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儀見赫連沛文趁她發呆時就居然翻身上馬,直追赫連寒云和柳綺琴去了。她也立馬自小廝手里抓過韁繩,翻身輕盈的上了馬,揮起小馬鞭追了上去:“哎,你們等等我啊!”
楊妙晴一個人凄冷的站在陵王府大門前,臉上幽怨的就像一個棄婦。為什么她斗贏了所有的女人,卻偏偏輸給了柳綺琴?
明明柳綺琴當年也輸給她了,可是為什么還沒等她完全俘虜那個男人的心,柳綺琴就……不!柳綺琴可以反敗為勝,她楊妙晴同樣也可以。
楊妙晴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柔媚的小臉上,此刻是那冷靜后的嚴肅:“娥女,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王爺的生辰,我可是一定要好好辦的。”
最了解赫連寒云的人始終是她,而非是這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只要這次的生辰宴她辦得好,哄得赫連寒云的歡心,很快她便可以重得對方的寵愛了。
到那時,柳綺琴她便只能回到她那小院里……繼續當她的棄妃去了。
“是!郡主。”娥女雖表面低頭恭敬的應著,可低下頭的那雙陰沉的眸子里,卻滿是不屑和鄙夷。愚蠢的女人,就你這點小心思,也妄想贏過柳綺琴?哼!
不過,柳綺琴的轉變確實很奇怪。
似乎自她落水醒來后,她就一直開始不對勁兒了。
越變越奇怪,越變越讓人捉摸不透。
可她曾問過竹秋,竹秋說柳綺琴并沒有什么奇怪之處。無非是看書賞花,偶爾和赫連寒云下下棋,斗斗嘴。
閑暇的時候,她就會坐在院中,看著那滿院的芙蓉花。
有時會發呆,有時會和老花匠閑聊聊,問一些怎么養好芙蓉花的瑣碎事。
這樣一個女人,怎么看都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閨閣小姐。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點冷漠,有點遲鈍的女子……讓赫連寒云這個無情無心的男人,變得越來越多情溫柔。
所以,她不該對她放松的,她一定要讓竹秋繼續盯著她,一定要抓出柳綺琴這個女人的狐貍尾巴。
姐姐,娥兒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讓赫連寒云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處。
陵王府大門后的竹秋,望著楊妙晴的背影,嗤笑的勾起了嘴角。果然,她果然不能指望這個笨女人。
看來,她應該出府一趟去見見她那位繼父了。
畢竟,她需要去讓她那位禽獸繼父,幫她去弄到一些可以讓她……成為赫連寒云女人的東西。
他們這一行人雖然只有四人……哦!對了!還有一個清英騎馬跟隨在后方。
可卻因為他們衣飾華貴,且各個樣貌不凡。因而引得街上百姓,不住的停下腳步盯著他們看。
柳綺琴覺得他們這樣似乎是太招搖了,看看這大街上,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盯著他們看。這種被萬人矚目的感覺,真的讓她覺得好生不自在。
赫連寒云一直低頭望著她的側臉,見她嘴唇緊抿,便知她現在心里一定因被人圍觀而感到不舒服。可是他卻覺得這樣挺好的,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和他是什么關系。
赫連沛文一直陰郁的低著頭,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而那與赫連沛文并轡的洛月儀,卻沒有那么安靜了。她看著那么多人,便笑嘻嘻的拿著小馬鞭,伸手戳著赫連沛文的后背道:“哎……沛文哥哥,你看,他們都在看我呢!是不是說……我長得很美啊?”
赫連沛文見她識時務的改口,便眼睛瞥了一眼人群,懶懶的應了一聲:“嗯!他們都在看你呢!”
看,看你這只狐貍兔?你想得美!他們是都在看我三哥和柳姐姐呢!
你美?你美得過我三哥嗎?
就連柳姐姐也比這只討厭的兔子美,比這只討厭的兔子討人喜歡。
洛月儀很滿意對方的夸贊,雖然她也知道,這個娘娘腔只是敷衍的表面夸她一句。可心里呢?心里肯定在不屑地敗壞她呢!
可無所謂啦!她要的就是表面的贊美。
至于別人心里的壞話……話說她又不會讀心術,又聽不到那些會讓她生氣的話。
所以啦!她真的可以無所謂……不為自己找氣受啦!
柳綺琴微偏頭,望著那一臉笑容明媚的洛月儀。其實這個小公主除了脾氣壞些,內心還是很單純的。而且,她的笑容也很可愛,特別是那兩頰的梨渦,一笑下真的很可愛。
高坐在酒樓上窗口處的赫連夜白,修指輕拈著一個青花瓷酒盅淺酌著。眸光里藏著難得的溫情,望著那大街上一身紫衣颯爽的英姿女子。
以往見她,她都是安謐恬靜,帶著些疏離的淡漠。
就像是一個閨閣的詩書小姐,雖然舉止皆得體大方,可人卻總是帶著些距離。
她似乎不是很喜歡和人接觸,總是在防備著人。
對人的禮貌,也不過是疏離的多禮罷了。
可今日的她,臉上洋溢著徇爛的微笑,就像是一只即將展翅翱翔天空的小鳥。
千傲隨著赫連夜白的目光,望向那個紫衣女子。柳綺琴和青城小姐確實很不一樣,完全是冰與火的差別。
青城小姐對人很隨和,可是她的心卻是極其冰冷的。
而柳綺琴她的表面雖然總是帶著些疏離,可這冷漠之下,卻有顆火熱的心。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柳綺琴可以融化赫連寒云的心,而青城小姐不能的原因吧?
在他們走過后,那些百姓便開始聚群的議論了起來。
一個跨著菜籃子的中年婦人,撇著那厚厚的嘴唇笑話道:“哎,看到了沒有?果然是那啥改不了吃啥啊!這陵王才好了多久啊?就又開始和男人光天化日下……惡!”
“哎?你眼瞎了吧?那明明是個女人,而且看樣子好像是……應該是陵王妃吧?”一個中年駝背男人,望著他們遠走的背影,摸著下巴皺眉說道。
其中一個年輕賣貨郎搭了句話道:“嗯!那個確實是陵王妃,前日的芙蓉花會上,我見過她和陵王一起逛花會。”
而且,那日陵王還當著眾人,給陵王妃下跪認錯呢!
所以,對于這位傳說中的陵王妃,他自那日后,便印象深刻的永生難忘。
厲害的女人,而且還是厲害又美麗的女人。
眾人看向那賣貨郎,都不由得因為他的話,而憶起前日那場芙蓉花會上,夫跪妻的好戲。
在出了城后,赫連沛文便被洛月儀拉去比賽騎馬了。
而柳綺琴則因為赫連寒云忽然加快馬速,有些害怕的緊靠在他懷里,瞇起了雙眼。道路兩旁的風景飛快的劃過,應該是有樹木,有麥田的……
剛發了小苗的麥田,掠過她的眼眸,如一條綠色的輕紗。
赫連寒云一手拉著韁繩,一手環著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笑聲輕快道:“呵呵呵!柳兒,睜開眼看看,如風掠過的景色,真的美得恍如云霧中的仙境呢!”
仙境?柳綺琴抬起小手擋著那些風,偏頭望著道路旁的麥田,生命的綠色,如一片美麗的綠色大海。很美,那樣純粹的顏色,真的很美!
赫連寒云望著她唇邊的淺笑,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底,有著迷離和純真。他的唇,貼上她的臉頰,不是吻,只是單純渴望溫暖的接近:“柳兒,你想離開這里嗎?離開京華城,離開天凌國。去到那塞外草原,過著牧馬放羊……日出望朝霞,日落賞夕陽。遠離塵世紛擾,去過那最平凡……”
“寒,這只是一個夢,不是嗎?”柳綺琴的面容上,是那平靜的淡然。就好像她在望著天,望著那漂浮的云,對著風兒訴說著:“云端好美,是因為它好高好遠,讓人無法去觸摸。距離產生了美,同樣,它也產生了那不可能完成的美夢。”
赫連寒云對上她那雙望天的眸子,勾唇苦然一笑道:“你說得對!對于你,我只能允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
柳綺琴回頭望著他,依偎他懷里笑說道:“寒,我會守護你的!真的!你不要笑……我真的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
赫連寒云笑看著那拉著他的手臂,一臉緊張的小女子,他在她額頭上吻了吻:“好!我知道,知道柳兒會一直陪著我!”
他的敷衍語氣,顯然讓柳綺琴很不高興。她扭過頭去,目視著前方。馬兒不再疾馳,而是在這一片樹林間,慢慢的前行著。
真的是秋冬了呢!萬物皆在漸漸凋零,天地間一片肅殺。
蕭索的林間,滿地的枯黃落葉,和那些自樹上掉落的枯枝。
赫連寒云緊攥著那韁繩,雙手自后緊緊地摟著她,微側著臉,望著那一臉不快的她。溫柔含笑的聲音,柔柔的飄散在她的耳廓里:“生氣了?嗯!那還打獵嗎?”
打獵?柳綺琴這才想起來,他們是來打獵的。
“哎!娘娘腔,你不許射我的兔子啦!”洛月儀的聲音,自前方響起。
回答她的,是那口氣極度不爽,帶著些怒氣的赫連沛文的稚嫩嗓音:“洛月儀,你再敢這么叫我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把你扔進狼窩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