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在街頭晃悠著,水靈兒知道,下一頓午餐又不知道將在哪里。臉上臟兮兮的看不清五官,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滿身五顏六色的污漬讓對面的行人紛紛退避三舍。
看著那個長腿大波美女掩著鼻子看了她一眼后,就跟見了鬼似的退開一大步,水靈兒滿不在乎的沖她一笑,然后眼睛瞅著她胸口那深深的溝塹,吹了聲口哨。
“小叫花子,色鬼,走開!”美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急急朝停車場走去。
看著她那肥碩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水靈兒裂嘴一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齒。色鬼?她衣領(lǐng)開那么低,不就是給人看的嘛。要不在初春這個季節(jié),迷你裙小短袖,難道這樣穿著暖和?如果沒人看她,保證她會寂寞死。
春天一到,果然叫春的不僅僅是貓。
她敢打賭,剛才那美女一定穿著丁字褲,或者是C字褲。要不,就憑她那么大一屁股,會勒不出內(nèi)褲的三角邊?
“別看了。當(dāng)心眼珠子飛出去。你一個小丫頭,比男人還好色,真是怪胎。”一個四十多歲露出一口黃牙、穿著一件廉價西服的男人,在戀戀不舍的收回眼光并不忘擦掉嘴角的哈喇子時,發(fā)現(xiàn)水靈兒還在出神時,走過去照著她的屁股就是一腳,“怎么樣?考慮好了沒?”
“黃大牙,輕點你會死啊。你嘴巴長腳上?”不滿的揉揉她那可憐的小屁股,就算她經(jīng)常挨揍,可也不需要時刻用腳招呼她吧?這個黃大牙,以后得給他點顏色看看。心里暗暗想著,臉上卻不露聲色。
“小靈子,你想想,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機會,簡直是賴蛤蟆變天鵝!這樣子的好機會,老大給你去做,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別人燒高香也燒不著的好事。你個臭丫頭,還橫豎油鹽不進!”
黃大牙就是搞不懂這個死丫頭。長了一身懶骨頭,天天晃蕩著什么事也不做,吃飽了就在墻跟下曬太陽睡大覺,餓極了才去乞討,每天穿個破破爛爛的,簡直是乞丐中的敗類,沒有一點上進心。真不知老大看中她那點,非得讓她去完成那件舒服之極的任務(wù)。
“那你去。”簡單之極的回了他一句,眼瞅著一個賣薺菜包子的流動攤販被城管追的推著車子猛跑,便急急忙忙的追了過去。薺菜包子可是她的最愛。可不能讓城管把攤子給推翻。
“你——唉!”黃大牙想跟著追過去,可是水靈兒就像一尾魚游進了大海一樣,不見了人影。
“噓——”長長的出了口氣,眼瞅著黃大牙跺了跺腳之后離去,水靈兒從墻角站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后邊啃著那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邊恨恨的想:有沒有搞錯?讓她去冒充齊宇集團董事長齊振雄的私生女,還不如讓她直接掛了算!
誰不知道齊振雄原配所生的兩個兒子都不是好惹的?大兒子齊霄天,小兒子齊霄云,哪一個是盞省油的燈?齊振雄吃著
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家里放著一如花似玉的嬌妻還爬墻,生意做的如日中天時,硬是勾搭上一二十多歲的妹妹,為了愛情,最后拋家棄子,齊宇集團交給老婆打理,自己凈身出戶,和小妻子逍遙快活去了。
可惜神仙一般的日子沒過多久,小妻子就莫名奇妙死在一場車禍中,據(jù)說死的很慘,頭都被壓扁了。警方硬是沒有查出肇事車輛和司機。在出事當(dāng)天,齊振雄接到電話趕去現(xiàn)場,等他回來時,他所住的房子已經(jīng)燃燒在熊熊大火中,消防車?yán)懥思怃J的警報聲,朝這里駛來,他和小妻子所生的一個五歲的女兒,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
經(jīng)受這樣的一場打擊,齊振雄一蹶不振,差點就流落街頭要飯去了。最后前妻喬冰倩念著舊情,冰釋前嫌,把他重新接回了家。
一晃已經(jīng)十幾年過去了,齊振雄重病在床,唯一的心愿就是想找到自己的親身女兒。可惜找了好久,冒充的人倒是不少,就是沒有一個是真的。
這件事情,早就在街頭巷尾傳開了。不知有多少個女孩子恨不得變身為齊振雄的私生女,好分得齊家那一份家產(chǎn)。這不,連黃大牙的老大都動心了。論起年齡,水靈兒正好年齡相當(dāng)。問題是現(xiàn)在不是在古代,光憑滴血就能認(rèn)親。現(xiàn)代,DNA技術(shù),能分得清千年古墓里那塊骨頭是你家的老祖宗!讓她去冒這個險?還不如直接拿根繩子讓她上吊來的好些!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齊家那兩個公子,可不是吃素的!如果說當(dāng)年的車禍?zhǔn)翘鞛?zāi)人禍, 那么那場大火,應(yīng)該不是什么報應(yīng)循環(huán)吧?再說了,就算報應(yīng),也應(yīng)該報應(yīng)在齊振雄頭上,他不去勾引人家妹妹,人家說不定會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他“齊董”呢。
兩個包子很快下肚,可惜還不夠墊底兒的。剛才那個賣包子的大媽,所剩的包子本就不多了。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在這兩包子上抓了個黑手印,怕是一個也沒有了。
有時,弱者生存,就是這么艱難。
走到一個珠寶櫥窗前,齜牙咧嘴的照了一下,鏡子里的人影也跟著做了個鬼臉。其實論起五官,水靈兒長的還算不錯,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一笑起來就跟放電似的。鼻梁高而挺,嘴巴小巧圓潤。如果把臉洗干凈了,看那五官,頗有點兒嫵媚的感覺。可惜渾身上下就是太臟了,臉上臟兮兮的看不到本來是什么顏色。而身上的那件黑軍裝,更是把她打扮的不倫不類。不過,稱之為黑軍裝,實在是改變了軍裝本來的顏色,本來這件軍裝應(yīng)該是黃色的才對。
還有,她的頭發(fā),短短的,結(jié)成了餅子,不知道她性別的人,還認(rèn)為她是一個男孩子呢。也是,一個乞丐,又有誰會去注意她長的究竟是丑還是美呢?
眼見著柜臺小姐手里拿著個拖把出來了,水靈兒趕快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人。也許是她站在玻璃前太久了吧?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打扮得體的
女人,手里拎著一個花格子皮包從珠寶店里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了,一個身影猛的竄了過去,搶過她手里的包就跑。
“哎——我的包——”女人大喊了一聲,剛想追出去,高跟鞋一崴,人頓時摔倒在地。
水靈兒看不下去了,跑過去剛想伸出手扶她起來,卻看見她眉頭一皺。估計是嫌她臟了。訕訕一笑,轉(zhuǎn)身朝小偷追去。
論起跑步的功夫,她水靈兒不是蓋的,自小偷雞摸狗搶包子吃,練就一身好本領(lǐng)。可是在一年前,在她年滿十八周歲以后,她就痛改前非了,也容不得別人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偷東西。
前面那小子,一個勁兒的狂奔。可是不管他跑的有多快,論起身手和地形,還是比水靈兒差遠(yuǎn)了。最后,她把那小子堵進了一個死胡同里。
“你別過來——站住!”那小子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沖著她揮舞著。
“切!三兒,把你那削鉛筆的刀收起來吧,嚇唬誰呢?我說,你咋還干這個呢?風(fēng)險大,利潤小,弄不好不是進‘紅房子’就是天天吃免費大餐,你劃算不劃算?”
水靈兒倚在墻上,看著眼前曾經(jīng)跟自己一起要過飯睡過橋洞的家伙,不屑道。
陳三聽見熟悉的聲音,在揉了三遍眼睛之后,方才確定眼前的這個臭烘烘的家伙是水靈兒時,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地上。
“嗨,靈兒,你說你咋整成這付德行!哎呀臭死人了!你以前雖然不是很愛干凈,可也不至于這樣啊。你身上這衣服,從哪里淘來的古董!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
陳三捏著鼻子把臉轉(zhuǎn)過去,然后才大口大口的呼吸。
“嘿嘿,你懂什么?這是最新防狼術(shù)。我要是天天穿的干干凈凈的,晚上我還敢睡橋洞嗎?你認(rèn)為我喜歡穿成這樣啊?”水靈兒看看陳三,一副你很傻很天真啊的樣子。
“就你?哈哈哈哈……”陳三上下瞄了她一眼,忽然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得了吧,就你這副尊容,恐怕就是去小松原泡上三天也上不得臺盤。你還擔(dān)心個啥?”
水靈兒雙手抱胸,眼皮都不抬一下。等他笑完了,走過去,一把扯過包包,轉(zhuǎn)身就走。
陳三不甘心,一咕嚕爬起來,攔住她的路:“水靈兒,你什么意思?雖說我們是一起逃過飯一起翻過墻,但今天你擋我財路,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
水靈兒輕飄飄的拍下他那小瘦胳膊,正色道:“三兒,聽我一句話,別干這個了。包我拿去還人家,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姐罩你。”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陳三愣愣的發(fā)呆。
罩他?她拿什么罩他?再說了,他一個大老爺們,要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罩著,傳出去還讓他怎么混?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包包已經(jīng)被那丫頭拿走了,算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