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軌內喪尸依舊吼叫不斷, 站臺內確實安靜異常,只有回音不斷在這片空曠的空間內飄蕩。
慘淡的光芒映照著血跡斑斑的臺階,配合著喪尸此起彼伏的自動配音, 就好像有什么科學無法解釋的不明物體即將出現, 如同在電影院里觀看恐怖片。
五人不約而同地沒有開口, 緩緩沿著臺階而上, 似乎不想打擾在這片陌生地域里沉睡的惡魔。直到地下一層的地面逐漸出現, 探出頭的劉建豪卻頓住了,走路也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大步而上。
除了一邊能容納一人出入的截腰而上的空隙,這個地鐵進出口安檢的房型區域全部被磚塊圍住, 無法窺視外面。
欣賞之意毫無遮掩地從錢渠口中而出:“提籃橋的人很聰明,雖說下面堵住了, 以防萬一把上面也封死了, 留個空隙既可以給通行的人進出, 也是提籃橋撤退的后路選擇。”
“看來我們可以在這里好好休息上一晚了。”
“你還沒歇夠啊,這一路你壓根就沒動彈過。”金克勝對著邊上伸懶腰的容晨翻了個白眼, “沒看見人韓子高都沒說什么呢。”
容晨刷刷朝著金克勝飛眼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本事沒有,嘴巴不小。切。”
“又不是你救的我,你得意什么!”
“我可沒有得意,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容晨優哉悠哉。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這附近還有多少喪尸, 趁著黑夜喪尸沒回地下, 我們應該趕緊上去。”錢渠敲敲金克勝的腦袋, “你好歹是個男人, 和人家女孩子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還有,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出去后還是喊容嘉為好。”
“錢渠, 你站哪邊兒的,嘿,好歹咱兩也好幾年交情了,你怎么幫著她!”
錢渠扶額,得,活該他引火燒身。
“好了,別吵了,我的意思也是先上去再說。在這種空蕩蕩的地方,下面還那么多喪尸隔著個破了洞的門虎視眈眈,你們神經粗,我可是睡不著。”
劉建豪矯健地翻上空出的那堵墻,仔細看了看周圍,躍了出去。容晨緊跟其后,還不忘記朝著金克勝做個鬼臉。韓子高淡笑搖頭,輕巧躍過。錢渠也不甘落后,金克勝獨自生著悶氣,過了半響看見誰都沒來關心關心他,氣呼呼地自己爬了過去。
不知為何站內一個人影也看不見,眾人雖然心中疑惑,還是決定先趕去提籃橋,看看晚上會不會放人進去再做打算。
走到出口,幾個人才明白了這地下的空曠。
“提籃橋里面還真是人才輩出,地鐵口都能封的起來。”容晨咂舌,“要砸門么?”
“看來這是作為退路了,砸門的話恐怕會被提籃橋仇視吧。”錢渠沉思,“不過弄個小通道再堵上應該問題也不大。”
“等等。”韓子高仔細看了看被封住的門,“有沒有可能那個提籃橋把領地擴充了?這個城市范圍不小,我不知道提籃橋有多大,但即便有皇宮那么大,也容納不了太多的人吧?”
“我明白了,所以……他們不止是為了把這里當成退路,也是為了封鎖這里,這才設下了三道防衛。”容晨恍然,“之前我們只以為他們清掃這里是為了解決這個隱藏禍患,卻沒想到他們可以擴充領地。那這么說來,我們就不能砸門了。”
“看,這里有個小窗口。”默默蹲墻角的金克勝發現了新大陸。
那是個被分割的鐵塊,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是焊接的縫隙。輕輕推開,發現這個小窗口被做成了拉窗,大約是外面那部分用鐵冒銜接了。小心透過鐵窗朝外看,可以看見附近零星的幾點燈光,大街上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
不多時,有一個六人的隊伍整齊走過,雖然只是穿著普通棉襖,卻可以看出秩序井然,各個精神抖擻。
很快,六人隊就發現了從小窗中透出來的地鐵內燈光,小心翼翼靠了過來。
“誰?!”
“請問這里是提籃橋基地嗎?”錢渠帶著善意的笑容當起了外交官,“我們一行五人與隊友走散了,從地鐵線到了這里。”
六人隊為首的男子皺緊了眉頭,神情不善:“你們破壞了地軌內的櫥窗?或者出站口的圍墻?”
錢渠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們沒有破壞壁壘,我們是從列車上面砸了個小-洞鉆進來的,絕對安全,你們可以派人檢查。大哥,能放我們進基地么?”
男子面上的敵意稍緩,嗯了一聲:“這件事我等沒有權限,做不了主。”
錢渠從懷中掏出時刻備著的煙盒,一臉心痛地拿出兩根煙,樂呵呵地遞給男子,“大哥,我們這也沒什么好東西,一點小意思。”
男子接過煙,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放心,這件事明早我會稟告上級,你們現在里面好好休息一晚吧。”
“誒,那就謝謝大哥了。”錢渠點頭哈腰,十足一個狗腿子。
男子并沒有很快離開,而是抽著煙靠在鐵門上和錢渠聊了起來,盡管收了煙,男子卻只是抽了兩大口,就遞給了身后的小弟們解解煙癮,完全沒有架子。
抽完煙,六人隊也沒多加停留,就開始繼續巡邏。
錢渠眉頭一皺,將身形嵌入監控攝像頭看不見的角落:“真被容兄說對了,這里一大片都已經被納入提籃橋基地范圍。你們也看見了,只是夜巡的幾人,都訓練有素,盡心盡責。”
“那不是最好嗎,這說明我們已經安全了,接下來只要跟葛珉他們匯合就可以了。”金克勝無所謂。
“白癡。”容晨吐槽了一句,背對著監控攝像頭,“這里納入了基地意味著我們的行動很有可能被監視了,看來今晚是沒辦法睡個好覺了,可惜一路上除了劉隊長帶了個小包,我們身上什么也沒帶,希望別引人懷疑就行。”
無奈地找了個墻邊坐了下來,容晨蜷縮成一團,屁-股蛋兒那個透心涼啊,冷著冷著,饑餓感就席卷而來,還好她早就準備。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兩塊巧克力,容晨那個熱淚盈眶啊,在金克勝瘋狂吞口水的表情下撕開包裝就要咬。
眼看著那甜美香醇的巧克力就要到嘴里,偏偏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大掌一拍,容晨童鞋手里的巧克力就呈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往前飛去。
容晨嘴巴大張了好一會兒,呆呆轉頭看向罪魁禍首,卻發現某只露出無辜擔憂的神情,不由得痛心疾首:“子高君,我知道你書讀的少,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沒見識不是你的錯,可浪費食物就不對了嘛,這叫巧克力,補充體力可是杠杠的!”
“在下以為這是毒-藥。”韓子高認真地看著容晨,就差沒在臉上寫“我很無辜,我是為你好”。
容晨翻了個白眼,韓子高,你沒發現你很久沒用“在下”這個稱呼了么,賣萌裝可憐沒用。容晨嘟著嘴,一臉不情愿地起身,離開坐暖了的地面,伸手夠向不遠處的巧克力。
只要不沾喪尸的血,她不挑的。
手還沒夠著,就被人搶了去,容晨怒抬頭,金克勝嘿嘿一笑,反手將巧克力扔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那什么,地上臟,你不吃我吃,不要浪費……”
容晨惡狠狠瞪了一眼韓子高,看到那俊美無雙的臉蛋上寫滿了歉意,竟然莫名其妙心虛起來,心下一軟,轉移目標死死瞪向金克勝。
金克勝這吃的正美著呢,察覺到殺氣撲面而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連連咳嗽,整個臉都憋紅了,讓人擔心會不會咳著咳著,脖子上的傷口又裂開。
看到某只自作自受,容晨圓滿了,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韓子高手下卻動作利索地撕開了另一個巧克力的包裝,包裝還沒完全撕掉就扔進了嘴里,嚼吧嚼吧把包裝殼吐出來,看的劉建豪和錢渠黑線不已。
韓子高童鞋不知道覺得很有趣還是故意找茬,不怕死地開口:“這像(嗶嗶——)的東西,原來是那么吃的,它的味道是不是也像(嗶嗶——)呢?”
容晨跳了起來,雙手卡住韓子高的喉嚨:“(嗶嗶——)是什么!你干嘛要屏蔽,說,你為什么要屏蔽!你不說話沒人當你不存在!”
韓子高童鞋頗為欣慰,心里非常滿意。自從碰上了這隊礙手礙腳的隊伍(明顯忘記了當初受人恩惠),“親媽”(來這個世界第一次見的人)對他的態度真是越來越平淡了,他想接收這個世界的文化不代表他相被同化,看來還是要時不時找一下存在感,讓容晨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啊。
金克勝咳了半響,看著被容晨掐住的韓子高,摸了摸包扎的脖子,一陣惡寒,忍不住戳了戳邊上的錢渠:“錢渠啊,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幫……容嘉一下?”
錢渠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不是讓我站你隊?怎么又關心人家了。”
金克勝縮縮脖子:“女人太可怕。”
錢渠拍拍某兒童的肩:“不怕,那是正確培養感情的方式,你以后會碰到的。”
金克勝抖了抖,怕怕地抱住錢渠的手臂:“不,我只想找個溫婉的美女子。”
一邊沒仔細聽兩人對話的劉建豪詫異地看著親密的兩人,心里很是歉疚(?),原來他們兩真的有貓膩,他身為隊長竟然還沒有一個剛加入的人看得透徹,真是太丟人現眼了。不,他不能嘲笑他們,不論怎么樣,他們都是他的同伴。
一個美麗的誤會就那么因為隊長的誤解而被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