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元平的指引, 余年深吸一口氣,徹底沉下心。腦海中關于別人運用天賦體質的記憶,統統被壓了下去。他一心一意地感受著自己的體內, 感受那股力量的產生和壯大。
二十個塔警戒備地望著他們倆, 卻發現他們一個教、一個學, 竟意外的和諧。按捺住性子等了許久, 塔警們終于發覺不對勁了。
元平并沒有站在前面, 進攻的位置。反而是躲在那個沒啥用處的少年身后。這么一細想,塔警們心里頭就都明白了。
韓茜隊長說的沒錯,元平他真的沒有戰斗能力了!
一想通透, 塔警們再也沒有猶豫。他們揚起手中的光能槍,對準元平就是一通掃射。元平鼓足力氣, 扯著還在沉思的余年, 往地上一滾, 直接滾到了街角處,躲進了射擊死角里。
余年一驚, 陡然從沉思中掙脫出來。他抬眼看向瘋狂掃射的塔警,忍不住罵了聲:“我個餓死鬼!居然偷襲!”
元平被他這理直氣壯的語氣逗樂了,打趣地看了他一眼,才慢騰騰說:“這又不是一對一對決,哪有偷襲這一說?而且你就站在那里發愣, 又不是看不到他們的動作, 怎么就偷襲了?”
余年被說得不好意思, 知道自己這心思有點不太對。他摸著頭, 傻愣愣地呵呵笑了聲。
忽然, 余年猛拍自己腦門一下,大喊了聲“糟糕”!元平不解望著他。他急得在原地團團轉, 轉頭對著元平哭喪著臉說:“元大叔,我把剛剛想到的東西全忘了……”
元平愣了愣,又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忘了好。直接上去打就行了。你大叔我……嘶!是真的不行了。”
說完,他還不忘朝余年眨眨眼睛。
剛剛那一番動作,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現在的元平,根本就動彈不得。
“哎!元大叔,你安安心心躺著。我去打架!”余年看元平那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急了。他急急忙忙把元平按到墻角躺好,自己拿著那把匕首,深吸一口氣,悶頭沖了出去。
光能槍的射線停頓了一小會,等看清是余年出來,塔警們也不浪費能源了,直接換成光能刀沖了上去。
余年一見二十個人全都上,白著張臉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他思前想后好一會,咬咬牙,丟了匕首,隨手從人家門口欄桿上拆了個棍子出來。
把棍子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余年一陣亂舞,打到誰算誰的。這么一通毫無章法的揮舞下來,倒還真的把塔警們給擋在了街角外五十來米遠的地方。
余年有些洋洋得意,長棍被他舞得生風。
可他得意沒多久,上來兩個塔警,長棍應聲而斷。
余年定睛一看,一眼就看出了那兩人的不同來。那是覺醒了天賦體質的塔警。鐵質的欄桿一碰到他們,直接滋啦一聲化了。
手中抵擋的神器沒了,余年頓時有些慌了手腳。耳畔震天響的,是血液流動的汩汩聲。他望著飛奔過來的塔警,目光中帶著一絲茫然。
余年眼中的塔警,像是特意放慢了動作,緩緩地往這邊跑來。
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余年走了下神才記起動作。他飛快朝一旁跑去,彎腰撿起自己丟掉的匕首,轉頭朝最近的一個塔警奔去。
塔警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緩慢了。余年一匕首捅下去,他們得反應個三四秒才開始有痛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余年對此感到十分的愉快。
十八個普通的塔警,就這么在超慢速的進攻下,被余年一匕首解決掉,倒在地上沒有了戰斗力。
剩下的兩個塔警,看向余年的目光頓時變了許多。他們收起了之前的輕視,雙眼中迸射出灼人的火花。
余年興沖沖地想著一次解決掉所有,卻突然發現剩下兩個特別難解決。因為他們的速度,在余年看來,是正常的速度。
沒有這個超慢速加成,面對兩個具有天賦體質的人,半吊子的余年應付起來,困難了許多。
但再困難,他也得硬撐著。余年沒有退路,后面是傷得幾乎不能動彈的元平。
兩個塔警,比起余年來,對強酸體質的掌控明顯自如許多。他們對力量的控制已經到達了隨心所欲的程度。
只在與余年有接觸的地方施展強酸體質,其他的,他們不浪費力氣。
余年和兩個塔警打了不到一分鐘,終于醒悟到,不運用強酸體質,他根本打不過這兩個人。
可強酸體質怎么用?
余年明顯感受到自己體內奔騰流竄的力量,可那力量始終在體內流竄,根本固定不住在某一點。
他能流強酸汗、吐強酸口水。再高級點,就是直接被敵人捅個對穿,然后用強酸血溶了他們。
上次被楚河用特制繩子捆著,也是流了滿地的強酸血,然后繩子就被溶斷了。
楚河還夸下海口,說那繩子不會斷。還不是泡一泡就成了渣?余年一想到楚河,不屑地撇撇嘴。
對了,血!
余年眼前一亮,終于發現了自己能用強酸體質的方法了!
于是,只見余年毫不猶豫地將匕首調轉,刀口朝向自己。他朝著兩個塔警揚起一個傻乎乎的燦爛笑容,忽然手下一用力,直接把匕首插進了自己左手臂上。
強酸的血液迅速涌出,一下子就染紅了匕首。
那匕首很詭異,竟然像是會吸食血液。余年的血汩汩流出,竟然沒有一滴落在地上,全部附著在匕首上。
余年痛得嘶了聲,趕緊把匕首從自己手臂上拔下來。
模擬日光下,匕首閃爍著耀眼的紅光,詭異的和姜崇安的血霧領域相似。
余年就掃了匕首一眼,便不再理會了。管它閃著什么光,他現在要全心全意對敵,沒空去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兩個塔警看了余年自殘的全過程,不解地皺起眉頭。他們本能地從那平平無奇的匕首上,感覺到了危險。
相信自己本能的兩個人,都各自退了一步,戒備地緊盯著余年。
余年一見他們怕了,竟然樂了起來。
也不管什么對敵戰略,他拿著匕首就往塔警們沖了過去。塔警謹慎揚起光能刀,和匕首來了個硬碰硬。
匕首和光能刀砍在一起,濺起幾點火星,又各自快速退開。余年被這火星濺得心怦怦直跳,直害怕下一秒聽到斷裂聲。
但就這么狠狠對砍了幾下,匕首依舊泛著紅光,完全沒事。
余年的膽子漸漸大了,拿著匕首便狠狠對上了那兩個塔警。
一個錯身,余年拼著被砍一刀的危險,直接把匕首送進了左側塔警的肚子里。他手微微一頓,猶豫了下便迅速將匕首□□,沒有再多做一點動作。
但就是這么輕輕一刀,那塔警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猛地吐了口血出來!
他的臉色迅速蒼白下去,搖晃了兩下,竟然就這么直接摔倒在地。
余年自己都被嚇到了,和另一個塔警呆呆地看著躺地上那人。余年低頭望向自己的匕首,不大敢相信它有那么大的威力。
剩下的塔警陡然回過神來,眼神狠戾了起來。他丟開光能刀,直接將全身都強化到最高強度的強酸體質。
模擬日光下,他的皮膚泛著紅紫,一根根血管跳動著,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大喊一聲,朝著余年沖了過去。
余年沒空再想東想西了,直接揚起匕首來抵擋。匕首砍在對方手臂上,兩者都“滋啦”一聲,冒起滾滾白煙。
迅速對打了十來招,余年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大口喘著氣。他低頭看了看匕首,上頭的紅光已經減弱了許多。
猶豫了好一會,余年一咬牙,又將匕首插進了自己左上臂。
匕首輕松地劃出一道口子,一頭扎進血肉里,大口大口喝了起來。余年咬著下唇,忍耐著那磨人神經的疼痛。
一口一口,余年甚至感覺得到匕首正在大吃大喝。他心里微微一驚,看向匕首的目光帶著點慌亂。
很快,匕首自己從傷口處滑落下來,直接落進了余年還半張著的手掌里。
余年看著被自己的血染得通紅的匕首,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表情。可時間并不容許他發呆。
塔警雙手交叉擋在身前,迅速朝余年沖了過來。他超強化之后的手臂,顏色紅得變紫,看上去危險萬分。
塔警百米沖刺的速度快極了,余年瞇起雙眼都捕抓不到他的運動軌跡。
感受到危險呢撲面而來,余年心一橫、眼一閉,直接揚起匕首往前一捅!
四周的風聲停住了,詭異的寂靜彌漫。余年等了又等,沒等來危險。他的眼睛偷偷掀開一條縫,迎面對上了姜崇安燦爛的笑容。
“干得不錯啊!”姜崇安感慨了句,掃了眼四周圍躺得橫七豎八的一群人。
“嘿嘿嘿!”余年摸摸后腦勺,笑得有些靦腆。沒想到,他最后這一匕首血白喂了。姜崇安他們趕來的正是時候。
“對了,元大叔在那邊。”余年忽然猛拍腦袋一下,轉頭望向了身后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