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在官道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溫陌好好休息了一陣,雖然眉宇間仍有幾分疲色,氣色卻已是紅潤了不少。
漸漸清醒過來,溫陌卻沒急著直起身子,而是仍靠在溫翔的肩膀上半瞇著眼睛休憩,可能也是睡得久了,剛開口說話,聲音竟不似往常那般清冷,反而多了幾分慵懶的味道,“去京城嗎?”
在溫陌呼吸節奏變了的時候,溫翔就發現溫陌已經醒了,此番聽溫陌開口說話,他才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讓溫陌能更舒服地靠著他,也不忘回答,“恩,哥哥帶陌陌去京城。”
溫陌二人走得極慢,好似遊山玩水一般,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宜人的風景溫翔便會讓車伕停下馬車,然後和溫陌在附近走走逛逛;遇到小城鎮,兩人便會在客棧住上好幾日,休整休整,到了晚上,溫翔更會親自準備藥浴讓溫陌能睡個好覺。
有了溫翔如此精心的照料,不出半月,溫陌的傷勢已然大好,臉色甚至更紅潤了幾分,那一抹自然的紅暈襯著他白皙如玉的肌膚顯得瑩潤水澤,竟是讓每個見到他一身女裝的人都驚豔不已。
這一路走過來,每到一處見到溫翔與溫陌的人,都會暗自羨歎好一對璧人,一人一襲青衣溫雅如玉,一人白衣清泠如雪,僅僅鶼鰈情深都道不盡那外人看不懂的絲絲繾綣。
不過,如果有人問溫陌夫妻二人何緣如此和諧,他亦會如實回答:“白蓮和青竹是夫妻,故事情節這樣定下來了,自然要做到最好。”
所以,很多事情不能僅從表面便判定結果,溫陌只是太習慣於聽話與做到最好而已。
雖然說溫陌二人走得慢,蕭寒之那一行人卻是馬不停蹄直往京城奔去,所以在溫翔他們還在一個不知名小鎮停留的時候,蕭寒之已經風塵僕僕地趕到了京城。
“你們帶著冥堯直接去安樂侯府,再派幾個人去丞相府第給家翁和我父親送遞消息。”對衆人隨口吩咐了幾句,蕭寒之連自己府邸都沒去便直接騎著馬往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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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之雖然囂張卻也不是不識禮數之輩,在宮門口他便下了馬,讓守宮門的侍衛牽走馬,自己步行入宮。一路上,每個碰到蕭寒之的宮婢太監都會下跪行禮,不過蕭寒之此時心急火燎的,只隨手擺了擺手,想著這個時間皇帝該是在批改奏章,他便直接往御書房走。
門都沒敲,蕭寒之直接推門而入大聲問,“溫翔在哪兒?”只見皇帝正手執毛筆圈圈畫畫,乍然之下被蕭寒之一驚呼卻也沒有絲毫驚訝,他只是擡起頭勾著脣笑了。
而這皇帝面容竟是姣好似女子一般,柳眉如畫,紅脣含朱丹,一雙妖嬈的丹鳳眼在眼角眉梢勾起了無盡的風情,然而他眉宇間卻透著幾絲慵懶的邪氣,這讓人不僅不會錯認他的性別,反而那種異樣的魅惑感令人傾倒,氣質上顯得霸氣凜然。
皇帝瞇起眼睛,笑著道,“這麼久不見,寒之該是先問候問候我這個發小近況如何纔是吧?哎,你是不知道這個皇帝多累,那些個官員大事小事都往上報,批得我手都酸了。走,咱哥倆兒去喝一杯。”
說著皇帝放下毛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下臺階向蕭寒之走來,不過蕭寒之臉色仍是非常不好,壓低聲音再次問,“溫翔在哪兒?”
“誒?”皇帝走到了蕭寒之身邊,他們兩人差不多高,皇帝更是習慣性地伸手攬住蕭寒之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寒之何時和朕的禮部尚書如此交好了?朕記得你們並沒什麼來往纔是呀?”
但見蕭寒之一手打落了皇帝的手臂,斜眼掃了眼皇帝,語氣裡滿是不屑,“誰說本王跟他交好了?”見到皇帝眼中露出幾分好奇,蕭寒之有些不耐煩了,“快說,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耗。”
皇帝聳了聳肩,雙手抱胸,一副無辜的模樣,“朕的禮部尚書請假出遊未歸,寒之找朕也沒用呀!”見到蕭寒之猛然沉下的臉色,皇帝再次湊過去笑得有幾分不懷好意,“難道朕的禮部尚書得罪了寒之?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寒之如此著急生氣的模樣,難道是有美人兮?”
眸中冷光一閃,蕭寒之沒回答,只不容拒絕地說道,“以你的名義迅速召溫翔回京。”說完,蕭寒之就想走,不過皇帝卻一個閃身攔住了蕭寒之。
“哎!咱哥倆兒許久不見,寒之陪哥哥喝一杯不爲過吧?”說著,皇帝一手攬著蕭寒之的肩膀,隨手對跟在後面的太監招招手,吩咐道,“讓御膳房準備些安樂侯愛吃的菜,今兒朕要和侯爺敘敘舊。”
話音落,皇帝不顧蕭寒之冷冷的臉色攬著他往御花園方向走,邊走邊抱怨著自己的辛苦,等二人坐在御花園的小亭子裡品著香茶的時候,皇帝突然一拍額頭,問道,“對了,讓你幫哥哥辦的事怎麼樣了?有結果麼?”
只見蕭寒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一手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沉沉道,“殷、修,你再自稱一次哥哥,信不信我敢再次一腳把你踢進御花園的池子裡。”蕭寒之的語調很平緩,威脅的意味卻絲毫不減少,反而添了幾分威懾。
然而殷修卻仍是瞇著眼笑瞇瞇的,他抿了口茶,輕輕緩緩地說,“寒之不喜歡這茶水不喝就是,不過哥哥就是哥哥,即使我只比你大一盞茶的時間。所以,寒之,你就認命吧……”
“你!”懶得再與殷修多話,蕭寒之只是有些不耐煩道,“這些先不說,趕快召溫翔回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誒?”只見殷修猛然睜大眼整個人湊到蕭寒之面前,還故作驚訝地眨眨眼,他甚至還伸手想要捏捏蕭寒之的臉,不過還沒碰到蕭寒之,蕭寒之便一掌揮開了殷修湊過來的臉,還嫌棄地道,“別拿你那張噁心的臉噁心我。”
一聽這話,殷修立即氣得拍了下桌子,一手指著蕭寒之一邊不敢置信地顫顫道,“你,你說什麼!?你竟敢嫌棄朕!”
有些不屑地橫了殷修一眼,蕭寒之冷冷道,“你兒子我給你找到了,不過腦子變得有些不好使,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有虐待自己兒子的嗜好!”
“什麼?”只見殷修本來還憤怒的一張臉瞬間變成驚愕,然後他滿臉急切地雙手抓起蕭寒之的衣領,急慌慌道,“你找到寶寶啦?朕的寶寶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什麼叫腦子不好使?朕的寶寶最聰明瞭,你爲什麼說他腦子不好使?”
嫌惡地拍開殷修的手,蕭寒之看了眼完全沒了君主氣勢的他,終於還是良心發現地開口解釋,“找到五皇子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記憶,而且……”
看到聞此言明顯因受了打擊而坐回位子上的殷修,蕭寒之也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著聲音繼續說,“而且似乎變得有些傻氣,可能是被人餵了藥所致。”
蕭寒之話音剛落便見殷修原本和善的臉色已然完全陰沉下來,他一雙妖嬈的丹鳳眼半瞇了起來,然後只見他微微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紅脣微啓,語氣卻冰冷之極,“後宮那幾個人本來還想讓她們多活幾天,但傷了朕的寶寶,呵呵……”
看到殷修這個樣子,蕭寒之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安慰地拍拍發小的肩,勸慰道,“不過五皇子他現在也很開心,他……呵呵……”想起了什麼,蕭寒之眼中溢滿了濃濃的溫柔,“他現在叫溫小小,有一個很疼他的爹,叫溫陌……”
似乎被蕭寒之溫柔的語氣嚇到了,殷修本來還陰沉著的臉色閃過一絲怪異,他擡起頭卻見蕭寒之一臉神往的在回想著什麼的模樣,沒由來的他打了個冷顫,伸手拍開了蕭寒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殷修獨自嘀咕著,“這個蕭寒之是假扮的吧……”
轉而殷修臉上又閃過一絲哀傷,他從懷裡拿出一串裝飾著鈴鐺的銀手鐲,一手輕撫著一邊小聲呢喃著,“寶寶,等父皇去接你,寶寶傻了也還是父皇最聰明最可愛的寶寶。”
其實現在最難受的不是殷修,而是陪著溫小小的溫鷗,兩人偷跑出來,他身上本就帶了不少東西,包袱挺重的,而溫小小走累了之後再怎麼哄也不肯動一步,只是仰著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然後對著溫鷗伸出雙臂,可憐兮兮地叫喚,“偶偶,小小要抱抱。”
溫鷗強忍住一手丟了包袱再一掌拍暈溫小小的衝動,因爲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停下來了。溫鷗仍是維持著一張冷臉,暗自深呼吸幾下蹲下去抱起溫小小就往客棧走去,見到溫小小咧開嘴笑了,溫鷗終於只是冷冷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很快這些人都要集中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