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鐘,從香港飛回的飛機終于安全降落。
程赫原本打算,要不要就近找一間酒店,先住一晚算了。
但是想想,孩子今天遇到這么大的事情,情緒不穩(wěn),明天最好還是在熟悉的地方醒來吧,那樣至少能讓她稍微心安。
于是,他還是連夜開車,帶著孩子回家了。
好在他在飛機上小睡了一下,現在也不至于疲勞駕駛。
而程心心在飛機上一直睡,現在也還沒有醒,在車上也可以繼續(xù)睡,倒不至于會讓她睡眠不足。
回到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程赫沒來得及登錄手機看看,先睡一覺再說。
去香港一趟,雖然成功賣出了隕石,卻也讓他煩心不已。
他自己倒沒有什么,就是孩子跟著受了影響啊!
一大早,程心心突然大哭著醒來,程赫就在旁邊,趕緊輕聲安慰她。
也不知道她夢見什么了。
小大雁聽到了哭聲,歪著屁股從外面沖進來,對著程心心不住的“啾啾”叫著,一跳一跳的,想要跳上床。
這時候它還沒有換毛,還是個丑小鴨,還不能飛,只能撲騰撲騰的。
大雁要長到七個月大才能飛,現在還很早。
看到小大雁,程心心的心情好了不少。程赫替她把大雁拿起來,放在她的手里。
小丫頭抱著小大雁,貼心的撫摸著它的毛,跟它說話:“啾啾,我去香港了,香港的海洋公園很好玩,迪士尼也很好玩,我下次帶你去啊!”
小大雁“啾、啾”地叫著。
小丫頭又說道:“香港好玩是好玩,就是人太兇了,你不可以碰他們哦,知道嗎?”
程赫心里一痛,把小丫頭摟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看來這件事情,還在小丫頭心里停下陰影了,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忘掉。
給她換好衣服,墨跡一下,就送她去了學校。
學校有早餐吃,她可以和別的小朋友們說說笑笑,希望她能早日忘掉這件事情吧。
送孩子去學校回來后,程赫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隨便翻翻手機,他猛然間看到了自己的新聞——頓時睡意全消。
原來一天之間,還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
他一輩子也沒有被人關注過,從沒有想到,他第一次被人關注,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這一趟香港之行,居然引起了這么大的風浪。
回顧整件事情,他也感嘆,其實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開始。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就這么一步步給發(fā)展出來了。
眼下雖然已經有人在帶節(jié)奏,呼吁不要地域攻擊,要理性看待問題,但熱度還是不小。
尤其一些人,知道他是為了打國際官司而去香港參加拍賣后,對他的評價非常高,所以現在還在替他說話。
其實,誰還沒點脾氣了!
在一些留言里,程赫還看到了幾條很逗的留言:
【那一“摔”,真酷!感覺應該補充一個話外音:你說我女兒碰壞了你的玻璃瓶,好啊,那我就“碰壞”給你看啊!】
【這樣的父親,真是太霸氣了!】
【唉,羨慕!如果當時是我和我爸爸出去玩,如果是我把旁邊的人惹不高興了,我爸爸肯定是不分青紅皂白,當場把我打一頓!】
【如果是我爸爸,肯定也是先打我一頓!】
【我也想要這樣的爸爸!護犢子的!】
還有一些不正經的留言:
【岳父大人,你女兒訂了親沒有?沒訂的話,這稱呼我就不改了。】
【岳父大人,我家有房有車,本人愛情專一,要不咱們就先這么訂下來吧?】
【樓上的快滾,我都排隊半天了,哪能輪到你們!】
程赫氣得把手機一扔,睡覺去了。
網上的輿論重心,不知不覺中,悄悄由兩地的紛爭,轉變?yōu)轫n國再次說“某某又是韓國的”上面來了。
新仇舊恨,一些人又提起了老故事。
多少年前,韓國人就放話了,長白山天池是他們的,端午節(jié)是他們的,屈原是他們的,孔子是他們的,李時珍是他們的,筷子是他們的……
現在,桃花村又是他們的了!
何等可笑!
不明白那樣一個國家,為什么老是覬覦別人的。自己沒有就到處意淫,這合適嗎?
臉不用要了嗎?
不過,以前都只是說說而已,這次,有人站出來了,為這件事情打起了國際官司!
好樣的!
很多人對程赫表示支持。
各大貼吧什么的,似乎又再次活躍了起來。
……
美國某精裝豪華辦公室內,一個東方長相的人,正在電腦前忙于公事,處理著他的事情。
一個電話打進來,他看了看號碼,拿起來接了:“喂……”
電話那頭驚慌的聲音說道:“車先生,您的貨被海關扣了……”
車佑賢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問道:“你說什么?”
“車先生,貨被扣了,美國海關扣下了……”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他們怎么說的?”車佑賢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從椅子里站了起來,厲聲問道。
“貨……海關的人說,這批貨涉嫌仿冒造假,他們給扣下了……”
“仿冒造假?這怎么可能?誰造的謠?”車佑賢大聲喝問道。
那是整整一船的貨啊!成本多少錢?人工費又是多少錢?走海運的運費又是多少錢?
說扣下就扣下了?
電話那頭默不作聲,無言以對。
被海關扣下了,他能說什么?
這里是美國,不是他們家。
車佑賢是韓國人,在美國混了不少年,有一些人脈,認識一些老板。久而久之,他也利用這些人脈,做起了生意。
他給這些老板在滿世界跑腿,最開始是從小禮品開始,到兒童玩具,到各類小商品,到一些日常用品等等。
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有錢他就賺,滿世界淘來一些小商品后,再賣給這些美國老板們。
小生意也慢慢做大,小禮品變成了精品,精品現在提升到了藝術品,他的客戶越來越多,貨品也越來越豐富。
幾個月前,他參加香港的藝術博覽會,看到了中國的民間竹編藝術居然那么受人歡迎,連瑞典皇室的成員都贊不絕口,敏感的他認為又找到了一條新的財路。
起初他也是想過,真正的與桃花村合作,但是后來,他又認識了他們韓國的一個竹編師傅,說他也可以做,何必把錢給外人賺呢?
韓國也有竹編,但與桃花村的竹編大有不同,除了沒有桃花村的美觀精致外,還沒有它有名氣。
桃花村的竹編已經得到了瑞典皇室的喜愛,還有博覽會上參觀者的認可,那不如干脆……
種種利益驅使之下,他決定把桃花村的竹編技術偷走算了。
其實也不是很順利,開始時,他在桃花村里問七問八,但村里人似乎很敏感,不跟他這個韓國人說。
這可難不倒他。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最終找到了一個人,教會了韓國竹編師傅各種技巧。
本以為,這樣的事情是沒什么后顧之憂的。因為這樣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啊。
誰會追究他?
今天職員突然間告訴他,一船貨在美國海關被扣了,對他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因為一直都很順利,從來沒有誰找過他的麻煩啊!
此時辦公室外面的前臺,突然接到了一個文件快遞,上面寫著老板的名字。
前臺接待員簽收后,拿著快遞,敲響了老板的辦公室門。
車佑賢煩躁地說道:“進來。”
前臺文員進來后,給他微微鞠躬行了個禮,恭敬地把文件遞了上去,然后退了出去,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文員剛剛拿著快遞件的時候,不小心瞥了一眼,那是由某法院寄過來的,很有可能是傳票。
老板惹上官司了?
文員心里涌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在美國打官司,可不是好玩的。
車佑賢煩躁地將文件快遞隨便一扔,看都沒看。貨品被海關扣下,這事還不夠煩呢?哪有心情管別的!
但是隨著那一扔,他發(fā)現快遞上似乎還戳了一個章。
有點特別。
他不由得再次拿起來看了。
拆開文件袋,里面只有薄薄的幾張紙——法庭的傳票。
上面寫著,中國某某公司對他的產品提出了侵權的控訴,并依法對他提出某某項幾條要求。
某某公司,車佑賢聽都沒聽過。
專利產品,更是聞所未聞。
他只是去了中國某個鄉(xiāng)下的村子,找到某個肯為金錢出賣靈魂的家伙,買了些制作秘笈而已。
哪有什么侵權?哪有什么專利產品?
當時那個村長自己也說過了,這只是鄉(xiāng)下的手藝,什么都沒有。
什么侵權不侵權的?
根本不存在!
雖然這么想著,但車佑賢一頭冷汗已下。他拿著幾張薄薄的紙,手都有些抖了起來。
一船貨啊,就這么被扣了!
他拿什么交給客戶?
要反擊,一定要反擊!
……
程赫接到了美籍華人的電話,這邊控訴事項已經進入了日程。
等的就是這一天!
先前程赫已經委托這位律師替他做了一些事情,比如,查查某個公司的某批貨,收貨日期是什么時候,會在哪個港口過關等等。
先前按兵不動,就是讓那些韓國人掉以輕心,讓他們繼續(xù)花大價錢做廣告,花大價錢去生產,最好做一大批貨出來!
現在,律師的起訴申明也發(fā)了一份至海關,那一船貨等于是有了糾紛。在糾紛解決之前,是肯定拿不出來了。
怎么辦到的這些?
不是什么大事,有錢就可以辦到。
美籍華人律師早就說過了,他能辦到的,他自己去辦;他辦不到(不方便)的,可以找別人辦。
反正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現在辦到這個程度了。
程赫心里清楚,韓國人一定會反擊。
讓他鬧吧!
把事情鬧得更大,最好是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