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老陸還在被囚禁,當然你們也可以放棄他,直接逃離……”
“那不行!”胤禛立即打斷安德烈的話,“不能讓老陸死!”
九阿哥看看八阿哥,也說:“如果有機會營救,當然得先去救人。”
安德烈點點頭:“既然這樣,那么我們的意見就一致了。”
“安德烈,怎么才能救老陸?”
“他現在被關押在研究所,我一個人力量不足。”安德烈抬頭看著他們,“至少得再派兩個人,會使用熱兵器的,和我一起去研究所的地牢營救老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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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旋即道:“我會使用熱兵器。”
“我也會?!本虐⒏缋鞯卣f,“八哥沒摸過槍,老十技術也不行,還是我和四哥去?!?
八阿哥卻皺眉:“安德烈,他們倆離開,那么這兒……”
安德烈咧嘴一笑:“八爺放心。這兒,會出現副本?!?
九阿哥笑噴:“你這打游戲呢?”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但那就像副本一樣,復制那個離開的真人的人生軌跡。”安德烈也笑,“如果九爺和四爺跟著我離開大清,這兒仍舊會有九阿哥和四阿哥,但那倆就是副本了。”
十阿哥立時醒悟:“對,咱們原本就離開過三年呢,這么說,那個支撐在這兒的我,其實是副本?”
安德烈點點頭:“副本是咱們開玩笑的說辭,其實那個十阿哥也是十阿哥你,他既是你,又不是你,這不是一般常識可以解釋的現象。他是史書上的你。只不過從理論上。你是原生的,有改變的可能,他則是衍生的,無任何改變的希望?!?
九阿哥開玩笑似的,捋了捋十阿哥的辮子:“原生態,好營養?!?
胤禛他們都忍不住大笑。
安德烈笑道:“營養可能都差不多,但是理論上。衍生的確實與原生的有差異。副本是一種極為基礎的形式,絕對忠于歷史,就好比安全模式運行下的計算機。很簡陋,杜絕改變,任何新的應用程序都無法使用?!?
“那是什么樣的狀態呢?”十阿哥仍舊不能理解。
安德烈想了好半天,才又勉強解釋道:“因為我也沒有實際考察過。只是推測,雖然大體行為相同。但是在細微的人格水平上恐怕會比你們差很多,畢竟是衍生的,只夠勉強維持日常行動,發展不出更高層次的靈魂?!?
胤禛腦子忽然一閃。他說:“我記得俞謹說,僅僅靠慣性……也就是副本支撐,最后空間會出問題。這是真的還是他嚇唬我們的?”
“嚇唬你們的,他的話。十之*都是夸張?!卑驳铝倚ζ饋?,“副本就是從你們自身延伸出來的,它們會規規矩矩的來,照著史書來,它們沒本事自作主張,就像慣性,因為重復了無數無數遍,非常穩固。所以空間也不會因為都是副本而出問題。反而你們回來了才會造成問題。”
胤禛一時大怒:“那為什么非要把我們塞回來!”
九阿哥他們也紛紛嚷起來:“果然俞謹這雜碎是在騙我們!就是?。∥覀兇粼谀沁呉矝]礙著他什么事兒啊!為什么非要把我們送回來!”
安德烈的神色微微變化,八阿哥察覺到,他問:“怎么了?安德烈,是不是俞謹還有什么瞞著我們的?”
安德烈那種表情,好像是在權衡,到底說還是不說,但最后,他仍舊下定了決心。
“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你們,雖然對你們的心理上會有些打擊?!彼A送#耙苍S你們已經有預感了:幾位爺,你們已經感染了喪尸病毒?!?
一句話說出來,滿室俱寂。
胤禛愣了兩三秒鐘,他第一個回過神:“什么意思?我們染了病毒?沒有啊!我現在是活人,身體很健康!離開江霖前一個月還去做過體檢……”
“你們是病毒攜帶者?!卑驳铝覔P起臉,靜靜望著他們,“活著的時候,不會有喪尸的表現,但是當你們死亡了,就會變成喪尸?!?
一句話,胤禛他們臉色都變得慘白!
九阿哥忽然喃喃道:“是了我想起來了,喪尸世界那邊,就算死亡原因與喪尸無關,病死了,被殺了,最遲不超過兩小時,也會變成喪尸?!?
胤禛也想起來了!他設計用農藥毒殺那兩個闖入小紅屋的斯杰潘的爪牙,不是就在人死了之后沒多久,變成了喪尸么!
“我以為……以為那是他們自身的問題……”
安德烈搖搖頭,惋惜地打斷他的話:“在那個空間呆過的,都會感染病毒,繼而變為隱形攜帶者,你們,還有我,包括茱莉亞都是如此?!?
胤禛再度想起在喪尸世界發現的那個白色的球狀大房子,從那里面走出來的人,從頭蒙到腳,很明顯是在以非常嚴格的手段進行隔離。
十阿哥的嘴唇慘青,他哆嗦得聲兒都變調了:“就是說……一旦我們死了,會……會變成喪尸滿街跑?”
安德烈點點頭:“對。俞謹把你們從那個研究所不存在的正常世界帶過來,當然是想做一些研究,但用完了再送回原處,過于麻煩,而且一旦給予自由,你們一定會利用現代科技采取防范和報復手段,下次再抓你們采集所需,就不容易了,所以不能讓你們接觸現代科技。要說,將你們這幾個一身都是病毒的受試者一輩子關在研究所里呢,那又太危險,畢竟你們不老實,總想跑,關三五天還成,關三五十年就難了。一旦闖出點禍事,會給研究所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十阿哥,你還記得你在被關押期間,曾經咬傷過一個看守么?”
十阿哥一愣,他趕緊點點頭:“是,那些家伙其實也都是練家子。不是一般的人,但可惜遇上了我!”
安德烈說:“那個被十阿哥你咬傷的人……已經死了。”
“什么?!”
“他感染了病毒,和你們一樣,成了攜帶者?!卑驳铝彝A送#鞍踩鹨?,俞謹把他給處決了。”
十阿哥他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所以他不能讓你們留在研究所……”
“所以他就干脆把我們塞回到大清!然后他的研究所就安全了!然后就任由我們這群阿哥自生自滅,最后一個個變成喪尸!”
八阿哥的眼睛都變得血紅。
“不會的。我不愿看見那種事發生?!卑驳铝页谅曊f?!鞍涯銈冴P在這兒是一種折磨。你們幾個早就不是清朝人了。俞謹這么做,是虐待!”
胤禛顫聲道:“那么,你想怎么辦?”
安德烈抬起頭。望著他:“逃跑!我們把老陸救出來以后,咱們一起離開大清!你們,我,老陸。還有茱莉亞?!?
“去哪兒?!”
“去研究所時代之后七十年?!卑驳铝艺f,“具體技術太復雜。我沒法仔細解釋,但我做得到。為此,我足足準備了七年,就算希望只有五成。我們也得拼死一試!”
“可我們……”
胤禛想說我們最后會變成喪尸,但一想到那命運,即便是死后的命運。他還是不寒而栗。
“會有辦法的。”安德烈一臉安詳地說,“研究所時代之后七十年。科技發展成什么樣,很難預料。不過一旦在那兒立穩腳跟,我就會著手這項工作。我覺得,希望還是存在的?!?
聽了他這席話,胤禛他們激蕩的心神,這才略微穩定下來。
那天,他們在雍王府還談了很多事情,例如俞謹是怎么借助安德烈的父親還有葉子慎的扶持,一步步攫取了研究所權力的核心。
“葉子慎的兒子確實死了,八爺,但和你相處過的那個葉子慎不同,他一個勁兒盼望著把兒子復活,所以才不惜在研究所投入大量金錢。”安德烈說到這兒,嗤之以鼻,“看來每個空間的葉子慎,都不愿接受自己失去兒子的現實,可俞謹又能給他搗鼓出什么來呢?叫我看,頂多復活出一團人形的爛肉?!?
他這樣輕描淡寫,其余幾個阿哥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天色將晚,大家都很疲倦,胤禛將幾個阿哥送出王府,回頭又命下人在王府收拾出一個院落,專門給安德烈住。
“事情很復雜,四爺,未來等待我們完成的任務非常繁重,而且并非每件事,我都有百分百的把握?!卑驳铝艺f,“但即便如此,我也要嘗試,我不愿坐以待斃,更不愿看著你們被囚禁于此?!?
胤禛十分感慨,他想起安德烈說,他們幾個早就不是清朝人了,再被關在這兒,是虐待。
沒有人如此明確的說出困擾他們人生的核心問題,但當他們聽見有人一語道出這真相,又不禁有了莫名的傷感。
晚間休息前,安德烈卻突然問胤禛,茱莉亞生下的那個孩子,是不是留在了王府里。
胤禛說是的,他把前因后果大略說了一遍,安德烈聽著,神色捉摸不定,像是驚嘆,又像是無奈。
然后他說:“人盤算得再好,后面也還有老天爺的設計。四爺,能否把弘歷抱來我看看?”
胤禛一看時間還早,他點點頭,叫高無庸把弘歷抱過來。
不多時,乳母抱著孩子過來,胤禛接過弘歷,讓仆人們都退了下去。
弘歷已瞌睡連連,忽然被抱過來,仍舊無精打采的,他靠在胤禛懷里,頭枕著父親的肩膀。
“這孩子很漂亮,是不是?”胤禛笑道。
燈下,安德烈沒有笑,他盯著弘歷,仔仔細細的看,好像連汗毛孔都不肯放過,他那種探查的目光,不太像看一個孩子,竟像精明的海關人員在檢查一個有嚴重走私嫌疑的旅客。
弘歷本來是瞌睡著的,此時,他也發覺了房間還有另一個人存在,孩子微微揚起小腦袋,轉過頭來,盯著安德烈。
忽然,胤禛發覺孩子的臉色變了!
說是臉色,恐怕不確切,更多的是某種神情,弘歷的神情變得非常緊張,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驚恐,兩只小手死死抓著胤禛的衣襟,小身子一個勁兒往后縮,那表情,仿佛如臨大敵。
終于,安德烈微微一笑:“不用害怕,你老老實實的,我就不會動你。”
胤禛聽這話,應該不是對他說,倒像是對弘歷說。
“什么?”胤禛不由問。
安德烈搖頭道:“沒什么,讓這孩子去睡吧。”
胤禛喚進乳母,將孩子交給她,他忽然發覺,整個過程弘歷一聲都沒有響,哼都沒哼一聲。
仔細回想剛才弘歷臉上那種表情,胤禛頗覺奇妙,那樣子,如果勉強解釋起來,就仿佛遇上了天敵、或者說,遇上了一個能徹底看穿他的人,弘歷平日里迷惑他人的那些手段,到了安德烈跟前就全然不起作用了。
“安德烈,這孩子到底……”
胤禛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問起。
安德烈卻溫和道:“現在我沒法回答你。不管他是什么人,四爺請好好撫養他吧。另外,一定要小心他的安全!俞謹不會放過這個孩子,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想辦法把這孩子奪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