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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中)

“嘿嘿,就是覺得天天瞎玩也該幫家裡做點事情了,家裡是不是還需要一個塑料水瓢,我今天上集市去買回來吧,恰好挖草藥我上回賣的有錢剩下。”父親摸摸頭,臉微微的透出一抹紅,爺爺還以爲他是不好意思害羞了,其實那是他因爲說謊才紅的。

飯菜的香氣在桌邊飄蕩,奶奶一出來就激動的拍拍父親的肩膀說:“我兒子真好,比你大姐還懂事呢。咱快點把那三個喊起來吃飯。”

待吃完了早飯,恰好離五點還差幾分鐘,父親拿上一個瓶子灌了點水說怕路上口渴便告別爺爺奶奶大搖大擺的出門了。

下村的大樹下,幾個少年早已經等著了,一看父親來了,高興地喊著:“平哥兒,你終於來了。大家都還擔心你被扣到家裡不讓出來了,害我們瞎操心一場。”二虎子臉上的睏意猶在,一雙眼睛似乎還沒睜開,打了個呵欠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太激動了沒睡好。

“我怎麼可能有事,咱現在就走吧。”父親一來,大家便開始照計劃行動。五四村的大路一直往前走大約幾公里就到了集市,一路上大家都因爲過分激動而有些思維混亂,說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話。

“你說,黑狗血爲什麼辟邪?”小四兒一直好奇這個問題。

“狗它本身屬陰(犬司夜),卻不是陰靈,而是和鬼的陰寒之氣完全同,因此狗能見鬼知煞,預警能力極強。但狗和人關係又最緊密,神魂都和主人連著的,所以又帶著很重的人陽。所以在鬼看來,狗其實就是個半陰半陽的東西。一般的狗雖然能看到鬼魅,鬼卻是不怕的。”這個問題可算問對了,父親恰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可以在小夥伴面前顯擺顯擺了。

“咳咳,而黑狗是指全身通體全黑沒有一絲雜毛!它的血屬純陽,鬼屬陰!以陽克陰。黑狗和黑貓一樣都可以用來壓制陰靈的。”父親說起來頭頭是道,弄的其他幾個一愣一愣的完全被唬住了。

其實常言說的黑狗血辟邪,還有另一個原因:農村的狗多數是吃屎尿污穢養大的,屎尿的穢氣最重,人陽也最重。但狗活著的時候,穢氣會被人陽壓住,放不出來。但狗一死,人陽就散了,鎮不住了。那狗血裡積了一輩子的穢氣就全發放出來。邪煞(特別是妖物)本就最怕穢氣,被狗血一潑那還了得,何況黑狗的血本來就至陽,所以纔有黑狗血辟邪之說。

“咦,原來這樣啊,不過平哥你是從哪裡知道的?”二虎子帶著崇拜的眼神問道。

“哈哈,知不知道隔壁村子有個老泥瓦匠,今年好大年紀了,就是以前最先說隔壁村那個老太爺有問題的那個,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他前幾年不是來我家做客麼,我就和他說到這些了,他以前年輕的時候跟著一個道士師傅學過幾年,所以我就知道黑狗血辟邪了,沒兩把刷子我怎麼敢叫大家貿然行動啊!”父親得意至極,聳聳肩膀,兩手一攤,表示懂得多了去了 一路上大家歡快的走著鬧著很快就到了集市,也真是該他們走運了,還沒到殺狗的攤位前就碰上了下村的陳老漢牽著他家的黑狗在路上走。

“陳伯,你牽著這狗是要幹什麼去?”出於禮貌父親上前熱心的問道。其實在看到那黑狗的第一眼,還真有種拿把刀子放點血的衝動。

“哎,別提了,我家的黑子我都養了七八年了,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吃不下東西,昨天一整天啥都沒吃。一直沒有精神,這獸醫很久沒來咱們村裡了,我只能去問問集市上殺狗的大牛,他懂點這方面的東西。”陳老漢無奈的嘆口氣,直接就走了,他手上的那條黑狗一聲不吭,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因爲害怕一塊去殺狗的大牛那引起注意露餡了,父親一行人只能慢慢的在陳老漢後邊走,假裝逛集市,沒多久就注意到陳老漢丟下狗很是捨不得的抹著眼淚花一個人往村裡的方向走了。

“牛叔,這不是陳老伯的狗,怎麼丟你這了。他不要了嗎?”二虎子打探道,看來今天有現成的黑狗血了,還是新鮮的。

“哎呀,我剛摸了下,初步判斷這狗估計是腸梗阻了,一兩天沒吃什麼,估計也活不了幾天,死了也是死了他賣給我還能換幾個錢。”大牛一邊嚯嚯的磨著殺狗刀一邊回答 咦,聽到這裡,幾個少年一下子就心花怒放了,有戲!

“叔叔啊,跟你說個事行不?我一個親戚病了,醫生說要用點狗血補一補,您看能不能讓我們裝上一瓶子這黑狗血啊!”父親說起謊話來,可是信手拈來。

“好呢,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我一會殺狗的時候血直接放進盆子裡,你再倒進瓶子就好了,瞧你還真懂事,比我兒子強多了。”牛叔爽快的答應了。

順利的取完一瓶子狗血,幾個人就連忙往傳說中的鬼市慢跑趕過去。這時候也才五點多,路上趕集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到達傳說中陰地上方的那座山崗也就花了二十幾分鍾,這會天已經很亮了,但還是帶著一絲涼意。這片山崗走的人格外的少,儘管新修的路很寬敞,可是隔壁村好多人都是寧願讓原先的老路都不從這邊走的,或許是害怕見鬼吧。

從大路下去,就是要轉走山間的小道了。路兩旁的樹木花草都帶著晨露,清新宜人,看上去絲毫不覺得這塊地方有任何的異樣。

之前在大路上往下方看,並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鬼市,只看到一片廢墟和一排拆了一半的破舊房子,這讓大傢伙很是失望。可是既然到了目的地,見不到鬼市也要看看傳說中的陰地有什麼神奇吧,萬一到了那房子跟前真的看見什麼東西也說不一定呢?看不見一羣,只看到一個也是好的啊! 下山的路有些難走,或許是長時間沒有誰走過了,兩邊的雜枝藤蔓交錯糾纏再加上荊棘擋道,幾乎走兩步就要拿出事先準備的鐮刀清理一下。等到了老太爺房屋後邊的坡上已經是過了半個小時都不止了。

正所謂好奇害死貓,目的地就在眼前,之後的事情卻是幾個人都無法預料到的。

這是一片靜謐的有些過分的廢墟,擡頭往前看,透過樹葉的縫隙隱隱約約能看見一片磚瓦土房就在不遠處。灰色的瓦片,傾頹的土牆,刷著白石灰的牆面已經斑駁脫落,那大概就是老太爺拆了一半的房子。

身旁的雜草樹木濃密茂盛,因爲長久無人來過,顯得有些雜亂無章。不知名的小蟲子在耳邊嗡嗡的飛著,有黃色帶白邊的小花在碧綠的樹葉間綻放。清晨的涼風拂過臉頰帶著微微的冰爽,褲腿已經被露水溼透,連腳上的鞋都沾染上少許泥土,或許是山間太溼潤的緣故,道路踩上去像雨後的那般鬆軟。 一路走一路砍掉障礙物,使得二虎子他們有些疲累了,之前的那股子興奮也隨之減少了幾分。鬼市今天反正是已經看不見了,到底最後能看見些什麼或者發現些什麼都是未知,而這未知便是最大的**,引著人往前探索。

“平哥,你說怎麼咱也是背的,別白跑一趟呀,鬼市看不見了,哎,有些失望。”二虎子顯得有些沮喪,畢竟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鬼市探險。不知道是今天的時間有些太晚了鬼市已經消失了,還是孩子們火點高所以壓根就看不見那鬼魅之物。

“可能倒是咱們運氣太好,所以看不見。你沒聽過麼,見到那些東西的要麼是時運不濟的人要麼就是陽氣太弱身體差的人,咱們看不見證明身體好。哈哈,看不見就算了說不定還少點事呢!來都來了,咱這回就去那房子裡邊看看,敢不敢?”父親的膽子一直都挺大,這天生的莽撞可是讓他吃了個虧。

“我有點害怕,那房子都多久沒人進去過了,我不敢去,萬一一推門一下子看見裡邊站個人怎麼辦?不行了,想想我都害怕。平哥,咱不進那房子行不,咱就在外邊看看算了吧。”小四兒本來膽小,聽這麼一說還真的覺得心裡有些發毛,萬一那房子裡邊蹦出來個什麼KB的東西,多可怕啊。小時候外婆講過,鬼都是眼珠子掉出來滿臉是血還披頭散髮,越想越覺得這裡到處陰森森的。

“小四兒,你膽小就別跟來麼,是不是男子漢啊,跟下村的小妞妞似地,你都十幾歲了好不好。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另外一個男孩有些瞧不起小四這畏首畏尾的樣子,幹啥事都要跟著,每次又都說害怕。

“小四兒,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一個人在外邊站著,我們進去你就等著,你看這樣行不行?”父親也不忍心看著小四那樣,萬一還沒進去就給嚇哭了反倒是個麻煩,早知道就不讓他來這了。

“我不要一個人,一個人我更害怕,算了,我還是跟你們一塊進去吧。”小四胸脯一挺,作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其實一雙腿從剛纔開始顫抖就一直沒停過。說完就跟後邊有誰要吃他似地一把抓住二虎子的手走到幾個人中間去了,留我父親在最後墊尾

“哎呀,你把我的手住那麼緊幹嘛,真是彆扭。看你那樣子,實在那你沒辦法了。”二虎子一邊嗔怪道一邊使勁的想甩開笑死的手,一臉的不情願,看的父親他們幾個都覺得滑稽。

說小四跟娘們似地還真是,一張白白淨淨的清秀小臉上,水汪汪的眼睛怎麼看怎麼無辜,任誰都不忍心真正的去拒絕。他們幾個人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朋友,別看爭吵打鬧其實感情深厚著呢!

“虎子哥,我害怕麼,抓著你有點安全感,一會萬一看見什麼我害怕你們都跑了丟下我一個,我跑的沒你們快。”

“原來小四兒是擔心這個啊,實在是,哈哈。”其他人都覺得有些好笑。說說笑笑間很快就到了廢墟的正面,也就是老太爺家前面的寬闊場地。

當年拆房子的村民們就是從這裡開始經歷了一系列的報復,傷的傷死的死殘廢的殘廢,不知道這回孩子們會遇到什麼,希望不要和上次一樣就好。

門前的大樹已經越發的高大了,樹幹筆直粗壯,枝葉扶疏,繁廕庇日,點點光影閃爍,似乎還有著當年的影子,可惜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樹長大了昔日的種樹人卻早已經化成一捧黃土。啾啾的鳥叫聲在樹葉間響起,倒添了些活躍,不至於太過死氣沉沉。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此地因爲沒有人氣所以顯得有些陰涼,站在小路和場地的交界處,幾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了。這種感覺很不好,莫名的不安在心中生長,就像是周圍有許多雙眼睛正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往前邁一步便是危險。

房屋因爲早年拆掉了西邊和後邊的一間廂房所以前排靠著廚房的那半面牆已經坍塌的不像樣子了,露出房間裡的木櫃架子。後排也是跟著塌了很大一方,中間的那間廂房也幾乎變成一堆廢土,最右邊的那間除了一扇門缺了門板顯得有些KB以及屋頂塌掉了其他倒還算是完整。前面一排只剩下中間正門的堂屋毀壞的不算厲害,不過看樣子撐不過一年也就徹底變成廢墟了。

幾個人就這麼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不敢輕舉妄動,孩子畢竟是孩子,膽量再大也是因爲一時衝動,傳說中的陰地就在眼前,可是再邁出一步都很是困難。

“平哥,咱現在幹嘛啊?”二虎子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說話聲音都比平時小了好多,明顯的聽出來在哆嗦著。眼睛也是一會往後看下一會兒往左右看看,就像是周圍埋伏了什麼一樣。

“咱現在就把那扇門推開走進去,看看堂屋裡面有什麼,其他的也沒什麼了,都是廢墟麼。”父親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那間房子裡隱藏著什麼秘密一樣,既然都來了進去一下又何妨,不然多不劃算啊。“啊,真要進去?那好吧,你,你,你先去。”小四兒能支撐到這會已經算是不錯了,真難爲他了。那臉上都快白了,估計心裡頭還不定害怕到啥程度呢!

“虎子,一會兒,你拿上狗血,如果看見什麼穿白衣服的或者什麼人就直接往上潑,聽見沒,一有動靜不用我吩咐你直接灑,記住了喔。”父親鄭重其事的交待著,不敢有一點差池。

說罷,就由著父親打頭,開始跨過及腰深的雜草往老太爺的正門走去,每一步大家都小心翼翼,氣氛到達前所未有的緊張。雖說已經是6點多了,可是這裡因爲遠隔村莊,格外的死寂。沒往前走一步,幾個人都要往四周看看,草叢中一聲蟲鳴都能把大家嚇出一身虛汗來。心驚膽戰,這感覺比以前去瓜田偷西瓜還要深重。

大門近在眼前,石頭堆砌而成臺階上已經被青苔佈滿,大門就這麼微微閉合著,並沒有上鎖,好似一陣風都能吹開,門內黑乎乎的,有些滲人。木頭制的大門也腐朽了,都透著一股子死氣。

“不要怕,不要怕,裡面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父親其實早就想跑了,誰說不害怕的,越是靠近這扇門就越是想到了以前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傳說,可是再怕也要撐著。

踏上臺階,每一步都邁得無比艱難。似乎有風從門內穿過,腐爛之氣隨著風撲鼻而來,門上的蜘蛛網和灰厚厚塵都顯示這裡已經很久無人打掃了。“吱呀。轟!”父親閉上眼睛,使出渾身之力一下子推開了眼前的大門。身後的幾個人還沒準備好呢,誰知道門就開了撞到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哇哇哇”不知道是小四還是二虎子的突然幾聲尖叫差點讓父親從臺階上滑下去,幸好抓住了門邊的牆壁才穩住身形。

“平哥兒,這裡邊什麼也沒有。。”二虎子叫完待往裡頭看了一眼便立馬淡定下來。也的確,不就是普通的房間格局麼,門推開之後光線也進去了,再加上堂屋旁邊的那間房子本來就塌掉了所以倒顯得一覽無餘,只是堂屋中間的那張八仙桌上似乎放著一個東西,隔得太遠有些看不清楚。

父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沒有回答二虎子的話也沒有理衆人就這麼徑直的朝那張桌子走去,其他幾個人一時間都呆住了,也只好跟著進去了。父親的背影此時顯得有些佝僂了,像是遲暮的老人,二虎子多看了兩眼,也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會產生這個想法。

誰知道待大家往前走去一看,乖乖!差點嚇個半死啊,那桌子上倒著的竟然是一張遺像,還是個老頭。儘管老頭是笑著的再加上有灰塵看的不是太清晰,可是與這房子聯想起來便很是詭異了。其他人都幾乎落荒而逃,沒幾步就跑到房子外邊去了。孩子們都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別人的遺像,何況一猜就知道那便是老太爺,這間房子的主人,怎麼不害怕。

可是等到大家都出去了,一轉身才發現父親沒有跟著出來,剛剛一緊張,二虎子手中的那個裝狗血的瓶子也掉到屋裡了,這會誰都不敢進去撿,”平哥,平哥,你出來呀。“二虎子喊道,已經帶了哭腔,剛剛那照片上的眼鏡跟活的似地,直勾勾的與他對視一眼就渾身發涼 屋內的桌前,父親似乎跟沒聽見一樣,小心翼翼的正用衣服擦拭著桌上的照片,像是對待心愛之物,每一下都很輕很輕,眼神有些呆滯。照片上的老頭還如當年一般,這模樣定格了好多年。待擦淨了照片上的灰塵,父親又把照片正著擺好然機械的關了大門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臉色灰白很是不正常。

二虎子他們一看父親變成這樣子,嚇得都不敢說話了,這哪裡是父親往日的神情,明明變了一個人,光看那走路的樣子都覺得渾身不舒服,越看越覺得怪異。

小四兒,平哥不會鬼上身的吧。他剛剛在房子裡幹嘛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二虎子抓著其他兩個人的胳膊小聲的說道,眼睛裡透出一絲驚懼。“平哥兒,平哥兒”二虎子試著喊了兩聲卻發現父親就這麼直直的往前走,半天才轉過頭說了句“嗯,回去。”與往日大相徑庭,不對,這事有蹊蹺。

也不等父親再說話,二虎子和其他兩個就這麼在父親後邊遠遠的跟著,一路上心驚膽戰總算到了山崗上的大路,便再也顧不得父親那緩慢的行動,三個人開始瘋狂的往回跑,連頭都沒有再回。

此時他們也顧不得什麼友情,父親明顯的出現異常了,自求多福吧。

“虎子哥,咱真的不管平哥了嗎?”小四兒覺得好像這樣太不講道義了,一塊來的肯定要一塊走啊,這樣先跑了叫個什麼事啊!

“你沒看他那樣子不對頭?”二虎子一邊說著一邊回頭遠遠的看著父親的走路姿勢,那是種說不出來的僵硬,“平哥兒不正常,好像是老頭上身了,你看他走路的樣子,腰都快彎下去了,兩腿蹣跚,活脫脫一個遲暮老人的神情姿態。要等他你等,萬一他一會真的發瘋把我們掐死怎麼辦?”說罷依舊成小跑姿勢,反正父親一時間也跟不上來,不會有什麼危險。 此時他們也顧不得什麼友情,父親明顯的出現異常了,自求多福吧。

“虎子哥,咱真的不管平哥了嗎?”小四兒覺得好像這樣太不講道義了,一塊來的肯定要一塊走啊,這樣先跑了叫個什麼事啊!

“你沒看他那樣子不對頭?”二虎子一邊說著一邊回頭遠遠的看著父親的走路姿勢,那是種說不出來的僵硬,“平哥兒不正常,好像是老頭上身了,你看他走路的樣子,腰都快彎下去了,兩腿蹣跚,活脫脫一個遲暮老人的神情姿態。要等他你等,萬一他一會真的發瘋把我們掐死怎麼辦?”說罷依舊成小跑姿勢,反正父親一時間也跟不上來,不會有什麼危險。 “小四兒,你先快點跑回平哥家裡去,給嬸嬸他們說一聲,一會讓他們來接我們,萬一到家門前的那條路上平哥不跟著我們走,我們只能打暈了給擡回去。伯伯他們來了好拿注意,我可不敢靠近現在的平哥。”二虎子還算是想的周到,要回家肯定得上小路了,萬一父親不跟著一塊走他們可是沒轍,還是早點叫爺爺奶奶過來是好,大人總懂得多一點。

“好嘞,我現在快點回去,你別把平哥帶丟了,我立馬就引著嬸嬸伯伯他們過來接你兩。”小四兒眨了眨眼睛揚了揚拳頭擺出勝利的手勢轉身就快速的往村裡奔跑,像一匹脫繮的野馬,騰起一路灰塵。咦,這不是咱村的小平麼,小平,你腰疼?咋佝僂成這樣子?摔著了?腿好像也邁的不順暢啊!”偶遇到同村去趕集的黃嬸,她有些吃驚父親的樣子,關心的問道。可是等了半天卻發現父親像是沒聽見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盯了十幾秒鐘,那眼神似在看著一個陌生人,帶著疏離和冰冷,繼而又低下頭慢悠悠的往前走,什麼話都沒說。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連人都不帶理的,以前也不是這樣啊,前幾天看見我還親身的喊著呢!難道是孩子不高興,有心事?不會真的摔重了吧!”黃嬸瞧他這樣子,心裡也來氣,也沒多說直接就走了。

很快,小四就提前跑回了村子。這時候有的人家才吃早飯,房頂上升起裊裊炊煙很是美麗,陽光帶著點點碎金鋪灑大地,村莊如同往日一樣安詳。

“嬸嬸,不好了,小平哥他鬼上身了。”小四這熊孩子一句話直接把正在晾衣服的奶奶嚇愣住了,不是去個集市買水瓢的麼,咋現在還沒回來,本來奶奶就懷疑父親是不是偷著幹啥去了。經小四這麼一說,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咋回事?什麼鬼上身?四兒,給嬸嬸說清楚點,彆著急,看你臉都通紅的,咋大早上的出這麼多汗?”奶奶甩甩手上的水,進屋去給小四拿個擦臉的毛巾,順便叫爺爺出來“老頭子,快出來,好像兒子出啥事了。”一邊拿出椅子招呼小四坐下慢慢說,瞧著孩子也累得慌。

“嬸嬸,我們今早上想去看隔壁村那鬼市,就和平哥還有虎子還有軍章哥四個人一塊去那塊陰地了。本來沒什麼事的,可是平哥非要進那間空屋子,我們進去就看見桌子上有張遺像是個老頭,上面落了很厚一層灰,因爲害怕我們三個一下子就跑出去了,等了好一會平哥才從裡邊出來,我也不知道他在房子裡遇見什麼了,出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一路上也不說話,像是一個老頭在走路,虎子哥說他是那個已經去世的老頭鬼上身了,叫我先回來告訴你們,一會好接他們幾個回家來。”小四像是憋了好大一口氣,竹筒倒豆子一連串的全都說出來了。虧了他表達清楚,爺爺奶奶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搞不好還真是虎子說的老太爺上身了。

奶奶擔憂的與爺爺對視了兩眼,肚子裡的火氣呀噌噌的往上竄,小兔崽子什麼時候膽量這麼大了,連大人都不敢去的地方他竟然都敢去,真是活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下可闖大禍了。幸好自己對老太爺當年還算是孝敬,想必老頭子也不會對自家小子下狠手。

“這小子,哎,四兒,快帶叔走,謝謝你跑這麼遠,今中午一塊留下來吃飯吧。”爺爺又無奈又心急,臉都快氣的發青了,怒氣隱隱像是即將要爆發。可是如果真是鬼上身的話,這還不好辦呢!算了,啥也別想了,先把孩子領回家再想辦法。

“老婆子,是我一個人去還是你跟我一塊去?”

“這還用說,肯定一塊去,算了,門就讓它敞著吧,我讓隔壁的幫忙看著點。咱直接跟著小四兒走。”

“嫂子,我出去有點事,們先幫我看著點喔,要是來人了你先讓他等等,護著去你家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啊。”奶奶說了聲立馬就往大路上走去。

不一會兒,爺爺奶奶和小四兒就與虎子碰上了頭,一問才知道父親還遠遠的在後邊。他們只好繼續趕路,過了幾分鐘才接到父親,乍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這肯定是鬼上身了,自個兒子可不是這樣子。

“兒子,兒子。。”奶奶望著父親的眼睛,擔心的喊道。明知道父親已經被鬼魂佔據了身體,奶奶還是想試試能不能把父親叫清醒。可是,顯然是徒勞的。

“侄女,你來接我了。”父親突然冒出一句,驚得爺爺心猛然一抖。這哪裡還是兒子的聲音,明明就是當年老太爺的聲音。死去多年的人,就這麼站在眼前,怎麼看都渾身發悚。

奶奶也是驚得直接往後退了一步,剛剛兒子僵硬的臉上突然出現的神情太過詭異了,那強扯出來笑怎麼看都刺眼。老太爺怎麼不講理,竟然用著兒子的身體,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在害人麼!

二虎子他們也是愣住了,幾個人躲在爺爺奶奶身後只敢把頭露出來,小四兒更是捂住耳朵不敢聽下去了,虎子的腿已經快站不穩了。“平哥這樣子好嚇人”虎子輕輕地對小四說,一雙手揪著小四的衣服角都發白了。

“你死都死了,還要作怪幹什麼,你不知道這樣胡害死我兒子的,他也是你孫子輩的啊。如果在下面你過得不好,我們給你燒紙錢,缺啥直接託夢給我們就行,別這樣霸著我兒子了,行不?”奶奶實在是氣不過,大聲吼道,這會兒已經不是害怕的問題了。若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身體或者腦子會受到什麼傷害,當務之急就是要把老太爺從父親身上趕走。

奶奶剛一說完,父親就徑直的往地上倒去,幸好爺爺接的快,老太爺應該是走了。或許他也知道死人和活人有別,與其親近只會害了活人。此時父親的眼睛緩緩閉上了,嘴裡也不知道開始在說著什麼胡話,嗚嗚的聽不清楚。一摸頭都發燒了,臉剛剛還是蒼白的這會兒卻透出了不正常的紅。爺爺試著摟了下發現父親完全像是昏迷了,渾身像麪條一樣癱軟的使不上力,只好背起父親往家走。十幾歲的兒子,多少年沒有背過了,這回卻是因爲。。哎!

“這孩子,估計被衝撞了,真是自找的。等他醒了得好好教訓教訓。”爺爺使勁的往父親屁股上拍了兩巴掌,奶奶也是無奈。

這次的鬼神歷險可真是受到教訓了,二虎子他們怏怏的回去了。爺爺奶奶一回到家,就準備涼水和白酒給父親降溫,可是等了半天見父親都和之前一樣沒任何起色。叫他名字也沒反應,摸著還是滾燙的,不由得急了,準備直接送他去村裡的診所。

“老頭子,你看這是咋辦啊。孩子都燒成這樣子了,咱要不給送去診所打針吧。“做媽的哪有不擔心兒子的,再有氣也要等兒子醒了再罵。

“這情況醫生能治?我估計是不行。要不咱問問村裡誰懂點這些的,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爺爺想的也的確是有道理,之前自己也遇見過,可是都比兒子這回要好,只是嚇到了並沒有被上身,燒點紙錢治一治就好了,反正看醫生是沒用的。

奶奶連忙去問問下村的老長輩,老人一般都懂點這方面的知識,有些經驗。一問還真的問到了,老人說父親估計已經丟了一魂,必須要喊回來,遂告訴了一些步驟。

奶奶回家就連忙照做,先是用紅紙剪了一模一樣的七個小紙人,然後拿出一根棉線,一邊叫父親的名字一邊讓父親快些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說著喊著奇蹟發生了,那七個小紙人全部都站了起來還粘到棉線上成了一排。

“咦。估計兒子的魂回來了。”奶奶剛跟爺爺說完,牀上的父親就發出一聲“渴”,這下可算是回來了。爺爺驚喜的摸著父親的手,發現已經不像剛纔那般滾燙了,又溫柔的拍了拍父親的臉。父親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但有些迷濛估計還是有點迷糊,又聽他說了聲渴,爺爺心裡的石頭這才落地。“來兒子,喝水”奶奶趕緊端了碗水過來,喚父親喝下。父親的頭髮都被汗水溼透了,臉上的紅還沒徹底褪下。爺爺又照著老人的說法去老太爺墳前燒了紙錢和元寶,祈求老太爺多保佑保佑自己的兒子。

等到下午的時候,父親已經差不多恢復了力氣,可以下牀走路了。爺爺奶奶儘管心疼,還是狠狠的把他教訓了一頓,只差沒打了,不管咋樣也都是爲他好。這一天的經歷,恐怕是他十幾年最驚險的一次了!

之後父親回憶道,當時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間感覺渾身發冷,一進到大門裡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牽引帶領他向前。特別是在第一眼注意到那張遺像的時候,耳朵邊有一個聲音帶著魔力似地在說著往前往前。

腿就開始不自覺徑直往桌子旁邊走,連手也不聽使喚地擦拭起遺像上的塵土。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父親曾想要反抗卻發現是徒勞。那感覺就像是手和腳已經被其他人控制住,除了意識還是清醒的,整個人已經成了幕後之人操縱的傀儡。他想喊虎子可是卻發現已經發不出聲音,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腦子昏昏沉沉的,從房子裡出去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失去知覺了。

對於路上見到黃嬸以及最後回家發燒就更加不知道了,只曉得當時感覺渾身像是在火裡,模模糊糊中自己像走進了另外一個地方,可以看見山川湖泊還有飛翔的鳥卻看不見人,明明是走著的卻感覺如同漂浮在空中,周圍白霧濛濛,但是景物卻清晰可見。

身體像是一片羽毛,不費絲毫力氣便可以行走如飛,心裡也是被淡淡的喜悅感充滿,世界突然變得美好。就在父親準備盡情享受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朝自己拉扯而來,空中好似突然降下一隻巨手將意識拽入了漩渦中。緊接著周身的感覺聽覺覺都恢復如常,身體變得沉重,眼睛睜開後才發現之前的經歷過於匪夷所思,有著恍如隔世的感覺。

父親把這些體驗感受都詳細的告訴了奶奶,祈求尋找到一些關鍵信息,這當然也算是總結經驗了。奶奶說那時候應該是自己在叫魂,把父親丟失的魂給找回來了。

用紙人喊魂的方法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其中的緣由也說不清楚,但是無數次的民間經驗卻證實它的確有用。就像是被哪位已故之人嚇到後去他墳墓前燒紙一樣,這些都是農村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偏方,對於被鬼魂衝撞有著特殊的療效,而現代醫學卻無法治癒。

第二天了,父親差不多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昨天的一切如同夢一場,化作泡影。這會兒正在家裡休息了,二虎子就興沖沖的跑進來開心的叫喊:“平哥兒,平哥兒,你好了是不?聽嬸嬸說了,昨天你魂丟了,把我嚇死了,還以爲你再也回不來呢!本來我昨天就想來的,被我媽攔住了,死活不讓,說是你家裡估計有“外人”在,來了撞邪。現在好點沒?”不等說完,虎子就坐到父親身邊渾身上下的打量他,像跟看外星人似地,一雙眼睛都快把父親看穿了。

“去去去,真不夠意思,聽說你昨天先跑了,都不管我,還怕撞邪,真不講義氣啊!”父親假裝責怪他道,眼睛裡卻是帶著笑意的,昨天的事情奶奶都已經告訴他了,之所以這麼說也只是逗逗虎子 蒼天可鑑,我絕對沒有丟下你不管。雖說我是有那麼一點點害怕,所以走得離你有點遠,但是我還不是叫小四先過來叫嬸嬸他們接你了。平哥兒,別這樣子說嘛!”虎子當時的確差點就落荒而逃了,可最後還是沒那樣做,被父親一說還真跟做了虧心事的一樣倒不好意思起來。

“哎呀,逗你玩的,小四呢?怎麼沒看見他來,這小兔崽子也忒沒良心了吧,都不來看看我的。”父親朝門口望了望,照說小四兒應該也知道他好了,咋不見來呢。

“喔,他家裡有事,聽說好像是一個隔了好遠的親戚來了,那人怪年輕的才二十多歲的,小四應該喊表哥吧,我也不太清楚,早上光聽我媽他們說來著。對了,那人還是一個道士來著!”虎子把道士那兩個字咬得很重。

什麼?道士?來幹嘛啊?”父親甚是好奇,道士一般不是都應該住在遠離塵世的山頂上麼?白鬍子飄飄,仙風道骨,一把拂塵?“想象中的道士好像都是老頭兒誒。這麼年輕的道士,搞不好是個水貨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四兒。哪能知道他家的事,要不我去把小四找出來問問?我也對道士挺好奇的,我們這邊應該都沒有道觀吧,那道士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二虎子說的有道理,五四村所在的鄉方圓幾百裡都沒聽說哪裡有道觀,和尚廟倒是有幾座。這年頭,也不知道道士都是住在哪裡,就像是一個謎,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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