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做好打算,這句話是白說的了,因為雖然我能看見他們,可是卻看不見我,我說什么,他們也聽不到。
我在這里就像是透明的。所以我說完那句話,也沒有指望他會回應(yīng)我。
可是我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他回答我了。
他說了一個字,是。
可是帶給我的震撼卻勝過千言萬語。我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了,我嘴里呢喃著,是的,我不知道自己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或者說是什么樣的境地,因為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太不真實了。
我甚至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他就叫我進去。
可是我反應(yīng)卻不激烈。
我問道:讓我進去干嘛?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轉(zhuǎn)身抬頭再次看了祠堂上掛著的牌匾的三個字,過了會,他問我說,你看見了嗎?
我已經(jīng)知道他是在和我說話了,我嗯了聲,表示我看見了。可是看見了又如何,姓李的在中國何其的多。
李姓在中國是大姓氏,幾乎全國遍地都有,所以這里有個李家祠堂我并不感到奇怪。我回答說,我看見了。
他像是經(jīng)歷了歲月的滄桑一般,對我說,進來吧。
我再次問,進去干嘛?
他接著說了一句,這是你的宗祠。
我心想,怎么是我的宗祠了,我又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宗祠在哪也不會在這,雖然說,同姓為一家,但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早就都疏遠了。
我說,別想我騙我,你有什么目的就直接告訴我,我不吃這套。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后說,你叫李凡對吧。
我有些意外,不過我還是嗯了聲。
他接著說,你是李凡,那這就是你的宗祠,你自己的宗祠,你都不敢進嗎?
我忽然問道:你到底是誰?而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直視著我,他的目光讓我忍不住想要躲避,我這會居然不敢直視。他說,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像是終于失去了耐心說,媽的,有什么你就直接說。
進去,進去以后,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他說道。
我猶豫了會,然后朝前走去,面前的人群雖然在眼底浮現(xiàn),可是當我往前走的時候,他們卻又像是虛無,瞬間如同棉絮紛紛飄散。
他們的每一個人的每一張臉都在我視線里飄過,停留在我腦海中。
我離祠堂越來越近,來到了門檻,我怔住了幾秒,我扭頭看了一眼那人,那人正抬頭望著什么,也不知道是在看宗祠的牌匾,還是在看天空,反正他雙手疊加背后,一雙眼睛顯的深邃和憂郁。
祠堂兩邊掛著的兩個一紅一白的兩個紙燈籠,被一陣風吹來,吹的四處搖晃。
祠堂內(nèi)有兩排蠟燭,蠟燭被點亮著,祠堂比較大,里面紅白色的和紅色的布條交錯裝飾著,可是看他們剛才的情緒來分析,今天應(yīng)該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喜慶的日子為什么要用白色進行裝飾。
這是我看不懂的地方。因為白色在某場場合來說,是不吉祥的。
因為祠堂距離神臺還是有點距離的,加上光線比較暗,我一眼根本就看不清楚神臺上是什么。所以我先往兩邊張望了幾眼。
我的步子移動的很慢,我認真的看著祠堂里的每一個場景,
其間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人依舊站在原地。
走了些步子,我來到了神臺前,這次我在神臺上沒有看到觀世音的神像,我看到只有一個牌位。
我目光往牌位上看去,只見牌位上寫著四個字:李凡之位。我看到先是震驚,不過隨即釋然,因為我的名字本身就很普通。
李凡這兩個字,在中國這片地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和我的重名。
不過這塊牌位還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看了好一會,然后這時候,身后響起了腳步聲,腳步的聲音很平緩。
一步,一步,像是手指叩擊在鋼琴上一般有節(jié)奏。
聽著腳步聲,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人走了進來,我?guī)状蜗肟辞宄哪槪瑓s發(fā)現(xiàn)總是看不清楚。
他站在我背后問我道: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
我轉(zhuǎn)身過來,說:不明白,你要是指的這塊牌位,那么我是真的不能明白,天下姓李的這么多,同名又有什么奇怪。
我心里又想不過能供奉在這里,肯定是他們先人。
不過按理來說,一般祠堂里供奉的都是神靈,如觀音財神這種,可是這里供奉的卻是一個普通人。
我話落后,只見他搖了搖頭了。他否認了我話。
他看著我,這會我都能看清楚他的瞳孔了,他瞳孔里將我的臉倒映了進去,不過我看不清。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疑惑,雖然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不,應(yīng)該不是疑惑,而是困惑。
我說不對嗎?我問他。
他點了下頭,他的整體外形看起來很儒雅。
那你說的指的是什么意思?我問道。
他沉默了會,整個人都顯的很神秘,然后他說:靈牌之位是我的,我叫李凡。
說實在的,這會聽到一個人的名字和我一模一樣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意外的。可是更讓我意外的是。
他明明還活著,為什么靈牌之位會是他?我想到這,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這個猜測,我怎么知道他現(xiàn)在是活人還是死人?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處于一種什么樣的境況中。
可是無論他是死人還是活人?進入祠堂神臺這種事情,可是要接受香火祭祀的,福澤就很多,可是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這份福澤的。
我好奇的看著他。
我問說:你到底是什么人?而這里又是哪里?我對眼前這人已經(jīng)越發(fā)的好奇了。
我是誰?你居然問我是誰?你不是一級知道了嗎?我是李凡,李凡就是我。他回說。
我忽然感覺自己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他像是話里有話,我就是李凡,媽的,老子也是李凡,撞名了也是尷尬,互相說著各自是李凡,實在奇怪。
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眼前的李凡很快就說話了,他說:你是李凡,我也是李凡,其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這話說的有些陰森。
我聽著感覺頭皮發(fā)麻。我忍不住問道:我是你?你是我?
他忽然朝我走近,我也沒有往后退走,直到在距離我只有差不多五十公分的位置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
他忽然對我說,你是不是很好奇的我長相?
我失神的嗯了聲,他的氣勢有些壓人,雖然他的聲音平和。
他回說,那我就給你看看。我以為他要以真面目示人了,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拿來了一副畫卷。
然后我就看見他一點一點將畫卷慢慢的打開,先是看到鞋子,然后看大一副,最后當我看到臉的時候。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這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和意外。
畫像上的人是我,好像又不能說是我,準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和我長相在百分之九十九想象的一個人。
我忍不住問道,這是你?
他回到:是我,也是你。
他話落后,我才感覺有些驚慌,因為他說的這話是在是邪門,什么叫是他又是我。我倒吸了口涼氣。
我迫使自己冷靜一些,因為沒有看到他的真面目,所以他現(xiàn)在說的一切都只是一種假設(shè),媽的,拿一張畫就像忽悠我。
我盯著他看著,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有幾分發(fā)虛了。
我倆面對面,各自沉默著,他像是等我的下文,而我看著畫像的人心里卻在發(fā)冷,因為這張畫像之前祠堂里我是見鬼,就是突然自燃的那種。
我看了一會,我說,就憑一張畫嗎?你不敢給我看你的真面目嗎?
兩個都叫李凡的人在說著話,可是也許根本就沒有兩個李凡,而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李凡在這里說話。
如果是這樣,那么這又是一件多么聳人聽聞的事情。
他忽然冷笑了一聲,步子再次往前移動了一步,我開始有了防備心,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他問:你在怕什么?
我強撐一口氣說,我什么都不怕。
他說,死嗎?你分明就在害怕,你是想看我真面目嗎?那我就告訴你的真相,滿足你的好奇心,你是不是看不見或者說是看不清楚的我臉?
我嗯了聲,此時我呼吸已經(jīng)加重了,這事情離奇的只能當做故事會來講了。
他聲調(diào)突然陡然提高了幾度只聽見他說:那是因為我的臉給你了你。他話落后,我心里立即翻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叫他的臉給我了,我生下來難道沒有臉,需要他給我臉嗎?我呼吸的力度加大,同時感到有幾分幾張,眼前的這個人也許就是瘋子。
他忽然口吻一變,他低沉著嗓子,情緒一下子壓到了谷底,只聽見他說,不對,我們本就是一個人,你有臉,有五官了,那么也是我擁有才是。
我忽然想要逃跑,不想在這里聽著這個瘋子的言論,因為我怕再聽下去,就被他的言論所蠱惑住了。
想到這,我突然趁他沒注意,就朝著祠堂外面跑去。
可是跑了沒幾步,他突然喊道,李凡,無論你跑到哪里去,這都是事實,不能改變,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