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白慕川寫到凌晨,向晚心神不定地陪寫著,狀態(tài)非常不好,勉強寫一章更新,傳到後臺時發(fā)現(xiàn)白慕川居然更了三章。
反常。
她看他。
只看到一個他的微笑。
向晚莫名心驚肉跳。
她擔心他問些什麼,發(fā)生些什麼,又擔心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所以才什麼也沒問。shàng chuáng的時候,她握住他的手。他翻了個身,很快就睡著了。向晚躺在他的身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會兒思考要怎麼讓他知道,一會兒又害怕去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
受制於人的恐懼,比想象中更恐怖。
在這樣糾結(jié)的狀態(tài)中,她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去。
等她醒來,白慕川已經(jīng)準備好早餐,腰上繫著圍巾,俊朗的面孔陽光燦爛。
“爲你準備了愛心早餐。快點起來吧,小懶豬!”
清粥早就煮好,晾到溫熱。
餐廳上的食物,全是清爽鬆軟易消化的……
貼心食物。
向晚鼻腔一酸,差一點哭出來。
白慕川把她牽到了餐椅坐好,“不要太感動。偶爾表現(xiàn)一次而已。”
向晚吸了吸鼻子,偷偷瞥他的表情,“你今天不用去做事嗎?”
從昨天他回家,向晚就沒有問過他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一切細節(jié),這樣的反常,白慕川當然可以察覺到,但他也不主動說。這會聽她問到,白慕川也只是唔了一聲,“等你吃完就去。你要一起嗎?”
向晚搖頭。
她不想帶著一身的“裝備”去重案一號。
白慕川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坐在她的對面。
“行,那你還是不要去了,免得人家說我家暴!”
向晚心不在焉地揚脣一笑,默默喝粥。
吃飯的時候,一改往日的狀態(tài),她沉默,他不停說話。
向晚勉強地配合著他,神色很難保證鎮(zhèn)定。
離開前,白慕川深深看她一眼,走到門口又回來抱了抱她。
“小向晚,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嗯。”向晚微垂眼皮,“路上注意安全。”
“會的。”白慕川摸摸她的臉,走了。
向晚站在房間裡,看著他換鞋出去,看著他寬厚的背影,腦子裡一陣恍惚空白。
……
白慕川前腳一走,那個女人後腳就出現(xiàn)了。
她的聲音出現(xiàn)在向晚的耳邊,像一個虛空裡的惡魔,聽得見,摸不著,每一個字符都陰森森透著涼氣,讓向晚心驚肉跳。
“你今天的表現(xiàn),非常不好。”
冷冷的聲音,讓向晚驚懼。
她在白慕川面前的表現(xiàn),她都看到了嗎?
女人不等向晚回答,又笑了起來,“不過,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管是誰遇上這樣的事,也很難馬上保持平靜。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
那溫柔婉轉(zhuǎn)的聲音,噁心得向晚胃氣上涌。
她寧願她兇狠,像一個壞人的樣子,也受不得這樣的虛僞。
“你把我的命拿去,換我媽和親人,行不行?”
“不行。你的命多貴啊。她們哪能比得了?”女人輕軟的笑著,不聽向晚出聲,又安慰她,“不要著急,你的任務(wù)馬上就來了。”
向晚緊張,汗毛都豎了起來,“什麼任務(wù)?”
女人突然嚴肅了語氣:“聽著,今天下午三點。香草屋有一個謝綰綰的影迷線下活動。你先聯(lián)繫她的助理,就說有謝綰綰的東西在家裡,給她送過去。然後以收集寫作素材爲由,趕到地點。”
向晚緊張:“你想讓我做什麼?”
女人:“一個小時後,你到小區(qū)對面的公交站臺,到了。就知道了。”
公交站臺?
向晚曾經(jīng)就住在小區(qū)對面。
對於那個公交站臺,那條陰森森的巷子,她有著深刻的驚悚記憶……
幾乎在女人說到公交站臺的瞬間,她頭皮就開始發(fā)麻。
“好。”她沒拒絕。
“爽快。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女人似乎意外,笑得更溫和了,“不要緊張,你心裡要堅定一個信念。你做的一切,都是在爲民除惡,替天行道。是代表著正義的……”
正義?
向晚忍不住笑了起來。
……
過了上班高峰,公交站臺並沒那麼擁擠。
稀稀鬆鬆地站著幾個人,一邊等車一邊低頭看手機。
沒有人注意到臉色蒼白的向晚走近。
城市就是這樣。
看著人來人往,其實每個人都孤獨。
向晚看著,心裡涼涼的盯住來往的車輛。
她並不知道那個女人要她來做什麼,但她不再看手機。
以前的習慣,在沉甸甸的心事面前,不堪一擊。
手機對她已經(jīng)沒有吸引力。
大概三分鐘左右,有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
向晚注視著它,一眨不眨,直到公交車開走。
兩分鐘後,另一輛公交車開過來。
向晚又是條件反射地擡頭——
“你太緊張了。”
女人的聲音,輕悠悠的出現(xiàn)在耳邊。
向晚一驚,看了看周圍的人,不敢說話。
她怕人家把她當成瘋子。
“再耐心等一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嗯……”向晚幾不可察地哼了聲,當著回答。
女人沒有再說話。
下一趟公交等得有點久。
站臺上的人,基本都zǒu guāng了,只有兩三個人還在那裡繼續(xù)等待。
公交車再次停在面前。
一個拎著行李包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女人走了下來。
她看了向晚一眼,脣一揚,直接笑著走過來抱了抱她。
“等久了。走吧。”
謝綰綰?
向晚心驚肉跳。
她膽子好大!
不知道警察到處在找她嗎?
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也敢現(xiàn)身?
向晚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謝綰綰也不多說,親熱地挽起她的手,往公交站臺的背面走過去,然後放下行李包,後背靠在廣告牌上,點燃一根菸,輕輕吸著,指著那個手提行李包。
“你的。”
“裡面是什麼?”
“你需要的東西。”
“我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
“你需要的……需要你母親活命。”
這句話謝綰綰說得很小聲,聽在向晚耳朵裡卻像針扎一樣疼痛。
“那你呢?”向晚冷冷看著她,“你做這些,又是想要誰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