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平靜的水面下,不時看見一團團的黑影遊蕩。有可能是大魚,也有可能是小魚羣。末世到來半年多了,水庫中的大魚也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似乎更大了,凡是稱爲大的基本都要輪米了。
現(xiàn)在也不是打量大魚的時候,因爲水電站已經看不見在哪裡了,只能參照以前來過的記憶,摸索著找地方降落了。不過這夜貓子到底是滑翔降落還是飛艇的垂直降落他還真是心裡沒譜。
前面有司機,問問就行。剛將腦袋湊上去,問問在哪落地。一看孫海濤的面孔,差點嚇得從鳥背上跳下去。
他的耳朵眼,鼻孔,眼睛,紅的刺眼的鮮血像蚯蚓似的溜出來,這要是別人看見,肯定以爲是見了鬼了。
倒是也能看出孫海濤還在硬撐著,只是現(xiàn)在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其實現(xiàn)在坐下的大鳥也已經雙眼變成了紅色,雙方都已經到了臨界狀態(tài)。
這下子沒法交流了,只能寄希望於孫海濤在昏過去以前能夠將他落到地上,具體怎麼降落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夠在距離地面不算太高的時候哪怕摔下去也認了。
下面霧區(qū)的能見度基本爲零,平均高度也就十米左右,這是看著大壩旁邊的一棵樹粗略做出的判斷。孫海濤看見了,已經兩眼開始冒血的夜貓子也一頭向著大樹那邊扎去。
還沒有靠近,幾點紅色的流光就擊中了夜貓子寬大的翅膀上。更多的在後面連續(xù)的子彈將這隻龐大的大鳥包圍,大霧從下面往上看也應該是看不見的,怎麼還會早早地被人發(fā)現(xiàn)?
隱約中能感到擊中大鳥的只有一把槍,剩下的基本都是瞎蒙。捱了大約十來發(fā)子彈了,大鳥吭都沒有吭一聲,真是鳥堅強。幸好你這鳥的體型夠大,子彈全部留在了體內。要不人會連後背上的兩個人一起打穿。
大鳥斜著翅膀,往下衝了過去,到了現(xiàn)在它已經穩(wěn)不住自己的身形了。宋海東也不敢去跟孫海濤交流了,這回就算是能將水電站奪回來,估計孫海濤也要休息老長時間了。
衝進了霧區(qū),就相當於瞎子賽跑了,等到看到前面有一棟建築物的時候,雙方的距離差不多隻有五米。五米的距離,對於時速一百多公里的夜貓子來說,還真就不是事。
這棟小樓是水電站的控制房,基本上所有的控制電器都在這裡面。真不知道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候,孫海濤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F(xiàn)在迎接他們的就是對著白色的牆壁狠狠地一撞。
最後的關頭,宋海東一把抓住孫海濤的衣領,往上一提,腳下用力狠狠一踩。兩個人藉著慣性對著一扇窗戶撞了進去,夜貓子就像塊石頭一樣一下子扎到了牆根下,頓時幾聲慘叫從下面?zhèn)髁诉^來。
帶著‘嘩啦’的玻璃碎響,幾顆子彈打在了倆人的身上,這要不是裡面穿著蛇鱗甲估計直接就報銷了。
‘停手?!?
一陣聲音傳過來,咋聽著有點耳熟。
‘哥’
這一個字直接讓剛剛站起來的孫海濤像木頭一樣直挺挺的‘噗通’一聲躺在了地上。能夠支撐到現(xiàn)在他應該是憑著一口氣,看到弟弟沒事,憋著的那口氣一鬆,這讓他想起了馬拉松。
摸了摸頸動脈,沒事,應該是精神消耗過大昏過去了。將腰間的水壺給他灌了兩口,外面的槍聲又大了起來,似乎襲擊者很想速戰(zhàn)速決。
現(xiàn)在他們在二樓的房間裡,一共還有五六個人。要知道這裡光防守的隊員就有十二個,還有七八個維護的,一共二十個人難道就正剩下這麼點了?
‘就這麼些人了?其餘的呢?’
‘基本都在下邊了,衛(wèi)隊死了好幾個,剩下的基本都在下面,下面有鐵門可以暫時的阻擋一下。’
‘裡面有一個人的槍法很準,這麼大霧也能瞄準,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躲在這裡,不過他們想進來也不容易?!?
看到自己的哥哥沒事,孫海峰放下心來。但是現(xiàn)在的敵人太難纏,無論是誰在大霧裡面就跟瞎子一樣,偏偏對方有個像開了掛一樣的竟然能夠在霧中視物。
‘找東西堵住窗口,不要不分青紅皁白的就開槍。剛纔差點就被你們給害死了??粗愀?,不要讓任何人輕舉妄動。’
剛纔近距離捱了好兩槍,雖然沒有正面擊中,基本都是跳彈,這也夠他害怕的。這要是一下子就栽在自己人手上,怎麼有臉去見那些已經陣亡的勇士們。
樓下還有幾個人拿著槍盲目不停地射擊,天知道他們能打中什麼地方。
‘先不要開槍了。知道那邊有多少人嗎?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下面抱著槍的人聽到宋海東的問話也是一臉的茫然,都搖了搖頭。剩下的幾個沒槍的手裡也拿著大扳手,螺絲刀,還有一個手裡竟然拿著一把魚叉,真不知道從哪裡搞的。
順著靠邊的窗戶看了一眼,好幾個人影加上夜貓子那巨大的身形都掉進了水庫的閘門旁邊。那幾個人很明顯都不是自己人,在水裡用笨拙的狗刨準備爬到二十公分厚的鋼閘上。就算是爬上去也沒用,閘門距離地面還有直上直下三米多的距離,可不是一般人就能上的去的。
夜貓子翼展十米的翅膀就像是一艘巨大的漁船漂浮在深水裡,早就已經沒了動靜。這麼好的空中坐騎竟然只是個一次性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這棟二層的建築就在水庫邊上,而宋海東跳窗戶進去的地方跟水庫的邊沿只有一道寬四十公分的水泥臺子。這些人應該是想從這邊翻窗戶進去搞偷襲的,沒想到被迫降的夜貓子全都撞到了水下。
‘槍法準的傢伙在哪裡?’
有個隊員指了指門外面,然後把手指頭放在嘴上示意不要說話。
將耳朵貼在門上,外面有四個人的心跳。其中有兩個竟然試著想撬門。端起槍對著鐵門就是一個點射,普通的防盜門可擋不住八一式的7.62毫米子彈。槍聲過後。兩具人體倒地的聲音傳了過來,至少現(xiàn)在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用手勢指了指後邊的控制櫃,示意所有人都藏好。然後右手抓住門把手,靜聽了五六秒。一把拉開鐵門,整個人從門裡面滾了出去。幾道交叉的火力打在了門口,兩具已經倒地的死屍又憑空多添了幾個搶眼。
靠在牆外還有兩個傢伙,一聽見鐵門開,就死命的開始射擊。而這時候宋海東已經距離他們十來米了,眼神再好,在這個大霧天裡也就只等於兩顆玻璃球。
一個彈跳藏在了冬青牆的後面,那兩個傢伙依然傻愣愣的看著這邊,難道就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瞄準了一個,其實作爲三級敏捷進化者,他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已經相當?shù)木_。只要他願意,子彈甚至可以在百米的距離上連續(xù)打中一個點,形成傳說中的空穿。
他不是狙擊手,每一次的實戰(zhàn)都是衝在前面,單發(fā)射擊是不可能。一般都是兩發(fā),三發(fā)的斷點射。兩個還靠著牆傻站著的傢伙被他兩個點射之後全都倒在了地上。
就在開槍的同時,他的背上也被一股巨大的撞擊力撞到了。後面還有人,而且他一直也沒有看見,聽見,看來就是躲在遠處的那個能在大霧裡看見的射擊手了。
剛纔只顧著打前邊倆人了,已經忘了遠處的進化者了。捱了兩槍大致知道了那傢伙的藏身地,不過要是跑過去也是瞎貓碰死耗子,重要的是人家能看得見。
將身體一縮,潛進了地下。這時候他要靠耐心,只要那傢伙跑過來他就直接將他活捉。要是一槍幹了實在是有點太便宜他了。
大約七八分鐘後,兩個人摸索著走了過來。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宋海東剛來到山谷裡的時候五花八門。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倆人竟然還有一部通訊器。
‘頭,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人,可能受傷跑了?!?
口音不是本地的,但是更像是東部山區(qū)的口音,那裡不是除了正黃旗沒有再發(fā)現(xiàn)什麼人嘛?
‘好好找找,我親眼看到那傢伙倒下去了?!?
兩個嘍囉仔細地翻找,就連冬青牆都用槍管子扒拉扒拉,其實更像是在敷衍了事。
仔細看遍了,確實是沒有,因爲宋海東就在他們腳下二十公分的地方呢。嘍囉不急的收拾,只要將那進化者抓住,剩下的這些雜魚他分分鐘就可以放倒。
等到兩個傢伙走遠了,那個進化者還沒有出現(xiàn)。難道自己判斷錯誤,對方根本就沒有控制大霧的進化者?不過,他們口中的頭可是夠小心的,一直沒有過來。既然你不過來,我就不過去。
在地下潛行,時不時地露頭聽聽附近有什麼動靜。很敏銳的感官一旦到了地下就大打折扣,要想找到那個謹慎的頭,不細心一點是找不到的。
前行大約一百多米的時候,再次把頭露出來,一陣無線電嗤嗤拉拉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橫在他眼前的是一雙破舊的深藍色旅遊鞋,還有一雙髒乎乎的臭襪子,就算是隔著鞋都能聞到腳上的臭味,厲害的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