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歌被猝不及防的推開,后退了兩步,他不爽的皺起眉,冷眼瞪向春護法,“等下船后看本教主怎么修理你!”
“不要??!”春護法得意的嘴臉瞬間退去,垮下臉哀嚎,沐君歌不理他,正要上前去看商陌,卻見他順著護欄癱軟的滑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陌!”沐君歌上前,將商陌抱了起來,轉(zhuǎn)身回艙內(nèi),經(jīng)過春夏秋冬的身邊時四人看到商陌那張慘白的臉,原本嬉笑的臉頓時僵住,愣了會兒后又急忙追上沐君歌。
沐君歌將商陌放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然后叫人倒熱水,春夏秋冬聽到后全都搶著去倒,四人都捧了杯熱水過來,沐君歌只要了其中一杯,對著茶杯吹了吹,還沒吹冷,就見商陌忽然掀了被子坐起來,“我不要躺著,躺著更難受!”
“怎么會?”沐君歌不解,商陌難受的蹙著眉,委屈道,“這船在晃,床也在晃,躺著感覺內(nèi)臟都在震蕩,震得我受不了……”
“……”沐君歌無言,感受了一下商陌說的那種“震蕩”,可是除了感覺到有一點點晃以外什么也沒感覺到,他舔舔唇,問商陌,“那要怎么辦?船要到明天才能到岸,今晚你要怎么過?”
商陌沉默,低著頭沉思,沐君歌試了一下水,見水不是那么燙了便遞過去讓商陌喝,商陌接過去后小心的喝了,喝完后又繼續(xù)沉思,沐君歌不忍看他那虛弱的樣子,于是將他從床上撈起來,攬進懷里,“在床上睡不舒服那就在我懷里睡?!?
商陌動了動,調(diào)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后在沐君歌的懷里靠了一會兒,然后道,“這樣確實舒服很多。”
“那是當然?!便寰杌氐?,一邊說著一邊冷眼睨向春夏秋冬,春夏秋冬會意,捂住口鼻,屏住呼息,迅速的遁了,沐君歌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商陌,卻見他睜著眼睛看自己。
“怎么不睡?”他問,“還不舒服?”
商陌搖頭,隨即輕嘆一聲,開口問沐君歌,“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嬌弱?”聽他這么問,沐君歌撇嘴,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是嬌弱了點,經(jīng)不起折騰?!鄙棠奥勓源鬼?,掩住眼里的黯然,但很快又聽到沐君歌道,“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父母給的身體,又不是你能選擇的?!?
商陌默然,還是有些難過,沐君歌見他不作聲,便低頭在他額上輕吻了一下,“你別想太多,我不嫌棄你!”
“你嫌棄我什么?”商陌不服氣的推了沐君歌一下,隨即又把臉埋進他懷里,悶聲道,“我有錢有勢,錢多的可以養(yǎng)你五輩子,你一個窮鄉(xiāng)僻壤里出來的山野莽夫,有什么資本嫌棄我?!”
沐君歌哭笑不得,想反駁又覺得無力反駁,最后只是小聲的抗議了一句,“我還是有些資本的吧,武林中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人了……”
商陌不屑的“嘁”了一聲,從沐君歌的懷里露出半邊臉,“比你好看的我見的多了去了,京城繁華,達官貴族多集中在那兒,少年才俊比比皆是,你這樣的相貌只算得上中等!”
“那你豈不也是中等?”沐君歌狀作無辜的回擊道,商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瞪了沐君歌一會兒后又把臉埋進他懷里,不再吭聲,沐君歌無聲的笑了笑,然后松開一只手,將一旁的被子拉了過來,給他蓋好。
商陌又困又倦,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沐君歌抱著他,動也不動,手麻了腿麻了也都忍著,已經(jīng)過了午時許久,可他還沒有進食,腹中也是空的,但為了商陌能睡好,他依舊選擇忍著……
商陌是難受醒的,胃里如同火燒一般,他悶哼幾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沐君歌擔心的看著他。
“醒了?很難受嗎?”
商陌捂著胃,慢慢弓起身體,“胃難受……”
“你這是餓的!”沐君歌道,“我讓人熬了粥,不管你過會兒會不會吐,你現(xiàn)在都要喝點!”商陌點頭,眉都擰一塊去了,沐君歌不再耽擱,吩咐人立即把粥端上來。
喝了粥,商陌才覺得好受了一點,眉也舒展開了,但又覺得渾身酸軟,他捏了捏肩膀,決定走一走,活動一下四肢。
見沐君歌沒有跟上自己,商陌奇怪,回頭看向他,“你還坐那兒干嘛?”
沐君歌蹙眉,似是隱忍著什么,只見他坐在床上,許久不動,商陌更覺得奇怪,又返身回來,問他,“你怎么了?”
沐君歌搖頭,隨即又抬頭,對商陌苦笑了一下,“腿麻了……”
“呃……”商陌驚訝,沐君歌抬手抓住他的手,然后又開口,“你拉我一把?!鄙棠罢UQ劬?,然后費力的拉起沐君歌,沐君歌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才能緩緩走動。
已是傍晚,太陽快要西下,兩人站在甲板上,望著被夕陽染紅的江面,一起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如果你可以選擇,你想要過什么樣的生活?”
“這個么……”沐君歌沉吟,微微蹙起眉,“其實什么樣都無所謂,我只想比那狗皇帝更早遇見你?!?
“這樣?。俊鄙棠芭み^頭來看沐君歌,“那你就要在五歲之前遇見我了,五歲,五歲……你這么一說,我也好想知道你五歲時是什么樣了。”
“春夏秋冬沒告訴你么?噢……他們是在我十二歲之后才跟著我的,他們也不知道?!?
“那你告訴我你小時候的事,可好?”商陌湊過去環(huán)住沐君歌的腰,難得他投懷送抱,沐君歌便順勢摟住他,“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比一般孩子更皮一點,為了不練功,把所有人都整得人仰馬翻,只有我爹能震得住我,不過在我六歲時他練功走火入魔,死了,知道他死了后我的第一感受就是,以后再也沒有人逼我練功了,可隨之我便發(fā)現(xiàn),日子更難過了,我繼任新教主,卻只會一些拳腳功夫,那些人都想殺了我,奪走我這教主之位……”
“那后來呢?”
“是陸叔,他告訴我,就算這教主之位不保也無甚要緊,只要我能保住一命,等長大后再將那位置奪回來……我想活命,所以不用別人逼我,我自己勤奮的練功,一邊練一邊跟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他們都把我當奶娃娃,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因為他們輕敵,所以最后都栽在了我手里……”說完,他頓了頓,然后輕嘆一聲,捧起商陌的臉,對他道,“陸叔于我有恩,當年若沒有他拼死護我,我早就下去和我爹娘團圓了,所以,即便婧姨對你做出那種事,我也不能殺她,只能略施懲戒……你能理解嗎?”
商陌點頭,然后又低下頭,把臉埋進沐君歌懷里,“看來我們是對苦命鴛鴦啊!”沐君歌默然,片刻后,他忽然開口,問商陌,“我是鴛,你是鴦么?!”
“……”商陌怔住,愣了會兒后,他又抬頭,冷然道,“我是鴛你是鴦!”
沐君歌挑眉,不以為然的問他,“我們?yōu)槭裁匆员茸鼬B?”
“……”商陌抿唇,忽然推開沐君歌,吐出兩個字,“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