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和把兩根手指搭在公孫賀蘭的手腕上,瞇著眼睛,細品了一會兒,點點頭便把手收了回來,對公孫賀蘭說道:“公孫少爺的氣血平和,內腑安定,內在的傷患已無礙矣!”
“嘿嘿,大哥,你聽到了嗎?快把那兩隻奇怪的柺杖給我拿來。哈哈哈,本公子終於能下牀啦!”公孫賀蘭得意地衝柳一條擠眉弄眼,從下人那裡要來雙柺,起身便要下牀。
這可嚇壞了一旁的王政和,王政和連忙扶住柺杖阻止道:“公孫少爺!您這是作何?您的內傷雖好,但是腿上的斷裂之處卻不是短日之內便能痊癒。如若亂動,骨節錯了位置,老傷未合,新傷又生,那可是傷上加傷啊!您還不能下地!”
王政和此刻還真有一點醫者的風範,阻止起來態度很堅決。
“你這老頭,盡說一些掃性的話!”公孫賀蘭一臉的不爽,但是人家賴好也是一片好心,讓他也不好發作。
“賢弟,對王先生禮貌些,王先生這樣說又不是沒有道理。”柳一條這時站出身來,走到王政和的身邊,衝王政和點了點頭。然便掀開一直蓋在公孫賀蘭身上的被子,指著公孫賀蘭被固定好的大腿說道:“王先生請看,如此便不必擔心骨節會錯裂了吧?”
王政和見此,眼前一亮,藉以外物,輔於內骨,妙!有了外面兩塊木板的把持,公孫賀蘭的腿打不得彎,挪動之時也是直來直去,極大地減少了骨節錯裂的機會。
“此方乃是由柳先生所想?”不用人回答,王政和也能猜得到結果??聪蛄粭l的目光也越發佩服起來。神醫就是神醫,稍一出手便是不同凡響。
“即是柳先生的方子,那小老兒就不便再阻撓,公孫少爺請自便。不過公孫少爺下地移動時一定要注意移動的輻度,不要過大,不然既使有木板把持,怕是也會傷及筋骨?!蓖跽妥煅e面小心地交待著,起身讓到了一邊。他也想看看公孫賀蘭是如何走起。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羅嗦?!惫珜O賀蘭一臉的不耐煩,讓下人侍候著穿好了衣物,架起柺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了起來。
“先生神術,小老兒佩服!”待下人們都簇擁著公孫賀蘭出去時,王政和走到柳一條身邊,恭敬地向柳一條施了一禮?!皷收戎g,再施以固骨之法,以後再受此患者都有福了!這些必都是託先生之賜!”
“呵呵,王先生過獎了,”柳一條閃身避開,輕聲地回道:“一些小手段而已,與醫術無關,先生莫要誤會了。咱們也出去看看吧,免得出了什麼意外,王先生請?!?
與醫術無關?能助病者康復的方子,怎會與醫術無關?張政和在柳一條的背後小心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即佩服他小小年紀便有此醫術,又疑惑他年紀輕輕卻爲何偏要藏拙?
唉,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王政和搖了搖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大哥!”見柳一條出來,公孫賀蘭架著柺杖一步步地向柳一條走來,走動之間,動作已頗爲嫺熟,看來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副木製的雙腿。
“多謝大哥!”公孫賀蘭擡手向柳一條拱了拱,目光熾誠,看得出,這一禮,他很誠心。
柳一條輕拍了拍他的手,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跟爲兄還客氣個什麼勁兒!”之後稍微攙扶著公孫賀蘭,邊走邊說道:“明日爲兄就要趕往長安,去拜訪一位以前的故人。估計會在那裡多呆上幾天。故此爲兄今日前來,除了是爲送你這副雙柺,還是來向你告別的?!?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柳一條便想去長安城避一避,把原定的行程也給提前了一天。
“大哥要去長安?”公孫賀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頭,嘆道:“可惜小弟身上有傷,不能與大哥同行。不過,這個東西大哥帶上。”公孫賀蘭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色月形的令牌來,遞給柳一條道:“這是將軍府的銀月令,到了長安,大哥要是遇到什麼不開眼的人,只管爆揍一頓,只要不出人命,待官差來了,把這塊令牌亮出來,保管沒事兒!”
呃?!柳一條的腦門兒上流過一滴冷汗,看來這公孫賀蘭以前可沒少做過這種事情。真是一個爆力狂,虧得他以前還扇不離手,一直想做一溫文爾雅的儒士呢?
“既如此,那爲兄就不客氣了。”柳一條伸手接過,並小心地放到懷裡。雖然沒想過要揍誰的問題,不過有這塊令牌在身上,在長安城行走應該會方便一些。柳一條是個怕麻煩的人,尤其是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
“大哥沒到過長安,不知那裡的風氣?!惫珜O賀蘭見柳一條好似沒有在意,便有些憤憤地對柳一條說道:“長安的那些個文士學子,自認爲肚子裡有些點墨,便不將人放在眼裡,每次到長安,小弟都忍不住要狠揍他們一頓!”
“哦?”還有這種情況?柳一條的眉頭挑了挑,公孫賀蘭提起他們便會如此氣憤,看來定是受了不小的屈辱。嗯嗯,以後去了長安城,可得小心點了。
“好了,這些事情爲兄會注意的?,F在時辰不早了,爲兄還要回去備些東西,便不在此打擾了?!绷粭l將公孫賀蘭扶到院中的一處石凳上坐下,起身向他告辭,囑咐道:“凡事要心平氣和,莫要輕易動氣,賀蘭賢弟以後有暇便要像這樣多多出來走動走動,這樣有宜於氣血的運行和新陳代謝謝的加速,更宜促進你大腿腿骨的生長。嗯嗯,就這麼多,爲兄先告辭了?!?
“大哥慢走!”公孫賀蘭見柳一條執意要走,便放下了要留他喝酒的打算,向身邊的一個小廝吩咐道:“小波,去代我送一下大哥!”
“是,少爺!”小波向公孫賀蘭和柳一條行了一禮,然後便領著柳一條出了公孫府。
而王政和,此時則站在公孫賀蘭的旁邊,細品著柳一條剛纔的話語。新陳代謝的加速?那是什麼東西,爲何以前聽都不曾聽聞過?嗯嗯,神醫就是神醫,說出得話來都那麼高深莫測,讓人難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