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別說了,他父母都死了,他叔在部隊當指揮官的……!”自作聰明的小遙爲我和小萌撒了謊。
“哦……哪個部隊的?”眼鏡哥似乎更感興趣了,小遙這個笨蛋,人家本來就是軍隊的,你還自撞槍口。
“我哪知道,我跟他又不熟,你問他唄……”小遙覺得自己圓不了謊了,立即將皮球踢給了我,我的汗如雨落一般。
“是東北軍區的首長麼?聽說他有一個下落不明的侄子!難道……!??”眼鏡哥轉頭看向我,眼鏡的鏡片不時的閃過亮光,感覺他已經有些興奮了。
小遙見形勢有變立即搶過話來說:“對!就是你說的那個首長!”這傢伙完全不顧我的感受,謊言越扯越大!
“是真的??哎呀!太好了!!我還是聽我們連長和老金頭聊天才知道的,首長的老婆兒子都死了,就剩下這麼一個侄子還下落不明,沒想到被我們連找到了!連長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眼鏡哥越加的興奮了起來。
“恩!就是這個情況,不過你得保密啊!你沒看他都不怎麼說話麼,就是怕說漏嘴了!”小遙少爺似乎已經進入了狀態,這謊撒的越來越流暢,我的汗也開始如暴雨般大顆大顆的滴落,連看都不敢看眼鏡哥一眼。
眼鏡哥盯著我看了半天說:“哎!我們那些兄弟可真算沒白死啊!值了……!”
小遙看眼鏡哥已經相信了她說的謊話,呼了一口氣,悄悄的用胳膊頂了我一下,向我擠了擠眼睛。
我看著她一副我懂得的樣子,真後悔前兩天在江邊把她救活,不如讓白癡安詳的離開這個複雜的世界好了,唉……!
“哇!那他算是官二代了?”雅琳有些羨慕的說道:“當官就是好,都住在安全的地方,連親屬都能這麼大排場接回去!我爸媽就是一個普通工人,連死都死的不明不白的!”雅琳突然語氣有些哀怨的小聲嘟囔著:“都怪我做事情總是慢吞吞的,要不逃跑時我們一家也不會被寄生人堵在樓道里……。”
“別想那麼多了,你們都還好,我都不知道我父母到底死沒死,就收到一張失蹤人口的單子……。”小遙安慰著雅琳說。
恩?小遙不是說過她父母都死了麼,怎麼又成失蹤人口了?我擡頭有些狐疑的看著她。
我的眼神似乎讓小遙有些不自在,她趕忙又說:“活又見不到人,我也不知道去哪找,就只能當他們死了啊!”
我看著她貌似天真的表情心想:她是不是平時撒謊慣了啊,哪句是真話啊?不過……,現在的我不就是最大的謊言麼,還有資格看別人?
“大哥您好!我姓張!您就叫我小張就行!”眼鏡哥突然意識到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連忙轉身打了個招呼,老周沉悶的性格讓他的存在感幾乎爲零。
“你好,我姓周。”這聲音和他性格一樣沉悶,停了一下,老周從座位下掏出一把步槍和一捆彈匣塞給眼鏡哥說:“我們用的都是你們淘汰的武器,可能沒有你們現役的步槍好,湊合著用吧!”
眼鏡哥連忙接過槍說:“謝謝!!謝謝!!這就不錯了!”
“崔連長還好麼?”我擡頭問著眼鏡哥,我的聲音現在正常多了。
“哎呀?會說話了?”雅琳大驚小怪了起來。
眼鏡哥有些無奈的回答:“還行!不過不太好,失血過
多了,臉是慘白色的,醫學上的事我不懂,不過,按理說應該是輸血吧?”
“別擔心!生活區裡還有別的醫生,好幾千人呢!找幾十個跟他血型相同的還是沒問題的,一人捐十毫升都夠你們連長用的了。”對於負傷的人,雅琳似乎司空見慣了,絲毫沒有覺崔連長傷的有多嚴重,希望真如她所說的一樣。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命還是我們連長撿回來的……”眼鏡哥還沒說完,乘員艙上方的喇叭裡想起了大鬍子的聲音:“都坐穩了啊!時間不夠了,一會要快開,爲了安全起見,我把後艙鎖上了!”說完,就聽到艙門發出咔噠一聲響,我心想,萬一發生意外,我們不就都被困這裡了?呸呸!!百無禁忌!
身旁的貨車發出一陣陣引擎的吼聲,第一個退出了廠房的大門,順著廠區向工廠大門外駛去,我們的裝甲車等了一會跑去小解的王醫生,晚了一些,遠遠的跟在卡車的後面。
小遙和雅琳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我比較討厭幽閉的環境,所以一直伸著脖子從觀察窗向外望,裝甲車緩緩的轉過彎來,還沒駛上直通工廠大門的通道,我卻看見已經走到廠區大門的卡車旁猛的竄出一團跟貨車大小差不多的白影,“咣……”的一聲巨響頂在了貨車上,那貨車就像是被火車撞到了一般,整輛車一下就翻了起來,足足翻了有七八圈才“咔嚓”一聲將一棵如腰粗的楊樹撞斷後四輪朝天的摔在了地上,貨車非承載式的車架都變了形,發動機不見了蹤影,車門也被甩出了五十米開外,叫不上名字的零部件散落一地,車廂裡的那些民兵和昏迷的崔連長早就被巨大的離心力甩飛到車外,癱在地上的其中一名民兵不知怎麼被攔腰截斷,只留有上半截的肢體,雙手正無助的四處抓扯著……。
待那團白影站定,我纔看清,原來又是一隻白骨寄生人,不過這隻白骨寄生人卻和我見過的白骨寄生人大不相同,這寄生人的渾身都被人類變異後的骨頭覆蓋,看不到一丁點皮膚和肉的影子,而且它的體型過於龐大,足有四米來高,它掄起那佈滿扭曲白骨如井口般粗壯的胳膊上,用長滿骨刺的巨拳垂將一名掙扎著要爬起來想要逃走的民兵身體打出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血洞,那民兵被打飛出三、四十米遠,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但白骨寄生人並沒有住手,它又轉身一腳踩扁了一名掙扎著要爬起來民兵的腦袋,它在四下搜尋著活人,甚至連民兵的屍體也補踩上一腳,它的腳底也密佈著骨刺,被它踏過的民兵像是被釘板拍過一般……,慘不忍睹。
大鬍子顯然是被這隻突然出現如巨獸般的白骨寄生人給嚇到了,一腳就將裝甲車剎在了原地,小遙和雅琳七倒八歪的依在了我的身上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眼鏡哥察覺到了異常,連忙用手抓住觀察孔下方的把手,將頭探進觀察窗裡看……,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那白骨寄生人發現了被甩在草地上側臥的崔連長,一步躍了起來,用腳狠狠的踏了下去…………,等它再擡起粘滿鮮血的大腳時,地面只留下了一個深陷的坑,崔連長不見了。
“啊!!!!我艸你媽啊!!!”眼鏡哥發狂的大叫起來,隨即縮回身來,狂掰乘員艙門的把手,可乘員艙被大鬍子鎖住了,無論他怎麼扭動把手,車門一點反應都沒有,眼鏡哥衝到乘員艙最裡側,瘋了一樣猛拍乘員艙的艙壁,大喊著讓大鬍子給他開門
,可大鬍子似乎沒聽到一樣,正在駕駛裝甲車調頭轉向,眼鏡哥兩眼噴火不管不顧的回頭猛踹艙門,將裝甲車的艙門踢的山響,小遙和雅琳被眼鏡哥的行爲嚇壞了,紛紛躲在了我的身後,我怕發瘋的眼鏡哥踩到小萌,趕緊將小萌向裡面拽了拽……。
眼鏡哥見踢不動這扇門,竟然將老周給他的步槍抄了起來,“咔嚓”一聲,拉開了槍栓,準備用槍射開艙門,但我們心裡都清楚,這是防彈的裝甲車,在這麼狹小的空間開槍,子彈會在艙內亂跳,一定會有人受傷,所有人的心一下懸了起來……
多虧了老周,他看到眼鏡哥失控了,趕忙探過雙臂伸到了眼鏡哥的胸前,兩手環扣在眼鏡哥剛舉起的槍上,用力向下一壓,將槍給奪了下來,然後回手一把就將眼鏡哥的胳膊鎖住,將他拖到了座椅上,一個翻身跪壓,就將眼鏡哥頂在了座位上,別看老周個頭不高,但無論眼鏡哥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老周的這招制控,最後他竟然大哭了起來。
老周見眼鏡哥的情緒得到了發泄,才慢慢鬆開了手,雙手拉著把手的眼鏡哥一邊嚎哭著一邊探頭去看被白骨寄生人踏出的深坑,狂罵著那隻白骨寄生人……。
可能是有些緊張,大鬍子駕駛著的裝甲車在轉彎時颳倒了路邊的一根燈桿,燈頭砸在地上發出了“喀嚓嚓”的響聲,將那白骨寄生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白骨寄生人發現了我們後,立即跳了起來,向我們跑了過來,那跑步的姿勢如同黑猩猩一般。
裝甲車的提速很快,剛起步就提升到了每小時四、五十公里的速度,將那白骨寄生人甩開了一段,但裝甲車沒有半刻停歇,按原路一頭扎進了廠房內,頂開攔路的雜物從另一側向廠房的後身繞去。
“遇到宿主了!大家都有個心理準備……”我頭頂的喇叭又響了起來,這次是王醫生的聲音。
“把門打開!!!”眼鏡哥猛的縮回頭對著喇叭大聲的咆哮起來,他又開始發狂了。
“小夥子,放鬆點!”老周連忙又站起來拉眼鏡哥。
眼鏡哥一把將老周的手臂甩開大吼道:“放鬆個屁啊,我連長死了,被它媽活活踩死的,你明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啊?……”
“啪……”老周結結實實的掄了眼鏡哥一個巴掌,眼鏡哥的眼鏡被扇飛到地上,碎掉了一個鏡片。
“剛纔掉進底層的履帶車裡還有我的兒子呢!那你能明白我的心情麼?”老周的臉都開始抽搐了:“你還沒死爹呢!這個世道,他死了就解脫了!”
眼鏡哥默默的撿起被老周拍變形的眼鏡,用手抹了抹剩下的一片鏡片說:“死爹麼……?我最後看見我父親的時候,他已經變異了,正撲過來要吃了我,我用斧子將他的腦袋砸的粉碎,可是他還是往我身上撲,是崔連長一把將我拉到一輛軍車裡,帶著我逃離了被噩夢突襲的小鎮,他照顧我吃,還送我去軍隊學習技術,從那天起,我就當他是我的親人了,跟我的父親沒有什麼兩樣!可我……我又能……,我怎麼這麼沒用啊?”說完眼鏡哥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咣鐺!!!!!”
一聲巨響在廠房內炸響,我連忙又從觀察窗望去,只見那白骨寄生人的宿主居然將兩扇鋼製的大門打飛鑲嵌在了避難所的牆體上,而它低頭鑽進了廠房,開始用衝刺的速度向我們追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