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看都沒看雪絨一眼，端著盆子就要向外走去。
“喂，女人，我幫了你，你怎么這么沒禮貌？”
不是說助人為樂，然后都會得到別人的感恩嗎？就算不說謝謝，好歹也不要把他無視的那么徹底吧？
讓季緋兒受傷的人是尊上，又不是他，不帶這么遷怒的。
當他追過去之后，看著清雪通紅的眼角，又有些無措了，“那個……你別哭啊，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或者當我什么都沒說好了。”
他還從來沒把女人弄哭過呢，書上說，女人的眼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他還是不要讓她哭得好。
清雪并沒有走的太遠，出了門口之后就把盆子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放，坐下來接著哭。
雪絨小小的身子挪了過去，然后遞上一方雪白的手帕，“擦擦吧，臉都哭了，很丑的，當心以后嫁不出去。”
清雪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哭的再丑這里也沒有其他人，你只是一個毛孩子而已。”
說是這么說，她還是從雪絨手里拿走了那條手帕。
雪絨一張臉漲紅了起來，一板正經的強調，“我才不是孩子！”
清雪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還沒她一半高，粉嫩的小臉充滿著稚氣，不是毛孩子是什么？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想到季緋兒，她十分心疼，淚水嘩啦啦流個不停，讓雪絨看著很是揪心。
“你別哭了啦，再這樣哭下去被人看到會以為我欺負你。”
清雪不聽他的，繼續哭，“你們未央宮的人都是這么霸道的嗎？把人整的半死不活還不算，現在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我就是要哭，緋兒她那么可憐，你們憑什么要這么欺負她？”
“這……這件事情其實也不能怪尊上，他也只是想要為紫萱報仇而已。”
“呵，人又不是緋兒殺的，尊上卻如此針對她，把她當做出氣筒，真是算不得堂堂尊神所謂。”
雪絨連忙沖上前去捂住她的嘴，“這話可千萬說不得的啊。”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迅速的收手，后退幾步，臉更紅了，“剛剛……剛剛是因為情勢所逼，不是有意要碰你的。”
他這般介意，清雪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在她眼里，他只是一個毛孩子而已。
“呵，我說的是事實，為什么就說不得了？分明就是，緋兒那么好的人，從來都不會去傷害誰，憑什么要遭受到這種對待？”
雪絨不想再讓她說出任何詆毀尊上的話，可又覺得她估計不會聽他的，所以想了想，便覺得還是把事實告訴她為好。
“你根本就不了解真相，其實尊上他也很可憐的。”
“他能有什么可憐的？他可是仙界至尊，就連仙帝也要聽他的，他哪里可憐了？”
“是啊，尊上雖然是堂堂仙界尊神，呼風喚雨，法力高強，可最悲哀的是，他如此強大，卻保護不了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你是說……紫萱仙子？”清雪頓時被提起了好奇心。
“是啊，千年之前，紫萱趁著尊上閉關的時候就溜出了未央宮，等我發現她不見的時候，已經晚了，得知她死去的消息之后非常難過，尤其是對尊上來說，這千年的時間仿佛就是噩夢。”
關于墨淵和紫萱的事情，她知道一點，卻也不是很多，聽雪絨這么說，好奇心更是吊的高高的。
“那紫萱仙子真的是被妖魔王給害死的嗎？”
“大概是吧，要不然尊上為什么千年來都要找妖魔王尋仇呢？”
“可是，這跟緋兒又有什么關系？”
“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尊上是想同樣讓妖魔王嘗嘗痛失摯愛的感覺吧。”
清雪猛然睜大眼睛，“你……你說什么？尊上對紫萱她……”
摯愛？天哪，他們不是師徒關系嗎？
雪絨稚嫩的臉頰上滿是正經的表情，“書上說，男女相處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便是日久生情。當然，還有一見鐘情的，尊上和紫萱姐姐，大概就是這樣日久生情的吧？”
那么清心寡欲的墨淵尊上，那么高不可攀的墨淵尊上，竟然……竟然也會喜歡人么？
這真的是一件相當驚悚的事情了，她簡直都無法想象。
“可……可紫萱仙子喜歡的人不是妖魔王么？那這么說尊上只是單相思？”
這更加可怕，尊上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喜歡一個女子真的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可紫萱……卻喜歡上了別人，那這么說，尊上的確是有點可憐。
雪絨的臉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一定是那個討厭的妖魔王勾引了紫萱姐姐，紫萱姐姐喜歡的人一定是尊上才對。”
男人也可以勾引女人么？這話怎么聽著怎么覺得有些怪怪的。
雪絨從小便生活在這未央宮，數萬年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就沒有跟外面的人接觸過。清雪雖然也不太懂得情愛，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所以在這方面，她還是比較有發言權的。
“不，我覺得你說的話不對，紫萱仙子肯定不是那種心的女人，她要是真的愛尊上的話，那么怎么可能還會喜歡上妖魔王呢？說不定她對尊上只是徒弟對師父的敬愛之情而已。”
紫萱這個名字，都已經成為仙界所有女仙的一個神話，當成偶像來膜拜的人物。
“怎……怎么可能？”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事情被打破，雪絨是有點無法接受，可是他內心深處，竟然覺得清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他并不懂得什么是情愛，看到紫萱和墨淵之間相互敬愛，他覺得可能這就是情愛，可經過清雪這么一說，他又覺得情愛這種事情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怎么不可能？難道你覺得紫萱是那種隨隨便便，朝三暮四的女子嗎？”
“當然不是！”雪絨很快的回答道，在他心中，紫萱姐姐是最美麗，最善良，最可愛的女子。怎么能用隨隨便便、朝三暮四這些詞語來玷污她？
“這不就得了，所以說啊，尊上一定只是在單戀紫萱，而紫萱卻愛上了妖魔王。”咳，雖然單戀這種事情發生在墨淵尊上身上的確是很震驚可怕的事情，但是，她還是要敢于相信現實。
雪絨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一開始不是他在跟她說實情么，怎么到最后反過來了？
清雪倒也沒有忘記自己要做個稱職的聽眾，就著剛剛的話題反問道，“可是這跟緋兒有什么關系？難道就是因為她是妖魔王的女人，所以尊上便想要殺了她嗎？”
雪絨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這個理由還不夠么？足夠她死個千八百次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緋兒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會死，而且這算什么破理由啊，就算是要尋仇也不能傷及無辜，緋兒真的是太可憐了，明明什么都沒做，還要受這么多罪。”清雪頓時覺得季緋兒更加可憐了。
雪絨瞪大眼睛看著她，怎么三言兩語被她把事情扭轉的有點太大，變成都是尊上的不是了？
他覺得，還是應該為墨淵辯解點什么。
“可是，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妖魔王就會和紫萱在一起，紫萱也不會絕望之下跳誅仙臺尋死了。”
“這種想法就更加離譜、更加過分了好不好！感情這種事情是相互的，為什么紫萱仙子愛上了妖魔王，妖魔王就一定要喜歡她呢？就好像尊上喜歡紫萱，可紫萱并不愛尊上，難道也要強迫她跟他在一起嗎？如果妖魔王已經另有深愛的女子，那么也要辜負人家姑娘而喜歡紫萱嗎？真是這樣的話，那另一個女子又要怎么辦？如果紫萱仙子當真是因為這種理由尋死覓活，那她也不是我心中那個紫萱仙子了。”事實究竟怎樣誰都不知曉，她這么說也是就事論事罷了。
天哪，沒想到她一個小小仙婢，竟然還有這般口齒伶俐、對答如流的能力，讓遍覽群書，自以為知盡天下事的雪絨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駁。
甚至，他還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糟糕，他怎么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他應該向著尊上才對，因為尊上才是他的主人啊。
“關于這件事情，我們都是旁觀者，沒有親身經歷過，也沒有辦法評頭論足的。”雪絨也只好暫時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因為對于清雪所說的話，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辯駁了。
尊上怎么會有錯呢，絕對沒有，一定是因為這個女人太過伶牙俐齒的原因，他絕對不能認同她的話。
“恩，既然你也知道這個道理，那以后也不要誤會緋兒了，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子，斷然做不出橫刀奪愛的事情來，這件事可能還有什么隱情，或許連尊上都不知道，他就算是仙界尊神也不可能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的，所以你以后絕對不要再誤會緋兒了，我相信紫萱仙子的事情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雪絨啞口無言，什么話都被這個女人給說了，他還能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