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能聽見他們在說什么嗎?”邵深深用手擋著嘴巴小聲道。
一踏入三樓就見胡師蘭和一個青年男子談笑風生,而那個人不是越澤。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們,肯定貓膩。兩人對視一眼,在胡師蘭看過來之前找了個隱蔽位子坐下,但是,現實好像跟她們想象中的有那么……一點偏差。
黎思拿雜志擋住半張臉,用氣聲說:“不能,離得太遠了。”
“……那我們為什么要這么小聲說話。”邵深深回頭看了一眼,不算花瓶,中間隔了至少六張桌子。這么遠的距離要是能聽見也是奇了怪!
MD,智障!
黎思反應過來,一秒挺直腰桿,端正坐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檸檬水,:“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邵深深搖頭,“不知道,應該不是本市的。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就是眼睛有點瞎,怎么就看上了小白花呢。”
“小白花……不會是胡師蘭吧?”
她打了個響指,“答對了,不過沒有獎。”
黎思笑,“就喜歡你這種小可愛。”話落瞄到那邊兩人已經起身離開就快要走出三樓。
“跟不跟?”
邵深深無所謂,“你決定。”
那個男子一身黑色的鋒衣,相貌堂堂,氣質也還行。可要說是男主,黎思死都不信,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就覺得這個人不可能是。
眼見兩人走進電梯,邵深深催她,“想好沒,人都進電梯了。”
既然不是男主,她也沒繼續做偷窺狂的愛好。生命應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不如我們……回去睡覺!”
邵深深翻了個白眼,涼涼道:“某人是不是忘了答應過我什么?”
黎思投降,忽然想到白燃還在二樓,勾起唇角問:“蹭吃蹭喝要不要。”
邵深深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嘿嘿一笑,“當然要。”
出了電梯,黎思打算拿手機給白燃打電話問他在哪個包廂。這時,旁邊包廂的門突然打開,熟悉的裙擺映入眼簾。黎思抽了抽嘴角,要不要這么狗血,這都能撞見!
顯然,胡師蘭也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黎思,畢竟她有事沒事就會過來逛逛,而黎思一年都不會來幾次,可謂是稀客。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想到近期圈子流傳的言論,胡師蘭咬了咬唇。幸虧那天越澤送她回去,家里的長輩看在越澤的面上倒是沒說什么。但自那日后,外面的流言把她說成一個惡毒的心機婊,她苦心經營的形象全毀了。
要不是母親說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被別人帶著跑,做錯事情的人總是羞于站在人群面前,那么她就應該反其道而行之,勇敢站出來。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果不其然,一開始她的幾個閨中好友還有些猶豫和她出來,經過她的一番解釋,現在他們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
胡師蘭覺得母親說的對極,即便大部分人被假象欺騙,但只要用真心,總會有人相信自己。
母親說遇見黎思千萬不要和她硬碰硬,人們向來同情弱者。即便掌摑事件讓圈子里的一些夫人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但她之前的形象一直保持的很好。
群眾總是健忘的,相信不久大家就會忘記此事,只要她不再出差錯。
但那需要時間,眼下卻有一個機會能夠立即讓她洗刷冤屈,還能敗壞黎思的名聲。
她看著黎思咬了咬唇,手不動聲色的擰開門把。
胡師蘭眼眶漸漸泛紅,聲音顫抖,“思思,我錯了!那天……在后花園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和越澤說你喜歡他,我知道你很生氣,我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嗎?”
聞言,邵深深嘲諷的勾了下唇角,從小在圈子里長大,這種把戲都看膩了。也就黎思之前被白家兄弟保護的太好才看不清這些鬼魅的把戲。
她扭頭看黎思,其實察覺到死黨跟以前不一樣。以前的思思就像一張白紙,一眼就能讓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而現在,她說不出那種感覺,有點復雜。
黎思不知道胡師蘭想干什么,雖然她有看完一整部小說,但對于女主這個人物的印象實在是有點模糊。小說中對于女主的描寫都是好的形容詞,畢竟一部小說要是女主不好,那誰還會去看。
然而,從那件事情來看,女主并沒有小說里描寫的善良、柔弱。她對女配抱著敵意,對男配利用多過真心。
黎思環抱雙臂看她,平靜道:“我原諒你。”
胡師蘭怔住,在她的印象中黎思是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傻大姐,喜歡越澤卻不敢告訴他。為他做了很多事,偏偏不讓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和越澤在一起,她也只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笑的沒心沒肺,毫不知道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她其實是有點愧疚的,但是日久生情,她也身不由已。
可是現在,她覺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站在她眼前的人明明是同一個人,她卻覺得看不透。
胡師蘭很快調整好表情,扯了扯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就知道思思你人美又溫柔大方,不會跟我計較。”似乎想到什么,她看著地面聲音帶了點低落,帶了點委屈道:“但那一巴掌……明明是你自己打的,為什么外面所有人都說我不對。”
她吸了吸鼻子,清麗的小臉楚楚可憐,帶著哭腔道:“我不明白,思思,你告訴他們不是我打的好不好。”
黎思終于松了口氣,她剛剛懷疑女主的腦子是不是摔壞了,還是不小心被門夾到。竟然在明知道自己設計她之后還來跟自己認錯,原來是想套路自己。
她淡淡道:“不好。”兩個字,毫不留情掐滅女主的希望。
胡師蘭的臉色青了又白,十分有意思。
黎思暗暗吐槽,我又不是原身那個被人一激就不管不顧的任性二貨。
還沒等胡師蘭反應過來,她接著說:“我想你誤會了,我不喜歡越澤,從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后更加不會。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保證對他沒一丁點意思。順便提醒你一下,我這個人既不溫柔也不大方,而且還記仇的很。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裝腔作勢玩角色扮演的游戲。你不嫌累我也沒興趣。”
胡師蘭怔怔的看著她,震驚極了,千算萬算沒料到黎思會捅破這層紙。還絲毫不手軟,不留余地。
邵深深眨眨眼睛,她就想問胡師蘭,自己挖坑自己跳是什么感覺?
“黎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門后傳來一個極其憤怒的聲音。緊接著她就看到越澤走出來,身后還有一群少爺,小姐。他的嘴唇緊緊抿著,眼睛里像是蘊藏著一團火火,胸脯劇烈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反正遲早都撕破臉,正好今天一起。
她看著逐漸走近的越澤面上露出一抹慌亂,沒什么底氣道:“我……我當然知道。”軟弱的樣子,完全不見剛才的冷靜自持。
越澤緊繃的臉色緩了緩,他就知道,女人向來口是心非,何況這個女人喜歡自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然他不喜歡黎思,卻不可否認有個外貌出色的備胎在身邊,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女人嘛,都需要哄!他不介意此時給她一點甜頭。
他伸出手,卻被黎思扭身躲開,一秒,兩秒,三秒,他告訴自己要冷靜。放松語氣,溫柔道:“我知道蘭兒上次打了你是她不對,澤哥哥現在跟你道歉。咱們思思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好不好。”
胡師蘭過了幾秒才明白越澤說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臉色漸漸蒼白。
靠!渣男!
不對,我氣什么?
“你竟然還要維護她……”她看了一眼胡師蘭,雙手緊緊握著,身體微微顫抖,閉了閉眼睛。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又好似才一夕之間。再次睜開,她的眼睛像是被洗過般明亮,只是眼角不可抑制的泛了一點紅,證明主人曾經煎熬的內心。
她輕聲說:“澤哥哥,你知道,但凡你提出的要求我都會答應。這一次依然,我原諒她。”
她笑了笑,將快要溢出的眼淚憋回去,深吸了口氣繼續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喜歡你,但現在別人傷害了我,我卻還要大方的原諒她。”
她覺得自己好笑,難過卻像潮水般一波一波將她淹沒。
她梗咽著,克制顫抖的聲音說:“我知道你喜歡她。”見越澤要開口,她立即出聲,“不用解釋,我明白,感情是強求不得的。”
她疲憊的扯了下唇角,實在是笑不出來,只好勉強站直,“從今以后,我要忘了你。原諒我說不出祝福你們的話,我……“
一滴淚水自眼角滑下,她動了動嘴唇,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