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教后,沐君歌就一直悶在教內沒再出去過,不僅如此,他還整日不停的嘆氣,這讓了解他脾性的人都有些不適應。
高座之上,沐君歌仰靠著,臉上覆著一張柔軟的宣紙,忽然,他重嘆一聲,宣紙被吹得飄了起來,悠然落到地上……
“還是不像……”沐君歌泄氣的抬手覆眼睛,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紙團就向他扔了過來,紙團破空的聲音逼近,他抬手,輕松的將紙團截住了。
“誰?”聲音懶洋洋的。
一個身材小巧的婦人從殿外出現,雙手負于身后,大剌剌的走了進來,看到她,沐君歌又抬手覆住眼睛,恢復原樣。
“你這是怎么了?”進來的婦人問,“來,跟婧姨說說。”
沐君歌還是原來的姿勢,沒有動,“我又沒怎么,說什么?”
“撒謊!”叫“婧姨”的婦人直言道,走向高座,“你不是最煩待在教里么,這次怎么待這么久?說你沒怎么誰信啊?”
沐君歌把臉偏向另一邊,不耐道,“說沒怎么就沒怎么,婧姨你別煩我了!”
聞言,婧姨冷笑一聲,走近沐君歌,拿下他覆在眼睛上的手,“這么煩躁?嗯,讓我來猜猜……”她微微俯下身子,直視沐君歌望過來的眼睛,而后神秘一笑,“我們小君是不是春心萌動了?”
“!!!”沐君歌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婧姨,婧姨看他這反應,欣慰的點點頭,嘆道,“看來是的了!”
“不是!”沐君歌急忙反駁,“婧姨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么?”婧姨直起身子,雙手環胸,斜睨著沐君歌,“不是的話你臉紅什么?”
“……”
“還想瞞我?!”
沐君歌撇過頭去,不想理會,婧姨小跑著繞到那邊,興致勃勃的問他,“快告訴婧姨,那是位什么樣的姑娘?”
沐君歌心煩的又把頭撇向另一邊,心中暗想,要是個姑娘就好了,那他現在也就不會這么煩了!
婧姨又連忙繞回去,一手按住沐君歌的肩膀,一手擋在另一個方向,防止他再把頭撇過去,“你說不說?不說我就下狠招了,到時候你還是一樣要老實交待!”
“婧姨!”沐君不悅的蹙起眉,“我是一教之主,你膽敢以下犯上?”
“你……”婧姨擰起眉,手指向沐君歌,“你還擺起架子來了?!”
“怎么,不可以?”沐君歌沒好氣的反問,而后拿下婧姨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婧姨氣得秀眉都豎起來了,手仍指著他,“好小子你,跟我橫起來了?!行!我不問了!”
婧姨氣呼呼的走了,沐君歌更加心煩,一揮手,將桌上一摞各種不同的紙張全都掃到了地上,而后又頹喪的雙手捂臉,“怎么跟他身上的味道都不像呢?明明都是書墨香……”
寬敞的殿內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沐君歌一人坐在那象征統治者的高座上,若仔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他雙眼空洞,不知道神游哪去了,忽然,一個身著暗黑色衣服的人疾步走到殿外,雙手抱拳單膝跪下。
“啟稟教主,四大護法有書信傳回來!”
沐君歌眨眨眼睛,神情有些茫然,隨即他便反應了過來,精神一振,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快送上來!”
“是!”
盡管心里很急切的想看到那封信,可表面上沐君歌還是端出一副淡然穩重的樣子,不緊不急的接過了那封書信,信封上寫著“沐教主親啟”,一看就是商陌的字,他認得!
“你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待人退出殿外后,沐君歌立即猴急的撕開信封,從里面抽出一張疊了兩折的紙,而后將紙展開……
“本人沐君歌,因欠下十五兩銀子無力償還……”
看著看著,沐君歌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這哪里是書信,分明是當初拿春夏秋冬抵債時跟商陌立下的字據,上面還按著他十個手指的手指印呢!
他什么意思?
沐君歌的眉擰成了麻花,他死死的盯著手里的字據,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商陌面前,問他這是什么意思,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么?如果是要劃清界限,那次在酒樓里他又為什么要那樣護著春夏秋冬?
他記得那天,他坐在酒樓對面的茶樓里,一邊悠閑的品著茶,一邊饒有興味的欣賞對面酒樓里的混亂,心情十分暢爽,待看到那人急匆匆的趕來后,他更是有一種報復的快感,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那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毫不畏縮的沖進了酒樓里,面對那樣激烈的打斗,也沒有表現出一絲怯意,甚至還以一己之力制止了混亂……那樣的冷靜、沉著,讓他驚訝,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在他看來很貪得無厭的“女人”,也因為此,他才發現了他那些不為人知的一面,逐漸對他產生興趣,想要探究他,看清他,于是主動的勾搭,卻不想最后……
真是想不到啊……
自將信寄出去后,春夏秋冬就開始焦急的盼著回信,魔教的辦事效率奇高,不足兩日就來了回信,他們迫不及待的將信展開,發現上面只寫了七個字--發揮你們的特長!
春夏秋冬全都很茫然,他們的特長?
“我們的特長到底是什么?”
“善良忠厚?”
“樂于助人?”
“誠實守信?”
“……還是英俊瀟灑?”
四人一籌莫展,實在不明白沐君歌說的特長究竟是什么。
“教主這打的究竟是什么啞謎啊?”
“就是……我們有那么多特長,他指的到底是哪一個嘛!”
“拐彎抹角的,討厭死了!”
“明說不行嗎?每次都這樣……”
四人齊齊重嘆了一聲,雙手托腮,無精打彩的蹲在院墻上,院里打掃的下人時不時瞥他們一眼,見他們這樣苦腦,忍不住開口嗤道,“你們有什么特長?你們的特長不就是不要臉么?”
聞聲,四人都扭頭看向那下人,發現那下人赫然就是上次那個狂拽下人,狂拽下人見他們望向自己,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但他還是強作鎮定道,“我說的是事實!你們自己說說你們是不是忒不要臉?光吃白食不干活,夫人趕你們走你們還死賴著不走……”
春夏秋冬都拉下臉,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下人,“柴房沒關夠是吧?”
“……”狂拽下人的身子抖了抖,雖然他很想表現得有骨氣,可是上次的經歷讓他還是有些心有余悸,想了想,他最終還是決定不跟春夏秋冬硬碰硬,于是冷哼一聲,扛起掃把,傲嬌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