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骨灰盒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確實是應森這種人渣做的出來的。應聽雨有點后悔,那一天晚上沒有徹底打死他。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人是你帶走的,你一定派人盯著他。我不信他要逃走你會不知道,你是故意放他走的。易云川,你這樣反復無常,你不覺得無聊嗎?”說到最后,應聽雨的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應聽雨越來越想不通,易云川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利用她對付紀流琛,那么那天在蘇眉的墓前,他就應該放任她親手打死應森。這樣一來,紀流琛一定會為了給她脫罪忙得焦頭爛額。可是易云川沒有,他攔住了她,還帶走了應森。
但要說他想幫自己,他又放任應森離開,還放任他去偷骨灰盒,好讓他有籌碼要挾自己。
“有句話你倒是說對了,我可能真的是太無聊了,所以才不能放過你家這場好戲。”易云川的語氣有些得意,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這種時候,應聽雨知道自己越生氣,易云川就越開心,于是她強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意,冷漠地說道:“如果你要想看好戲,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你說應森偷走了我媽的骨灰盒,想威脅我給他錢,我只能說他簡直是癡心妄想。不要說我沒有錢,就算我有,我也一分都不會施舍給他。人都已經死了,不過只剩下一把灰而已,沒就沒了,對我來說沒有差別。”
說實話,比起跟紀流琛勾心斗角,易云川更喜歡跟應聽雨斗智斗勇。
這個女人,有時候還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在這個世上,愚忠愚孝的大有人在,冷血無情的人也不算少。可像應聽雨這樣自相矛盾的人,還真是不算多。
“應聽雨,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樣口是心非的樣子了。你說你不在乎你媽的骨灰,好,你就當我今天這個電話白打了,繼續無憂無慮的過你的生活。至于你爸會把你媽的骨灰怎么樣,我想你也一定不會關心的。你放心,看在我這么欣賞你的份上,要是你爸惱羞成怒之下把你媽挫骨揚灰了,我也一定想辦法幫你撿一點回來。”見應聽雨這么嘴硬,易云川也不拆穿她,有些無所謂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我可真要謝謝你。作為報答,等你有一天身首異處的時候,我也一定會親自來送你一程的。”面對易云川的咄咄相逼,應聽雨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
“那我還真是高興。”易云川輕聲笑道:“不過你也說了,人活著都活不好了,誰還管死了的事情。你雖然不在乎你媽的骨灰,可我是個傳統的人,我還是覺得人死了就要入土為安。既然你沒錢管不了你爸,我想我倒是可以提個醒,讓他去找紀流琛要錢。畢竟紀流琛都舍得在你身上花費這么多心思,應該會更樂意給你花錢的吧。”
聽到易云川要讓應森去找紀流琛的麻煩,應聽雨心里的怒意更甚。
就算活得再不堪,應聽雨也有她自己的驕傲。
就像當年應聽雨寧愿忍著鉆心的腳疼,自己一個人走回家,也不愿意讓裴然知道她家的真實情況那樣,應聽雨現在也不想讓紀流琛卷入自己家的這些破事里。
她的家庭,是她這一生自卑的來源!
哪怕她在人前活得再風光,只要一說到她的家,就能立刻將她打回原形。
這些年,她一直告誡自己那些人和事都已經過去了。可是童年的陰影一直如影隨形,讓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很顯然,易云川雖然沒有辦法理解應聽雨的這種想法,但是他已經看出來了應聽雨的這個弱點。
正因為如此,那么一切都可以得到了解釋。
當天晚上,易云川不想讓她打死應森,是為了想讓紀流琛親自出面解決這件事,他想讓紀流琛惹上一身臊。
只要紀流琛稍不理智,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解決了應森,暗處的易云川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至于他為什么要打著電話通知應聽雨,是因為他料定,就算應聽雨和紀流琛知道這件事,還是會按照他設想的方向那樣前進。
捏著話筒的手不停地用力,仿佛要把話筒捏碎了,應聽雨死死咬住牙關,過了一會才毫不示弱道:“易云川,你不用威脅我。我本來就一無所有,要真是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我也不怕搭上自己這條命來個魚死網破。我跟你不一樣,你這種小人只會躲在暗處利用馮千語這樣的傻瓜拍點視頻,我一向直來直往。誰讓我不好過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六年前的應森是這樣,六年后的你也一樣!”
應聽雨說這話,易云川倒是深信不疑。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易云川不得不提醒她道:“你說的我相信,不過這個前提,是你不會愛上紀流琛。如果你喜歡他,那么他就是你致命的弱點。紀大總裁可跟你不一樣,他不僅不是一無所有,擁有的東西還比一般人多得多。”
“多謝你的提醒,不過這是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還是少插手的好。”應聽雨冷冷地拋下一句,不等易云川再說話,就‘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忙音,易云川不覺失笑。
這么多次了,應聽雨倒是一如既往的率性。
他放下了手里的話筒,轉頭對著地上跪著的應森說道:“我和你女兒的話你都聽到了?看來你想從你女兒哪里要到錢,要比登天還難。你說你欠了我這么多錢,我是先卸了你一條胳膊好,還是先挖了你一顆眼珠子好?”
跪在地上的應森被人一左一右的擒制著,見易云川跟他說話,全身嚇得瑟瑟發抖,朝著易云川一個勁地求饒道:“易總,你千萬別挖我眼珠子,我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要到錢還給你的。”
“除了你那個漂亮女兒和她有錢的男人,你還能去哪里要錢?你偷了蘇眉的骨灰,我都親自幫你打電話通知了,她都不為所動。都這樣了,你還能有什么辦法。”易云川站起來,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地上跪著的應森,挑眉問道。
自從那天被應聽雨差點打死,應森醒來以后就發現自己在醫院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救了,所以好了以后他就偷偷溜出了醫院。
因為欠了一屁股債,他剛出醫院就被人騙去了賭場賭錢。一開始還在贏,后來就越輸越多,欠了賭場一屁股債。
為了還錢,他只好把主意又打到了應聽雨身上,連夜去墓地偷了蘇眉的骨灰盒藏起來。
誰知道還沒等他去找應聽雨,就被賭場的人抓到了這里。
原以為這一次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可是看易云川跟應聽雨的對話,應森沒想到眼前這個賭場的老板居然跟應聽雨是認識的。
從對話里,應森知道自己這一次欠債肯定是著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道。
可是欠條確實是他簽了的,白紙黑字沒法抵賴,也只能只認倒霉了。
明白易云川是想利用自己去對付紀流琛和應聽雨,應森連忙說道:“你別聽那個死丫頭胡說八道!我是她親爹,我最了解她,她就是死鴨子嘴硬,嘴上雖然比刀子還硬,心里卻不會不管她那個死鬼老娘的。你只要放了我,我一定有辦法從她那里要到錢。上一次是我太大意了,這一次我絕不會這么容易上當的。”
“你就這么肯定?她會在意蘇眉。”易云川好奇道。
“那是當然!”應森連連點頭道:“其實我在她小時候就看出來這丫頭長得俊,長大能賣個好價錢。所以早些年我就跟她說過,讓她把她那個神經病老娘送進瘋人院去,我就接她過來過好日子。只是這死丫頭硬是自討苦吃,怎么都不肯離開她那個有病的媽。她雖然嘴上從來不承認,但是我知道,她最愛的就是她媽了。為了她媽,她一定會給錢的。再說了,就算她不管她媽,不還有紀流琛嗎?”
易云川倒是沒想到,應聽雨是這么孝順的女兒。
不過更讓易云川沒想到的是,應森的無恥程度居然超乎了他的想象。對于這種拋棄妻女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一點悔意都沒有。
真不明白,這樣無恥的父親,是怎么樣才能生出像應聽雨那樣的女兒?
只是易云川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慫恿應森,既然他肯上當,易云川也樂見其成:“既然你說得這么有把握,那我就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一個月之內,你只要先還上一百萬,我就答應讓你分期還帳。如果你還不上,那么我就讓你跟你那個死鬼老婆一起作伴。”
“我一定還上,謝謝易總,謝謝易總……”聽到易云川終于答應了自己,應森欣喜若狂道。
掛了易云川的電話,應聽雨原本剛剛平靜的內心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應森就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不除不快!
院子里的孫姨曬好了被子,進來后見應聽雨的臉色這么難看,不由關心道:“小姐是誰打的電話啊?我怎么見你接了電話臉色不太好?”
“沒事,就是個騷擾電話,推銷廣告的。”應聽雨胡謅道。
推銷廣告哪會說這么久,孫姨剛準備繼續說話,客廳里的話筒又響了起來。
屋子里的兩人都嚇了一跳,應聽雨以為又是易云川打來的,怕孫姨接到起疑,只好搶先接了起來。
只是她還沒開口說話,對面的林一陌就驚慌失措道:“聽雨嗎?我是林一陌啊!你快點來童話小鎮,流琛在這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