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亭略懂醫術,在給商陌包扎手臂上的傷時順便幫他診了一下脈,知道他一點也不會武功,而且體質較弱,看起來不像是江湖中人,說是商人還是很可信的,只是一個商人……怎么會和魔教有牽扯?
他仔細回想,認為那晚那個黑衣人使的招數,確屬魔教無疑!
見商陌已經坐下來開始吃了,孟新亭走過去,在他的鄰座坐了下來,“上官兄早啊!”
商陌聞聲抬頭,輕“嗯”了聲后,開口回道,“早。”
孟新亭點點頭,而后喚來小二點了幾樣東西,小二離去后商陌開口,道,“后廚忙,恐一時端不上來,孟大哥不妨與我一起吃吧。”
孟新亭也不客氣,應了聲“好”后就從筷簍里抽出一雙筷子,和商陌一起吃起來。
“上官兄家住何處?應該不是本地人吧!”孟新亭狀若無意的問道,商陌聞言,便開口回道,“小弟家住福臨,并非本地人。”
“哦,福臨城……”孟新亭呢喃,而后又道,“我沒去過福臨,但知道福臨商家很有名,寧國數一數二的富商!”
聽他說起“福臨商家”,商陌有些愣住,隨即不自在的勾勾唇角,回道,“是啊!”孟新亭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也沒能看出其他的東西來,于是又問,“那上官兄家里是做什么的?”
這次商陌回答得很自然,“小弟家中也是做生意的,雖不及商家財大氣粗,但也略有積蓄。”
“甚好。”孟新亭道,商陌回以客套一笑,然后繼續吃自己的,孟新亭也沒再說什么,他知道商陌對自己說的不盡是實話,但也清楚以他那謹慎的性格自己很難問出什么來。
吃完早膳,商陌便到柜臺后開始給客人結賬,他算賬又快又準確,客人排隊結賬也不會等太久,等沒有客人結賬后,他又找出以前的賬簿仔細看起來,一個上午下來,從那些帳簿里捋出好幾處算錯的地方。
看到商陌打算盤時那熟練的動作,孟新亭確信他確實是做生意的商人,但是為什么會被魔教的人追殺,他還是想不明白……
就這樣過去了七八天,孟新亭也在這家客棧停留了七八天,這天傍晚,商陌忙完自己的事后,和掌柜的一起用晚膳,之后便上樓回自己住的那間客房。
“上官兄,且慢。”
聞言,商陌關門的動作頓住,孟新亭幾步走到他的門前,“能否進去說話?”
“啊?”商陌微愣,隨即后退一步,讓到一旁,“請進。”
孟新亭朝商陌點了一下頭,道了聲“打擾了”后便抬腳走進商陌的房里,等他進來后商陌便關上了門。
孟新亭在桌邊坐下,商陌給他倒了杯水,他道了聲謝,然后伸手接過茶杯,對商陌道,“上官兄也坐。”
商陌點頭,而后坐下,問道,“孟大哥有什么事嗎?”
孟新亭放下茶杯,回道,“確實。”
“孟大哥有話直說。”
“是這樣的……”孟新亭道,“我已然在此地停留數日,不能再待下去了,可是……我又不放心留上官兄一人在此地。”
商陌沉默,抿唇不語,孟新亭見他不應聲,便又道,“實不相瞞,我此行目的是要去錦陽城參加二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雖然我資歷尚淺,競選這武林盟主還不夠格,但這畢竟是二十年才一次的武林盛會,所有武林高手齊聚一地,在一起切磋武藝,是個難得的機會,而且,討伐魔教,所有正道人士都義不容辭!”
聽到“魔教”二字,商陌的思維一頓,抬眸看向孟新亭,“討伐魔教?”
“嗯,”孟新亭點頭,注意到商陌聽到“魔教”兩字時臉上顯現出一絲驚慌,心下肯定他與魔教有牽連,“每次武林大會選出武林盟主后,各大門派掌門人便在一起商研如何剿滅魔教,然后新武林盟主率領所有武林正道人士一起討伐魔教……”
桌子底下,商陌緊緊的握著拳頭,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什么異常來,孟新亭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后,他試探的問商陌,“上官兄若無緊要的事,不妨同我一起去湊湊熱鬧?”
商陌垂著眸,在心里思慮,孟新亭離開后,他的性命安全便得不到保障,而那武林大會又是針對魔教、針對沐君歌的……他實在是為難!
“錦陽距福臨不遠,上官兄便與我同行,待武林大會過后,我親自護送上官兄回家,如何?”
孟新亭把話說到這份上,商陌不好推拒,心里思慮許久,他艱難的點點頭,回道,“便聽孟大哥的。”聽此,孟新亭揚唇一笑,又道,“那好,今夜你收拾一下,我們明天便動身,不過,在去錦陽之前,我們要先繞道去一躺永澤,我有一好友在哪兒等我,所以我要先去找他。”
聽他這么說,商陌心里是千萬個不愿,可是他現在有求于人,不便多言,只好苦澀的點點頭,“都聽孟大哥的。”
次日,商陌便向掌柜的告別,掌柜的頗不舍他,卻也沒有出言挽留,只囑咐他路上小心,商陌也對這性格爽快耿直的老頭印象甚好,又給他提了一點做生意的意見后,他對那掌柜的道,“日后若有人來尋我,你便告訴他我沿途給他留了記號,他循著我留的記號來尋我便可。”
掌柜的連連點頭,回道,“你只管放心,老頭兒我定然牢記。”說著,又問商陌,“若他問起是什么記號我該怎么回答?”
商陌搖頭,道,“他若問起,你便將我這話轉告他,若是他不知道我留的是什么記號,那他也沒必要來尋我了。”
掌柜的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記住了!”
“那便麻煩掌柜的了。”
孟新亭等在客棧門口,見商陌從客棧出來后,便掀開了馬車的車簾,讓商陌上車,商陌看到馬車有些驚訝,問他,“哪來的馬車?你不是騎馬的嗎?”他每天都會看到孟新亭給馬喂草,知道他是騎馬趕路的。
“馬賣了,租了馬車。這天漸冷了,騎馬易染風寒,而且,兩人同乘一匹馬也太擠了。”孟新亭回道,而后催促商陌上車,雖然他說的有理有據,可商陌知道他這是為自己考慮的,心下很感激他的細心體貼。
兩人還不相熟,一路上無甚交流,商陌欣賞沿途的風景,孟新亭閉目靜坐,午時,馬車就在路邊停下歇息。
吃干糧解決午餐時,孟新亭忽然開口,對商陌道,“我那朋友嘴有些欠,說話不太中聽,但人不壞,若他說了什么得罪上官兄的話,還望上官兄海涵,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干糧有些糙,即便商陌嚼碎了也很難咽下去,所以聽了孟新亭這話后他只是點點頭,并沒有說什么,孟新亭見他嘴里一直含著干糧卻不咽下去,便將水壺遞給他,“喝些水。”
商陌接過水壺,擰開來喝了一口,終于將那干糧咽下去后,他對孟新亭道,“多謝。”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