。
至少,左野磔能抽身而回,專心對付他們。
“好。”她的回答沒有半點的猶豫。
“記得你說過什么。”他掠她一眼,霍然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他的掌心,緊緊的握著她的一小瓶藥丸。
最終,還是左野磔重要。
他確實如愿讓她妥協的回來求他了,為什么心里沒有一絲半點的成就感?
反正,有些可憐可悲的落拓?
上官琦也沉重如沿的邁開步子,終究是別無選擇的跟了上去。
別無選擇。
她上官琦還真是值錢,一個EM得值多少錢,幾十億美元?
車子駛離醫院,往江北別墅區開去。
上官琦本來是要坐到后座,可是程致遠強行要求她坐到副駕座,他不喜歡她躲他,即便要運用非常手段,他都要她乖乖妥協。
兩人一路都沒有講話,上官琦緊緊的抿著唇,一言不發。
徐承哲打電話進來。
程致遠瞥一眼,開了打擴音。
“程總,韓小姐不走,她說,除非你回來,否則她不會離開,一直在這里長住下去。”徐承哲的聲音經由擴音在小小的車子空間傳播開來。
韓寧也發了狠,她從徐承哲那里得知,程致遠的確是去看上官琦了。
他就是那樣,明明在意得要死,卻死也不愿承認,每次為她發完火,又罕有的低了姿態回到她的身邊。
他程致遠是什么人?他肯為她低下高傲的頭!她不甘心。
程致遠心情糟糕至極:“她到底在鬧什么?”
上官琦聞言,微嗤的撅了撅唇。
正室與小三共處一室?想來都覺得諷刺。
“抱歉,程總。”
“我馬上到!”程致遠煩躁的掛掉電話:“你笑什么?”
他的眼眸筆直的凝著前方靜寂的公路,語氣冰結的問。
上官琦側轉過眸,冷冷的撅唇看往窗外。
“上官琦,你一定要這么無視我嗎?”程致遠一腳急殺,驀的把車剎停在公路中央,上官琦被突然的急剎沖得差點往擋風玻璃撞去,幸好被安全帶拉了回來,但卻勒得她胸口發痛。
“你瘋了嗎?!”她松開了安全帶,憤怒的回眸瞪他。
卻被程致遠一手拉了過來,低了頭就瘋狂的尋著她的唇吻了過去。
上官琦劇烈的掙扎。
程致遠是氣瘋了,她越掙扎,他越瘋狂。
上官琦忍無可忍,用力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終于逼使他放開了她。
“上官琦你敢咬我?”程致遠一身撒著黑彌撒般的怒氣,抽出紙巾拭擦唇角的血跡。
“如果你再這么強迫我,我會回到他的身邊,即便是他變得一無所有。”
程致遠怒得眼眸都顫了,他狠狠的把染有血跡的紙巾扔到車頭前,那些血色,在幽暗的路燈影照之下,觸目驚心。
他操控桿一提,油門踩到底,車子飛速而去。
上官琦緊緊的拉著手把,隱忍著一言不發。
車子停到別墅時,四下通火透明。
韓寧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冷傲的看著上官琦繃著臉色從車上下來,美麗的眼眸里,幽光如閃。
程致遠自然是沒有好臉色,他甩下上官琦,越過以奇怪神色看著他的徐承哲,徑直走進屋內。
這算什么情形?
新歡舊愛共處一室?正室二房共侍一夫?
“上官小姐。”上官琦從他身邊經過時,他回頭看了眼已進兀自進屋的程致遠,開口叫住了她。
“承哲,我沒有心情聊天。”上官琦滿腦子只想著今后應該怎么過。
她想想,都覺得是人間地獄,無形囚牢。
“你,用什么條件跟程總交換回來這里?”他轉過身問。
果然是跟在程致遠身邊多年的紅人,自己的boss到底了如指掌。
“EM。”上官琦不打算隱瞞他:“他用整個EM來換我,我夠不夠值錢?”
徐承哲沒說話。
是的,物已超所值。
“如果他交代你撤資,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然后,你想辦法逃?”他緊追著她的目光問。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離開程致遠嗎?”上官琦看了他一眼,進屋。
韓寧不離開也好,至少證明,她目前的處境尚算安全。
她抬步進去,這間屋子,卻而復返,竟是如此不同的心態,住了一年零三個月的地方,仿佛陌生得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原來緣份已盡。
程致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著紙巾拭著還在微滲著血跡的嘴唇,面目發黑。
韓寧坐在她的懶人沙發上—是她的,這張沙發是她自己掏自己的錢買回來的,也算是她唯一的屬地。
她深窺著程致遠,她太清楚他的傷是怎么來的,她的眼神躍躍的閃著微芒,似是要把他一直看穿。
上官琦站在玄關上,冷眼看著這可笑的情形,她對韓寧說:“很抱歉韓小姐,你應該已看清楚形勢,我是被逼回來的,我不會打擾你們。請好好守護著你的男人。”
她漠冷的說完,轉身就走。
一個什么東西,帶著某人無比的憤怒狠狠的從她的耳側飛了過去,啪的撞在某處,彈了回來,滾落到她的面前。
是一瓶藥。
上官琦收住腳步,低垂下眸子看了眼,緩緩的彎身撿起,放到側方的柜子上:“希望我們以后能平和相處,如果有以后的話。”
她不管身后的人如何的怒火攻心。
她只管好她自己。
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關上了門,緊緊的貼靠著門板,假裝的堅強,終于能夠拆卸下來。
好像這一方天地,才是她真正安全的地帶。
她緩緩的滑坐在地上,終是,蜷起膝蓋,疲憊而心力交瘁的把臉埋進里面。
也許,這樣更好,她去不到左野磔的身邊,她呆在這里,所有的一切,才會落幕,所有糾纏交割的一切,都因她而終結。
可是,她很想他,很想很想,她想告訴他,她沒有跟程致遠設計害他,她想他知道,她只是想回來拿戒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