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極天城。
穿過富麗堂皇的殿宇,不需宮人帶領,晏峻徑直來到一座名為“理政殿”的宮殿外,對外面守著的老宮人行了一禮。
那宮人還了一禮,笑瞇瞇地看著他道:“太子回來了。此次凱旋歸來,老奴先在這兒道一聲恭喜了。”
“蘇公公。我父皇近來可安好?”晏峻微笑道。
“陛下好著呢,殿下快些進去吧,陛下一直念著您呢!”蘇公公說著,推開了宮門,笑得一團和氣。
晏峻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殿內,人朝的第一任皇帝拓元帝晏權正在批閱奏章。
晏峻從容地來到書案前,一撩衣袍跪了下去:“兒臣參見父皇!”
拓元帝忙從椅子上起身,繞過書案前去親自扶起了晏峻,欣喜地笑著:“我兒辛苦了,以后沒外人在這兒就不必行這些虛禮了。”
“阿峻是昨天半夜回來的,怕擾了父皇歇息,故現在才來請安,父皇不要怪罪才是。”晏峻笑著道。
“阿峻孝順,父皇怎會怪罪。來,先坐,我們父子有半個多月沒見了,正好父皇有些事要問你。”
父子倆在偏殿里坐下了,有宮女上前來添茶倒水。
“說說你這次的事吧。你在信里說一切都好,淄橋并不遠,但此去淄橋用的時日卻多了些,可是遇到了什么問題?”拓元帝溫溫和和的說道,周身帝王的懾人氣場斂了大半,更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慈父。
晏峻笑了笑,道:“讓父皇擔心了。一切安好是真的,兒臣并未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這次多耽擱了些時間,是因為有個翼族余孽的小頭領招供了一些消息,兒臣就在那兒多逗留了幾日,以核實那消息的準確。今日進宮來,兒臣也正打算和父皇說的。”
拓元帝挑了挑眉,笑道:“什么消息?”
“是關于父皇最頭疼的那位前朝將軍的。”
拓元帝稍一思索片刻,表情嚴肅了些:“楚歲安?”
晏峻點頭,笑意不減:“還有前朝國師應潮。”
拓元帝端起杯盞抿了一口,神色多了幾分莫測:“查到他們的蹤跡了?”
一個朝代的力量不是一朝一夕間能磨滅的。翼族人最看重的是忠誠,所以羽朝滅了之后,就出現了很多的余孽,意欲復國,這才有了晏峻多次的清剿余孽。
而在這些余孽中,實力最強最令拓元帝頭疼的當屬楚歲安和應潮了。
楚歲安是個手握重權的將軍,母親昌平公主是羽皇的姑姑,一家人都忠于皇室,而應潮作為國師,在翼族里是很有號召力的。
這兩個人原本也是故交,羽朝滅了以后就走在了一起,這五年來曾組織發起了多次局部區域的暴動,雖被鎮壓了,但卻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關鍵是每次還抓不到人。他們擁有翼族最高級的御風之術,來去無蹤,飄忽不定,很是棘手。
這會兒聽到有關這兩個人的消息,拓元帝周身那股帝王之氣又散發了出來。
晏峻搖了搖頭:“具體蹤跡還不知道,但大概可以知道他們最近活動的區域。”
“在哪兒?”
“就在淄橋附近。昨天收到密探的最新情報,有人在淄橋附近一個叫安源的鎮子附近見過楚歲安的兒子。”
“淄橋附近……”拓元帝沉吟著。
晏峻起身,在拓元帝面前單膝跪下:“兒臣此次回來就是想向父皇請命,請父皇賜我五萬精兵,讓兒臣一舉將楚歲安之徒剿滅!”
拓元帝看著眼前的晏峻,面上有欣慰之色,伸手虛扶了他一把,道:“此事不能急。我們在他們手里吃了太多虧,必須要謹慎。你有這等宏圖和勇氣,父皇很欣慰,但這件事,還是暫先觀察觀察為好。”
晏峻點了點頭:“是,父皇。”
父子倆又坐在一起談了會兒話。晏峻道:“父皇,阿川呢?他最近怎么樣?”
提到這里,拓元帝的臉不由得黑了一黑。
“你問朕朕可不知道。這不孝子,十天半個月的不見人影,早朝沒來過一次,請安次數一個手都數的過來,怕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鬼混!”拓元帝數落著,眼里滿滿的無奈。
晏峻垂著眼,不說話。
“唉!你們倆兄弟就他總讓朕不省心,一對孿生兄弟,差別怎就這么大呢?唉!”拓元帝重重地嘆了口氣,“等哪天逮著他,定要把他丟你二叔的軍營里去!身為皇子,成天懶散算什么樣子!”
又閑聊了會兒,晏峻就告退了。
出了宮門,晏峻騎馬路過晏川的閏王府,抬頭看著牌匾上拓元帝的親筆題字,神色莫測。
阿川,你這閑散王爺當的好生逍遙啊……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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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好些天平靜的日子過去。
晏川的傷口拆線之后恢復得很好,很快就結痂了。
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晏川就開始著手替寧念做些力氣活,例如劈柴,例如挑水。
他選了個晴朗的日子,替她將漏雨的房頂修葺好,從林子里砍了幾根竹子,做了幾只裝水的竹筒,將籬笆翻新了一遍,替她將雞舍搭好,將院里的雜草拔掉,將水井上架的轱轆修好……
他一點點地介入她的生活,端的是潤物細無聲;她只靜靜的看著,眼中的平靜一如既往。
但這并沒有讓他氣餒。再次遇到她,能伴在她身邊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求了,她如何待自己都沒關系。
他原本是出來游玩的,不幸遇賊人搶劫才淪落到這深山里,既然在這兒遇到了她,晏川是輕易不會離開的。
他并不擔心他的父皇會找他,因為自己這些年常常在外,很少會回京都,消失上好幾個月都不奇怪。
因為多了一個他,寧念上次買的米很快又要見底。
看寧念早幾天前就開始拿出針線布料刺繡,晏川決定去打獵,用野味換些錢買米糧,順便改善一下伙食。
他將柴刀磨得鋒利,砍了些適合做弓箭的木料,做了個粗糙的弓箭,在一個太陽初升的清晨出了門,動作很輕,沒有吵醒寧念。
在林子里打獵,收獲還是相當可觀的,加上他也時常做這些事,半個時辰下來,就打了兩只野雞和一只兔子。
路上看見一條河,晏川盤算著等將野味賣掉后就去抓幾條魚來。
提著獵物,晏川往之前寧念給他指的安源鎮的方向而去。
到了官道上,晏川還特意找了位趕牛車的老漢問了一下自己這些獵物大概能賣多少錢,在鎮子何處能賣。
心中盤算著,晏川心情甚好地往安源鎮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