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飯,一邊和石頭聊起了小時候,石頭說“還是小時候好啊,無憂無慮。”
我點頭,同意道“是啊,念了十幾年書,想起來還是幼兒園比較好混!”
“呵呵,”石頭笑兩聲說道“得了吧,你混得就不錯了,這年頭多難呀!”
我嘆了口氣道“是呀,這年頭,大棚把季節搞亂,小姐把輩份搞亂,關系把程序搞亂,手機把家庭搞亂!這年頭,女人漂亮的不下廚房,下廚房的不溫柔,溫柔的沒主見,有主見的沒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亂花錢,不亂花錢的不時尚,時尚的不放心,放心的沒法看!這年頭,一哥們說北京地鐵擁擠不堪,他懷孕的老婆竟被擠流產了;昨天他問上海的地鐵是不是好些,上海的哥們說更糟:上個月他老婆乘地鐵竟然被擠懷孕了!這年頭,鄉下早晨雞叫人,城里晚上人叫雞;這年頭……”,我還沒等侃完,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我一看號碼,老主顧了,連忙接起來笑道“周老板,好久不見呀!”
“呵呵,小林呀,我現在在北京呢。”電話里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帶了一股濃重廣東腔的普通話,讓人聽著真別扭。
“哦,”我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說道“周老板,又要買什么東西吧!告訴我一聲,潘家園里的東西沒我不知道的。”
“小林,這次你就猜錯了,我是要賣東西。”
“賣東西?”我不確定的問了問,周老板是一個廣東商人,經常來北京買古董,每次來都找我帶著他,出手倒也大方,可我還沒見到他賣東西,聽到他再次確認的答復后,我連忙說道“那好,您在什么地方,我去見您。”
“我在朝陽區的假日酒店,909房間。”
“好的,您等我。”說完,我匆匆忙忙的走進了衛生間,石頭嘴里塞根油條,問道“怎么了?”
我一邊洗臉,一邊答道“衣食父母來了,準備賺錢吧!”
一個小時后,我和石頭來到了假日酒店,周老板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禿頂,小眼睛,皮膚很白,長的像一個皮球,穿著一個黑色的西褲,上邊一個白色襯衫,手里總是拿著一個白手絹,不停地擦拭著額角和頭上的汗水,他看著我身旁的石頭,露出一絲戒備的神色,問道“小林,這位是?”
我連忙介紹道“這是我的死黨,也是我現在的助手,您還不放心我嗎?”
周老板連忙擺了擺手,笑道“小林,我怎么能不信你呢,”說完將我拽了進來,給我和石頭一人倒了一杯茶。
我出于禮貌,喝了一口,然后才問道“周老板,您要賣的東西呢?”
周老板笑呵呵地站起來,將掛在墻上的一塊灰布扯了下來。一種久遠蒼老的氣息迎面撲來,一副好似就是一種文化的沉淀,文化的體現,一個白衣少年背手立于山巔,身后則是蒼茫的大山,空中是如龍般的云彩,可惜很多地方都發黑了,好像是被淤泥浸泡過一樣,我慢慢的走過去,用手摸了摸畫,然后仔細地看起來。
大約十五分鐘后,周老板在我身后問道“小林,怎么樣?”
其實我早就等他問呢,之所以還這么仔細盯著畫,就是讓他感覺我既懂行,又認真,好多混兩錢,誰站著不累啊!我轉過身,說道“這應該是北宋初期的作品。”
“怎么看出來的?你知道我只對陶瓷感興趣,對畫不怎么了解。”周老板追問道。石頭也走了過來,對著畫看了幾眼。
我用手指著幾個線條說道“先看這幾筆,畫的都很到位,”然后收回手,繼續說道“鑒賞畫,首先是看“用筆”。這是關鍵。從用筆的功力就可看出水平如何。幾十年的藝術修為與幾年藝術修為的功力,是大不相同的,能從用筆中體現出來。鑒別中須將每一筆拆開,看其是否到位。很顯然,這幾筆都很到位,其次看“用墨”。看墨的層次,前筆和后筆能分開,該重則重,該淡則淡。而且有韻味,如同“余音繞梁三日”黑白分明,前后層次分明。這點它也做到了。然后咱們再看用色,”說完我指了畫中的幾處地方說道“礦物質顏料,歷史愈久越漂亮,不會褪色,而植物質顏料則會隨時間而逐漸褪色。”
周老板不停的點頭,說道“恩,看來這是真跡了。”
我也點了點頭道“雖然不是名家之作,可的確是北宋真跡,唐代的畫,立體感很強,以大為美,畫中描繪的景色也很大氣,而北宋的時候就略微收斂了,但還是以全景為主,而南宋則是以局部畫為主。這幅畫好像是畫人物,其實還是以全景為主,山水云朵都有。”
“呵呵,這我就放心了,來坐坐。”周老板又讓我和石頭坐在了沙發上,他顯得很是興奮。
我不免多問了一句“周老板,畫里邊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周老板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了,還是我一個藏友告訴我的,不過很可惜他也只懂瓷器,不懂畫,”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繼續道“他好像說這人是大唐帝國最后的一個王爺,好像是叫唐逸王。”
“什么?”我驚呼出聲。
“怎么了?”周老板問道。
我連忙搖搖頭,說道“沒事,沒事,周老板能詳細的給我介紹下嗎?”
“沒問題,”看樣子他心情相當不錯,“唐逸王叫李玉,那時候大唐帝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雄風,藩鎮割據,已經搖搖欲墜了,而李玉從小異常聰明,能文能武,長大后,更是一表人才,上馬能武,提筆能文,他的皇帝哥哥怕他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封他為逸王,封地是當時的云貴地區,那時候云貴地區少數民族眾多,部族林立,不服王化,可自從他到了云貴之后,各個部族首領,都不敢反抗他,為他馬首是瞻,可惜在他到了云貴十年后大唐帝國最終滅亡。云貴地區的人,都認為他是閻王爺派來人間的鬼差,因為無論他們的族人墓地藏的多么隱秘,抑或是多少機關,只要李玉想要里面的什么東西,就能得到什么?這也是為什么沒人敢反抗他,不過他好像死的很早。”
我和石頭都明白,他哪里是什么鬼差,就是一個盜墓高手。我稍微想了想,接著問道“這幅畫您是在哪得到的呢?”
“呵呵,”周老板更顯得興奮,都有點手舞足蹈了,說道“給我講唐逸王事情的這個藏友是貴州人,前些天我去他那里做生意,去逛古玩市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山區里人,他懷里就抱著這幅畫,被我用五千塊錢買來了。”
我心里暗罵一句,奸商,自己吃肉,也不給人家留點湯,就給五千塊錢還好意思說,可臉色并沒有表現出來,笑著問道“他沒告訴你,他是哪人嗎?”
周老板擦了擦汗,看著我說道“問這個干什么?”
我呵呵一笑道“我想去收點貨。”
周老板笑著說道“那好啊,我就是懶得動,要不然真跟他回去了,他說他們那里不少人都撿到了古董呢!要是你收到好的了,可得便宜賣我。”
我心跳不禁加速了,看來那里必然有墓地,甚至就是唐逸王的墓地,連忙點頭道“那是一定一定的。”
周老板向前探了探身子,更靠近我些,笑道“那我就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