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傻兮兮地跑到這裡來完成他們崇敬的人交給他們的任務,甚至因爲這個任務付出了很多。但是他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到這裡來發揮的作用,就只是一個引我出來的誘餌而已。”
“而且更氣人的是,他們當好了誘餌,把我引出來之後,你們這些被他們當成是神一樣看待的人,竟然不抓我也不殺我,只是勸我忘掉仇恨,和墨家化敵爲友,只是把犀蘿王冠這樣的寶貝給了我,只是對我如此和顏悅色,都到了低聲下氣的地步。”
“墨家最爲高傲的殺閣閣主呢!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恐怕連墨家老爺子都沒有見到過。第一個看見的我,真的是深感榮幸。就是不知道如果墨竹尤還有墨憲丘他們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會作何感想?墨竹尤從來就沉得住氣,墨憲丘可不是這個樣子,他如果還活著,看到現在這個場景,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寒旗猜測的極對,空間裡墨憲丘與劉城的臉色,的確是很好看。
誘餌,誘餌!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墨焰是在說什麼笑話?墨焰與他們墨家的殺閣閣主到底在表演什麼劇本?
現在墨家的大叛徒墨焰就站在那裡,離殺閣閣主就那麼近,殺閣閣主爲什麼還不立即上前去擒住他或者是殺了他,爲他們墨家死在墨焰手裡的不知多少子弟也包括他的九個弟子報仇?
爲什麼不這樣做呢?難道墨焰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家族是想要和這個叛徒化敵爲友,將以前的一切全部都一筆勾銷嗎?這怎麼可能呢?而且,家族就算真的要這樣做,又爲什麼要給他們那樣的命令呢?
到阜市基地來,調查公佈修煉竅門的星,然後殺了他,不擇手段!
爲什麼給他們這樣的命令,難道是不打算讓他們這些小輩知道墨家主動和墨焰和解的事情嗎?
家族早就猜測到了公佈那些修煉內容的人是墨焰,他們也都知道墨焰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殺墨家人,他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往他的劍上沾染墨家子弟的血液。所以他們被差遣到這裡來。實實在在的是當著一個誘餌,將從來都是藏得極好的墨焰誘引出來。等他出現之後,再派一個有足夠地位足夠分量的人出來,告訴墨焰家族的決定。
只是這個決定並不會昭告於天下。家族不會讓很多的人知道這個事情。因爲一來墨家跟墨焰這種變相的求和,實在是十分丟臉。二來墨焰當年在逃離墨家之前的一段時間還有他逃走的時候,真的是殺了很多人。那些人的師父,師兄弟,師姐妹。愛人,好友,父母加起來的話,是一個很龐大的羣體。他們如果知道家族的這個決定,一定會寒心。
是啊!寒心!他當年親眼看到母親的屍首和她浸透了衣服與地毯的鮮血,他原以爲父親一定會幫母親報仇,可誰知他立即另娶了一位夫人,這麼多年也沒有提一句幫母親報仇的事情。父親讓他寒心,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師妹,眼見著在母親死後他的地位越發的低。便毫不猶豫的離開了他,她也讓他寒心。他這顆心臟,還殘存著的唯一的一點溫度,就是家族給的。他還願意爲了墨家付出所有,因爲那裡是他的家,是與他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液的祖先世代生活過的地方。所以就算是沒有家人,那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也都讓他熟悉,都能讓他感覺到溫暖。但是現在……
如果他們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老老實實的跟他說讓他來當個誘餌,那他其實會很願意的。儘管要和墨焰化敵爲友讓他感覺很是憤怒,但是爲了家族,他仍然會這樣做的。但是爲什麼要給他那樣的命令?爲什麼要騙他?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騙他呢?
墨憲丘腿上受的傷最多。強薇抽在他腿彎的一鞭子使他站不起來,只能用手臂支撐著身體。他看著空間外面發生的一切,雙眼竟然渙散空洞到與死人一般。他整個人成了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動也不動。片刻之後,他的手臂支撐不了他身體的重量,猛地一軟。他便更像一個死人,臉朝地趴在了那裡,像是變成了滿地的雕像碎塊。
“嘖!真是可憐的我都不想再動手了!”強薇搖了搖頭,一揚手,鞭子已經繞上了墨憲丘的脖子。如此痛苦,還是早點解脫吧!
空間外寒旗似乎是從墨家的殺閣閣主臉上那一種隱忍的表情裡找到了樂趣,上了癮一樣的不停說著話挑戰著他的忍耐力。他想看一看,墨家的誠意到底有多大?
墨家殺閣閣主幾乎就要爆發,來做這件屈辱的事情的人選,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墨家人都認定了是他。因爲一來他是墨焰的師傅,再怎麼著,到底是有半點情分在。二來是他去肯定會彰顯他們的誠意,因爲墨焰絕對沒有那麼容易會同意這件事情。而且一直被墨家給壓迫著,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墨家主動求他的時候,他哪裡可能會放過這個羞辱墨家的絕好時機?而他又是知道這件事的人當中最爲高傲脾氣最爲不好的,他在墨焰跟前放下架子,放下驕傲,那就是他們墨家最大的誠意了。
忍耐二字今天殺閣閣主已經不知道在心中默唸了多少遍,但是就算是再壓抑著怒意與殺意,他的本性到底還是在那裡。在寒旗拋開了所有的溫和內斂,句句是咄咄逼人的反問,字字是不客氣的諷刺著說了這麼一大堆話之後,他的語氣早已是十分不好。
“他們怎麼想一點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想。這麼些年,你也活得不怎麼自在吧?好不容易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你……”
“我還是趕緊把握,等到你們墨家自己公佈了修煉內容,然後在這末世建宗立派,最後成爲名垂千古的大救世主的時候,我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寒旗又打斷了墨家殺閣閣主的話,看著他足夠難看的臉色,寒旗覺得夠了,立即轉了話頭道。
“你剛剛說的第一句話我得承認。墨憲丘他們的確都不重要。但是墨竹尤呢?劍閣閣主的得意弟子,他也不重要嗎?”
“墨竹尤對我可是恨之入骨,咱們如果就這樣和解了……我倒是沒有關係,確實。這麼多年,我躲來藏去的,也覺得累了,能休息一段時間也算是好事。但你們墨家打算怎麼辦?你們準備怎麼跟墨竹尤,還有更多個像墨竹尤一樣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人交代?”
聽和解的事情似乎還有可能。殺閣閣主再次強行把心裡面早已經沸騰的怒氣殺意壓下去,對寒旗講了他們私底下和解,並不將這事告訴更多的人的打算。
“哦,原來是這樣。”寒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眼帶譏諷的好奇寶寶一樣地問殺閣閣主:“那不行啊!他們怎麼能夠不知道這件事情呢?他們不知道我已經與墨家和解,以後還不是照樣會拿我當敵人?至少我覺得如果墨竹尤不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我們若是在路上碰到,他絕對會在下一瞬間就跟我拼命。這樣的話,我和你們和解不和解,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這個你放心。”殺閣閣主信誓旦旦的道。
“我怎麼能放得下心來呢?我與墨家和解的事情,只有你們幾個閣主還有家主還有家族裡的幾個老人知道,別人根本就不清楚,以他們對我的恨意……哦,我倒是忘了,你們墨家人素來是最會編故事,製造故事的。你們可以讓他們恨我,也可以讓他們不恨我啊!比如你可以告訴墨竹尤,嫦柳其實不是我殺的。你們完全可以再把那麼多條人命栽在另外一個你們墨家想要對付的人身上去,完全可以把墨家那些笨蛋對我的仇恨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這樣的話。他們的確就不會恨我恨到一見面就會拼命的地步。”
寒旗忽然說起這些話,讓墨家的殺閣閣主忍不住的四下裡看了看,在沒有發現任何人之後,他又看向了寒旗。
“你不用這樣看我。我還沒有那個能耐可以將這裡發生的一切拍成視頻,然後去拿給墨竹尤看,也沒有辦法通知他到這兒來看現場。我只是想要激著讓你多說一些話而已,我只是想要再更清楚地看看你們整個墨家到底是有多麼的……讓人作嘔!而已。我只是……”寒旗則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話說的再一次開始不好聽起來。
寒旗這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態度,讓墨家的殺閣閣主沒有了耐心。他冷著臉。語氣開始更加不好,話語裡竟然透露出殺機。
“墨焰,墨家主動跟你示好,你們家的東西,我也已經給你了,你最好別給臉不要臉!老爺子只是說,讓我務必要阻止你繼續公佈那些修煉內容,和解雖然是一個方法,但是別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墨家五位閣主,說真心話,就你這個殺閣閣主能讓我生得起氣來。我們家的東西,你給我,這句話是不是有些問題?你是不是少說了一個字?不應該是我們家的東西,你還給我嗎?”寒旗卻在這個時候糾結起了語病問題,他的聲音裡面也突然的再沒有一絲嘲諷,他又變回了之前那個溫和平靜的寒旗,彷彿剛剛那個沒有一句話好聽的寒旗從來沒有出現過。
“還有,別的方法是什麼方法?殺了我嗎?那又有什麼用處呢?我就是死上千百次,那些有關於修煉的方法還是會有人公佈。不過只是一些口訣,一些招式而已,現在的人,隨隨便便就能記一大堆。”
“不能殺,難道是抓住我嗎?師傅,你曾經因爲我在族比上得了毫無懸念的第一而驕傲的仰天大笑,扯著我跟每一個人炫耀。想來現在你也應該清楚,別說只有你一個,就算是墨家五位閣主全部都來,也不一定能殺得了我。殺都殺不了,要抓住,肯定是更不容易了。”
聽著寒旗提起那些事情,殺閣閣主的臉色更是不好看。現在,墨家小輩裡有不分上下的前三人,但是以前,墨家小輩裡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弟子,墨焰。只是誰也沒想到,墨焰竟然是那種身份,以前那麼多的事情,全部瞬間都由他的榮耀,變成了他的愚蠢和恥辱。
“不管是殺是抓,今天都一定要成功。既然你不願意和解,那就不要怪我們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了。”
墨家殺閣閣主走到之前被他放在地上的犀蘿王冠跟前,把犀蘿王冠又收了回去之後,他輕輕緩緩的拍了拍兩下手。不大的聲音在這仁德醫院門前回盪開,也在寒旗的耳中迴盪個不停。
寒旗仍然是在臺階上站著,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通體深棕色的長劍,劍鞘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刻了兩個筆畫極爲多的字。同時,寒旗也將他的青草地空間收了回來。
青草地空間中的幾個人都瞬間覺得天地被重新粉刷,天再次變得蔚藍,腳下再一次成了絨絨的綠草地。
“媽的什麼狗屁閣主,簡直是不要臉!”
空間裡面有三個人,一個是在看見墨家殺閣閣主再次把犀蘿王冠收回去的舉動的時候破口大罵的關姝,一個是剛剛結束了兩條人命的強薇,還有一個是徐蕾。
墨憲丘與劉城,已經沒有在空間裡面。強薇殺了他二人,等到他們沒有生息了之後,這青草地空間就好像是會吃屍體一樣,地上憑空出現了兩個小坑,將墨憲丘和劉城的屍體“吃”了下去。
除了他們之外,夜天星也已經沒有在這個空間裡面。在不久前,強薇剛剛殺了墨憲丘的時候,她就突然離開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