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一天,她又見到了占色。
而且,還在她家的別墅里。
錦山墅。
這對向晚來說,是個謎一樣的地方。
獨門獨院,背山面水,樓體隱在一片香樟林里。低調(diào)而奢華,尊貴又大氣,保衛(wèi)設(shè)施嚴(yán)密得讓她心驚膽戰(zhàn),走路都步步驚心。
以前知道占色不是個簡單的女人,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她家……這么了不起?
“我怎么有一種誤入中世紀(jì)古堡,等著見國王的感覺?”
她小聲笑著,被白慕川賞了個冷眼,“向老師,有點出息可以不?”
“怎么就沒出息了?我就劉姥姥進大觀園嘛,就事論事。”
白慕川性感的唇角一勾,手插在兜里,身體微微朝她傾斜,“需要我牽著你手嗎?”
呃!向晚尬笑,“不必。謝謝,還可以走得動。”
……
兩個人停好車走過來,占色就看到別墅主樓的門口,占色和權(quán)少騰都在那里。
“師姐,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都不知道……所以,沒給你帶什么禮物。”
“不用客氣,自家姐妹。”
占色笑著,瞥了白慕川一眼,意味深長。
“里面請!”
其實向晚對占色的先生權(quán)少皇有些好奇,但進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
果然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占色一眼就看穿她的反應(yīng),輕輕笑道,“這不放暑假了嗎?我先生陪孩子去參加一個軍事夏令營了。不過,他不在正好,我們可以隨便霍霍他的酒了。”
她眨眼,露出一抹小女人的俏皮。
向晚突然覺得,這一定是個被先生寵愛著的女人。
“師姐,你孩子都可以參加夏令營啦?”
占色微微一笑,“是啊,大的都上小學(xué)了。小的剛剛睡著,不用管她……”
向晚看著占色姣好白皙的面孔,“兩個?看不出來。”
她看著就二十出頭,皮膚和身材都保養(yǎng)得極好,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太厲害了!”
很顯然,占色對這樣的贊美很受用,抿嘴一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小聲低語。
“小嘴真甜!回頭給你幾個保養(yǎng)的偏方,挺好用的……”
有錢人的生活,向晚有點跟不上節(jié)奏。
他們相聚的地方竟然不是餐廳,而是地下酒窖。
這是向晚有生以來見過的面積最廣,藏酒最多,裝修最豪華最有個性的酒窖——儼然就是一個地下城堡。
她跟著占色進入酒窖里的餐廳,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一個人坐在那里了。
“你好啊,美麗的小姐。”那人揚手沖她打招呼。
向晚怔一下,條件反射地神經(jīng)一緊:“你好,哈利波特先生。”
“……”
隔了幾秒,空氣里暴發(fā)出一陣大笑。
權(quán)少騰尤其沒有忍住,哈哈聲響徹酒窖,“講真,這名字挺適合你的啊,占遠。要不你明兒去把名字改了吧,就叫占,哈利波特,遠。高端大氣又上檔次!”
哈利波特先生,就叫占遠。
他聽完權(quán)少騰的奚落,輕輕哼聲,低頭研究他的酒。
“不想跟你這種愚蠢的人類交流。”
這個不像人類的“外星生物”,依舊戴著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穿著長大的外套,乍一看上去,就是中國版的哈利波特。不過,向晚這次認(rèn)真看他,發(fā)現(xiàn)占家的基因還是很好的,這位哈利波特先生長得并不埋汰。
甚至,算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如果忽略掉他不接地氣的“神”氣。
錦山墅有勤務(wù)人員。
他們坐下寒暄沒一會,一個個端著托盤的勤務(wù)就把下酒的菜端下來了。
陸陸續(xù)續(xù),擺了滿滿一桌。
耀眼的燈光下,每一個裝菜的器皿都發(fā)著晶亮的光,看上去很名貴。
向晚略低頭,問坐在身邊的白慕川,“不是說你請客嗎?”
這是她對于為什么會來占色家第一次提出疑問。
白慕川淡定看她,“節(jié)約一頓是一頓。”
向晚撇嘴,“摳門!”
白慕川唇角輕勾,不說話。
“你倆講什么悄悄話呢?”占色熱情地邀請大家吃菜喝酒,又專門拿過一瓶酒指給向晚看,“這瓶兒是女士酒,專門為咱們倆準(zhǔn)備的,不準(zhǔn)他們碰。來,師妹,不要客氣……”
向晚看到面前被她斟滿的酒杯,頭大了。
“師姐,我今天不能再喝了。頭還痛呢。”
頭當(dāng)然不痛,不過,昨兒喝酒被占色帶節(jié)奏的事兒,讓她心有余悸,再不敢隨便讓自己失態(tài)了。
占色顯然看穿了她,噗嗤一笑。
“放心吧,今天小白在這兒呢,我不會欺負(fù)你。”
“……”
這話里透露的信息,很曖昧了。
占色心里突突地,笑得尷尬,白慕川卻面無表情。
“不喝權(quán)家的酒,你會后悔的。”他說。
權(quán)家的酒,有什么不一樣么?
向晚不懂酒,除了可以肉眼可見的名貴之外,并不能看出這些酒還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好處。
不過,能讓白警官饞得不要臉地“賴吃賴喝”,想來是不一樣的。
“那我……就嘗嘗吧。”
嘗嘗本秋是她敷衍的話。
沒想到,這一嘗,竟有些愛不釋手了。
好喝。
沒有酒味。
甜絲絲地纏綿在舌尖。
“這酒不醉人,除了我家太少,沒有別的缺點。”
占色勸酒很有技巧,讓向晚很難拒絕這樣的誘惑。
不會醉又好喝的酒,誰不喜歡呢?
……
酒過三巡,大家的話題就多了起來。
占遠像一個不合眾的人,不論別人聊什么話題,他始終惦記著他的“六煞穿乾”,隨時把人家套路過來,跟著他的語言節(jié)奏走。
向晚聽不懂他的“專業(yè)術(shù)語”,但聽他們討論帝宮那個案子,突然就想起了黃何的事情來。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那天他們沖進去抓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就算黃何喝了酒執(zhí)法,也不應(yīng)該會被直接停職才對吧?這個案子,我始終覺得不同尋常。”
哈特波特先生像是找到了知己,贊同的點頭。
“你是對的,帝宮的風(fēng)水就有問題,你堂哥要早點找我去看,也不至于……”
“行了你。”權(quán)少騰嗤一聲笑,“別故弄玄虛嚇人了。”
兩個人在那兒互相嫌棄,白慕川卻微微一怔,目光深邃地盯住向晚。
“黃何……停職了?”
原來他還不知道?
京都到錦城,消息有那么滯后嗎?
向晚嗯一聲,把黃何跟方圓圓的事大概提了一下。
“本來他倆秀恩愛的姿勢,讓我又相信愛情了的,結(jié)果……唉。”
白慕川揚揚眉梢,“那現(xiàn)在還信不信?”
向晚覺得他莫名其妙,微笑著聳聳肩膀,“關(guān)你鳥事?”
白慕川:“……關(guān)我鳥事。”
向晚:“……”
媽蛋,跟男人扯淡,總是吃虧。
向晚決定不理會他了。
可這一提到黃何的事情,大家都有點唏噓。
權(quán)少騰與占色都與黃何接觸過,都覺得那小伙子人老實且慫,攤上這種事兒確實像占遠說的,完全是天災(zāi)人禍了。
白慕川冷著臉:“我明兒了解一下情況。”
聽她這么說,向晚松了一口氣。
這小白先生真的比程正那家伙熱心多了。
雖然他看著討厭,程正看著那么像個好人……
可他們對人對情的價值觀,卻是截然相反的。
她贊許地看他一眼,沒有想到,卻聽權(quán)少騰噙笑嗤了一聲,“小白,你都離開錦城了,就別摻和那邊的事兒了。你沒聽占遠說嘛,那什么六煞穿乾,不吉利得很!”
白慕川冷冷剜他一眼,“你可以閉嘴了!”
權(quán)少騰嘿地一笑,“我這是為你好懂不懂?我告訴你,其實占遠算命可準(zhǔn)了。”
“怎么準(zhǔn)了?”
“去年春節(jié)他給我算命,說我今年將延續(xù)單身日子365天不會變。這不,好準(zhǔn),我操!我就奇了怪了,像我這么一個英俊瀟灑有才有貌的男人,怎么就沒有女人喜歡呢?”
“你那個夏初七呢?”
“……別提了。”權(quán)少騰擺手,輕揉太陽穴,“大概我是天煞孤星,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那樣被我給毀了。”
“?”大家都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我倆沒搞成對象,結(jié)果搞成了哥們兒。占遠讓我最好別招惹她,我偏不信,結(jié)果約她來家里玩,人家就莫名其妙摔了一跤。這不,還在醫(yī)院里躺著昏迷不醒呢。”
“……”
這么玄乎。
向晚聽得心臟怦怦地跳。
占遠卻陰惻惻地笑了,“這就是命,說不定人家穿越在前世今生呢。你們要不要我給你們算一卦!?”
“別了!”權(quán)少騰馬上舉手一擋,“你可千萬別給我算了,你要再給我算出幾個365天無死角的單身,我他媽這輩子就完了。占遠,我得離你遠點!”
權(quán)少騰說著,換個位置,坐到了白慕川的另一邊。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借著酒意,拿白慕川和向晚開涮。
“占遠,你趕緊給我這哥們兒和占老師算算,看他倆是不是命定姻緣?”
向晚臊得臉唰地一紅,嗔他道:“我看你倆比較般配,肯定是命定姻緣。”
“那是當(dāng)然的。”權(quán)少騰哈哈笑著,把手往白慕川肩膀一攬,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朝眾人眨了眨眼,“我倆當(dāng)年在紅刺,上下鋪,該干的不該干的都干過了……”
“……”
“咳!”白慕川拍開他的手,冷著臉,“少誤導(dǎo)別人,我對你沒興趣。是你成天往上撲。”
“是往上鋪,不是往上撲,搞清楚OK?”
白慕川冷哼一聲,突然轉(zhuǎn)頭看占遠。
“算一下。”
占遠正聽他倆互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
白慕川唇角上揚,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算命啊,看我倆般配不?”
啊?這家伙!
向晚臉上的溫度剛剛恢復(fù)就聽到他這樣說,差一點沒有被噎死。
“別開玩笑!”她生氣地推了白慕川一下,“要算你自己算,別帶上我。”
白慕川低頭看她,小聲帶笑,“真不算啊?機不可失……”
向晚惡狠狠瞪回去。
夜燈,氤氳,他深邃的眸。
專注看她的白慕川,清晰的五官有一種懶散的隨意。
在向晚看來,真的就只是一個玩笑。
“不跟你扯!我和師姐喝酒了。”
向晚轉(zhuǎn)過頭,端起酒杯,跟占色碰一下,一飲而盡。
白慕川沒有收回視線,看著她紅俏的臉,唇角勾了勾也與權(quán)少騰喝起來。
就占遠一個準(zhǔn)備展示才藝的人,被冷落在那里。
“到底要不要算啊?”
……
沒有人回答他。
……
漸漸的,眾人都喝得多了些。
向晚站起來想上個廁所,覺得頭有點暈。
一室的燈光,縈繞在頭頂,像螢火蟲在亂飛。
她勉強撐住自己去了衛(wèi)生間方便了出來,雙腳便有些虛了。
呃!她甩了甩頭,摸住衛(wèi)生間的門,揉一下額頭,正準(zhǔn)備邁步,一只手就扼緊了她的胳膊。
男人的手很有力,聲音卻很低沉,“你可以嗎?”
白慕川怎么來了?
“廢話!”向晚笑得像個傻子,沖他點點頭,帶著一臉濃濃的酒意推開他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白慕川一把將她抓回來,看著她的臉,“告訴我,這是幾?”
有一個根頭在眼前晃。
這個畫面有點熟悉,向晚半瞇著眼,看著那個指頭,什么也沒想,張開嘴,直接咬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