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巖坤早已死在監獄裡,實在沒理由,兩個大活人沒理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失蹤了。
並且他專門去二人曾住過的520房間查看過,房間已經被打掃乾淨,什麼都看不出來。
據賓館保潔人員說,退房後的房間很乾淨,幾乎不用怎麼打掃,他們二人走時連同行李也一起帶走了。
沉吟片刻後,宋攜思道:
“我猜,他們可能是去附近觀光,手機沒電了,藍江這邊還沒有普及開移動充電寶,況且他們是具有完全行爲能力的成年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您二老先彆著急,我再試著聯繫他們,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聽他這樣說,原父原母暫時安定下來,若說只有原媛一人去的外地,這會只怕老兩口已經要急瘋。
但這次好歹有趙奕明陪同,有一個男人在,出現風險的機率就小了不少。
他們心裡也估計著,年輕的小情侶出去玩得忘了也是有可能的,於是謝過宋攜思,暫時把心放回肚子裡。
宋攜思也說明,如果四十八小時後仍是失聯狀態,他們便立即立案偵查。
藍江市,遠郊,靶場。
巖坤正帶著護目鏡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練習擊靶。
一個手下上前。
“坤哥,那邊有消息了。”
“說。”巖坤目視著側前方,正舉槍瞄準遠處不規律移動的靶位。
手下繼續道:
“中午的時候,那個姓宋的出現在鴻運酒店,看樣子已經發現他們不見了。”
“然後呢?”他仍專注於眼前的移動靶位。
“接著他就回警局了,到現在還沒出來。您放心,那晚我們處理得很乾淨,條子翻不出什麼證據。”
“好。”他點點頭,時機已到,手中板機倏地扣下,槍管內發出“咻”一聲,子彈與空氣高速摩擦的聲音震動耳膜。
“砰”一聲悶響,橡膠子彈擊中紅色靶心,靶位運動停止。
他放下槍,摘掉護目鏡,神色冷若冰霜,看不出喜怒。
“既然他們有動作了,那咱們也該開始了。”
說完他便朝靶場出口處走去,手下低頭稱是,隨後也快步著跟上。
約莫十分鐘左右,他們來到那間屋前,門口把守的士兵見到來者立刻立正行禮,然後麻利地打開門鎖。
一股嗆人的黴味撲鼻而來,原媛靠牆坐著,正呆滯地望著那唯一透光的小窗口,腳邊擺著的飯食一口未動。
早已冷卻多時的飯粒上裹著一層渾濁的油,讓人看起來毫無胃口。
一有人進來,空氣又飛揚起毛毛碎碎的灰塵,她忍不住側頭咳嗽起來。
巖坤皺起眉,眼睛瞥向門口站崗的士兵,那小兵也察覺到他的目光,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他沉著臉並未多說什麼,走到她面前淡淡開口:
“站起來。”
原媛頭也沒擡,仍坐在地上看著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這次他倒有了些耐心,繼續道:“要想跟我談,至少得有個談判的樣子。”
說完後,他便站在原地等著她轉過身來。
終於,她從地上爬起來,神色頹敗地望向他,反問:
“談判?你又想怎麼戲弄我,送去南美?”
她嘴脣蒼白,滿臉疲憊,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一種濃濃的委頓感。她心裡很清楚,在他面前,她根本沒有坐上談判桌的資格。
他劍眉揚起,語調卻放得深沉平緩:
“原媛,你不該在在這種時候耍你的小脾氣,很不明智。”
她怠倦地眨了眨眼,轉身準備回去繼續坐著。
他突然道:
“放了你的心上人可以,他願意離開嗎?”
她剛轉過的身體驟然頓住,這問題問得人一頭霧水,她再次轉過身,困惑地看著他,問:
“什麼意思?”
他也不再遮掩,開門見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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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告訴他,你要和我結婚,只要他願意離開,我不會阻攔。”
他說話時眼睛瞇起,像一隻老謀深算的狐貍,目光遊走在她的臉上,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表情,彷彿在刻意試探她的態度。
原媛擰著眉慢慢張開嘴,看向他的眼神中透著匪夷所思,這話說得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面前的人脣瓣一張一合,她都懷疑這話是不是他嘴裡出來的。
愣了良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他不會信的。”
對面的男人笑了笑,“這是唯一的交換條件,至於他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他說完後便轉身朝外走,只留給她一隻豎起的食指。
“你只有一天時間考慮,想好了再來答覆我。”
趕在他最後一步踏出房門前,原媛才反應過來似的衝上去攔住他的去路。
此時的她已換了副神情,疲憊淡去不少,眼中多了份希望和堅定。
“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去告訴他,你說話可要算數。”
她說這話時眼中又重新閃爍起光,像個小孩似的,期冀又不確定地看著他。
“沒問題。”他露齒而笑,眼中依舊冰冷。
“那現在就走吧。”她一秒都不想再等,先他一步跨了出去。
身後的人突然一聲喝住她:“回來!”
原媛另一隻腳還懸在半空,驚而回首,訝異地看向身後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忽地,她心中一沉,莫非他又要反悔?剛剛那些話都是哄人的?
只見巖坤上下打量著她,目光不善。
“你就打算這樣出去?”
她低頭看看自己,本來就不怎麼嚴實的背心,現在更是如同一塊破布,若是湊近些看,白嫩嫩胸前袒露的風光一覽無餘。
這幅場景她自己見慣了倒是沒怎麼察覺,只是身邊的年輕哨兵只瞥她一眼便滿臉緋紅,顯眼的熾紅一路火熱到耳朵根。
巖坤臉色有些發黑,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更加分明,他抿了抿脣,命令門口的哨兵:
“去拿件衣服來。”
“是。”答應後哨兵便一路小跑走了。
但還沒幾秒鐘,那位年輕的哨兵又小跑著回來,立正行禮問:
“坤哥,我們這沒有女人的衣服,去…去哪拿衣服?”磕磕巴巴地問完後撓了撓頭。
站在巖坤身邊的手下見他一臉呆頭呆腦的樣子,心想這大概是個新兵,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種問題都敢問。
又見一旁的老大臉色鐵青,揣摩可能正要發火,於是忙趕在他開口前罵道:
“蠢貨!去庫房去拿套訓練服,這點小事還用坤哥親自吩咐。”怕他還是不懂又補充一句:“拿最小號的。”
那哨兵這才恍然大悟地直點頭答應,慌忙起身朝庫房跑。
不一會兒,他就拿著一套塑封好的衣服跑回來。
原媛接過衣服和他道了聲謝謝,便自顧自地拆開,只拿出上衣抖落開,她也不避人,十分大方地套上繫好衣釦,邊系邊說:
“只用上衣就好,褲子不用了,咱們走吧。”
雖然是最小號的,但穿在她身上仍是十分寬大,不過倒是別具一番風情。
軍營中不允許女人出現是鐵律,她也算是第一個到這的女人。
她將長髮從後背覆著的衣服中掏出,順手鬆鬆綰起,旁邊的小哨兵也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咱們現在走嗎?”見巖坤沒反應,她又怯怯地問了一遍,其實她心裡暗暗地怕他突然反口,前面承諾得事又不作數了。
她聽見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又白了她一眼,這才邁開腿離去。
她跟在他身側稍後一些的位置,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一個入口前,這裡還是用防火材料臨時搭起的,雙開大門上沒有任何文字標識。
當走進去時,她才發現,原來這是半地下式結構。
走過一截短短的樓梯下到負一層後,又出現一扇金屬柵欄門,是電磁開關,有專門的門禁識別才能進入。
從門外望去,裡面是狹長的一條小路,如隧道般,兩側的燈光不算明亮,勉強可以照清眼前的路。
“你只有三分鐘。”他不帶任何感情地命令。
“好。”她簡潔答應一聲,隨後又問:
“你不進去嗎?”
這時她有些奇怪,巖坤這人不僅心思深沉,而且謹慎多疑,這種場合他能放心他們單獨共處一室嗎。
“三分鐘後有人帶你出來,你最好珍惜時間,還有,我交代你的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他,要敢耍什麼小聰明,我第一個殺了他。”他神情冷峻,說出得話卻比臉色更冷。
“我知道了。”原媛淡淡迴應。
巖坤身邊的手下站出來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這邊,跟我來。”
二人一前一後便深入進隧道,到原媛轉過拐角後,巖坤也從負一層上來,走進一層的一間中央監控室內。
電腦桌前掛著的屏幕幾乎覆蓋住整面牆,屏幕上切著幾十個分屏,他腳下踩的負一層便是禁閉室。
實際上這裡除過地上一層外,地下還有三層,相當於一個私人監獄,裡面關著的人五花八門,無論軍事上、生意上、或是其他方面,只要是與他們爲敵又不幸落入他手的人,都被關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