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瞭解牡丹，那一定是帝巳無疑。

因爲只有他們兩個，纔是對對方完全知根知底的人。當時牡丹來跟他告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這個女人柔弱外表之下的不簡單了。

而帝巳這人，雖然表面昏庸，但心中卻十分精明，在對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事情上，尤其是在生死問題的選擇上，他是半點都不會含糊的，所以牡丹跟他說這句話，他心中自然明白，她說了這麼多，爲的就是讓自己放了她，讓她去妖魔界。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他纔是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她真的去了的話，只怕根本就不可能回來了吧。

而且這女人太該死，留她在世上一日，不知道還會生出多少禍患，他這是爲了三界除害，也是爲了讓自己無憂。

帝巳表情驟然冷了下來，“你都已經做出這樣的事情了，死到臨頭，竟然還想要讓本君包庇你？倘若被天下人得知，那麼本君親手製定的仙界戒律豈不是都成了擺設了，你這個女人，到底安的什麼心？”

牡丹臉色大變，都這樣了他竟然還不放過她麼？一擡頭，看到帝巳嚴重閃過的殺意，牡丹心中一顫。

“陛下，你……別忘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是敢動了我，那你也……”

“哈哈哈，果然還是露出真面目了麼？你是不是想說，你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墨淵？可他現在又不在這裡，就算本王殺了你，也絕對不會有人多說什麼，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爲你是誰，真把自己當仙妃了不成，就像玉芷所說的那樣，你不過就是一個賤婢。”

帝巳的一句話，徹底潑醒了她。

賤婢……不，她不要當賤婢，她不想過那種卑微的生活，她要的就是高高在上。

“帝巳，你要是敢殺我，那墨淵尊上不會放過你的，我可是紫萱的好姐妹，他那麼愛紫萱，他要是知道我出了事，他一定會找你的。”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如此天真，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那就乾脆讓你死的痛快點吧，殺了你，本就是墨淵授意的。你以爲你跟紫萱是朋友，他就會對你不一樣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在墨淵心裡，除了紫萱其他人都是糞土，別說你只是紫萱的一個朋友，就算你是紫萱的親姐妹，他殺了你也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墨淵太淡漠太涼薄了，說好聽點是淡漠，說難聽點，就是無情了，她拿著紫萱好姐妹的這個身份去糊弄糊弄夙離魅還行，畢竟夙離魅很夠義氣，他愛紫萱，就愛紫萱的全部，包括她的朋友也會好好善待。可墨淵根本太不一樣了，除了紫萱，根本不屑於正眼去看其他人。

“你說什麼？墨淵尊上……他，他竟然會想殺了我，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說了什麼？”牡丹已經藉著紫萱好姐妹的這個身份橫行太久了，在誰面前都吃得開，頭一次遇到了一個這樣不買賬的，倒讓她有些無法接受了。

“就像你說的，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出賣我，我自然也不會出賣你。你是唯一知道本君秘密的人，本君早就想殺了你以絕後患，要不是你竟然去墨淵那尋求庇佑，你以爲你還有命活到現在？你以爲就你這樣的賤婢，還有什麼資格成爲仙妃，享受榮華富貴？呵……這不過就是本君和墨淵想出的讓你原形畢露的方法罷了，你唯一的價值就是負責找出妖魔界的入口，可你這般沒用，看來連妖魔界都放棄你了，那你的利用價值也結束了，本君身邊可不需要這樣一個廢物。”

牡丹不敢置信自己怎麼也會變成這種境地，她不甘心的尖叫，“我明明都掩飾的很好，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百密總有一疏，你去妖魔盛行的妖魔界，周身氣息必定十分強盛，以墨淵的修爲，早就把你看得一清二楚了。你以爲你能輕易瞞得過他麼？”

牡丹想起了她回來的時候，剛進南天門走了不遠就看到了墨淵，當時她還很奇怪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的，而且還是在她剛回來就出現在她面前，真的很不尋常，她沒多想，沒想到墨淵當時已經把她看清了。

所以……墨淵就因爲這個想要置她於死地，那麼她就不能再拿著墨淵去威脅帝巳了。

該死，難道她今天非死不可麼？

看著漸漸逼近的帝巳，她的手緊緊地攢成了拳頭。

對於她這種滿腹心機的人，求生觀念更是強盛，腦子裡也不斷的想著脫身的辦法，想不到，就只好暫時拖延著時間，一邊拖一邊想，必須努力拖到最後一刻。

“陛下，牡丹好歹也在你的身邊陪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你就半點情分都不留了嗎？”

“情分？本君對你哪有什麼情分？當年若不是你靠著出賣紫萱而攀上本君，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本君當年真是一時糊塗，沒有直接殺了你，本君那麼喜歡紫萱，可你呢，卻是害死紫萱的直接兇手，你說本君該不該殺你。你一個小小的仙娥，心思竟那麼狠毒陰沉，把本君賜給你的下凡權力卻用來去和妖魔私通，真是不知死活，後來還竟然敢拿著這件事情來威脅本君。本君可是堂堂仙界帝君，整個仙界的主宰，卻被你這個賤婢威脅，你以爲本君跟你還有什麼情分。”

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決絕，牡丹心中徹底心灰意冷了。

怎麼辦，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帝巳竟然對她這般恨之入骨，他不是一直都是那種昏庸好色的人麼？

她突然發現自己低估了帝巳，可現在才發現似乎已經晚了。

“那你……你讓我坐仙妃，又是爲了什麼，你何必多此一舉？”就算要死，她也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這也是尊上要求的，爲了讓你放鬆警惕，實現你最後一絲價值。可你竟然仗勢欺人，最後竟然還敢把心思動到本君最寵愛的玉芷身上，呵……你倒是提醒了本君，這又是一條罪責，本君不會那麼便宜的讓你直接斃命，本君會慢慢把你折磨致死！”

反正現在墨淵已經去了妖魔界，現在肯定在忙著和夙離魅周旋呢，他有足夠的時間好好折磨懲戒牡丹這個該死的女人。

帝君權杖已經從手裡幻化而出，權杖發出一道金光打進了牡丹的身體裡，牡丹之感覺一種痛苦涌入四肢百骸，渾身上下好似撕裂了一般，周身所有的氣力開始逆流從她的四肢滲透出來，好似點點星光。

這……這是……

牡丹大驚，他竟然費了她的仙身。

就算是仙娥好歹也是有仙身的，可他竟然就這麼費了，讓她跟凡人有什麼兩樣，想到以後她就會生老病死，她還不如去死。

“帝巳，你……”牡丹顧不得咒罵，就看到帝巳又靠近一步，還拿著權杖在那比劃著，似乎是想要砍掉她的一隻手或者一條腿，在那思索著從哪裡下手比較合適。

牡丹鎮恨不得直接乾脆點死去，他竟然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現在她仙身已毀，只是一具凡人軀體，要是被他砍了四肢，身體不再完整，那麼就算她輪迴轉世投胎，也永遠是個不完整的身體。不……或許帝巳還會直接驅散她的魂魄，讓她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他的權杖即將落下來之前，牡丹忍著痛苦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叫，“紫萱沒有死！”

果然，這句話比什麼都好用，帝巳完完全全的僵在那裡，半天都沒有迴歸神來。

牡丹鬆了口氣，只差一點，她的胳膊就要被帝巳給砍掉了。

可能這句話太過震撼，過了許久帝巳終於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瞪著她，“你說什麼？紫萱都已經魂飛魄散了，你竟然還說她沒死，你以爲你說出這樣的藉口本君就會不殺你了，休想。”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紫萱沒有死，她當時也沒有魂飛魄散，她現在已經回來了。”

帝巳雖然覺得十分荒謬，理智讓他不要相信，可他一聽見紫萱兩個字，就未免有些控制不住心神，連忙問她，“那紫萱現在在哪裡？”

沒死那就更好了，當年紫萱死了他也很心痛，惋惜了好久。倘若她能回來，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的話……

想到墨淵，他又有些頭痛，跟墨淵搶女人，他純粹是活膩了。

可怎麼都不甘心，倘若紫萱真的沒死，他一定要讓紫萱成爲他的女人。

紫萱在哪裡？這可是牡丹此時唯一活命的殺手鐗了，必然不能輕易說出。

她眼珠四下轉著，尋找可以脫身的辦法，她的目光漸漸地凝聚在了帝巳手中閃閃發光的權杖之上。

“紫萱……她現在自然是在夙離魅的身邊，只不過轉世成另外一個人，就是夙離魅現在的帝后，名叫季緋兒。我知道陛下喜歡紫萱，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墨淵尊上只以爲紫萱已經死了，陛下可以藉著這個機會，把她給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