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閑妻 129、我無所謂,咋還不走 天天書吧
從馬家生挑起話題,長孫淑雅就開始心神不寧,多少次看著長孫凝欲言又止,讓她看著鬧心。想說就說,沒想清楚就不說,有‘屁’鱉著不放,她都替她難受。這樣唯唯諾諾,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長孫凝非常不喜,也是素日不愿與長孫淑雅交心的重要原因。
先前下雨,莫浩東他們都在,長孫凝不好說什么,現(xiàn)在他們都去地里干活了,心里話不吐不快。“媽,有話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知道的是她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請的老媽子呢。
“小凝我……。”長孫淑雅不停搓著雙手,眼里滿是焦慮之色,還隱著點點水光。
“……”。見狀,長孫凝很是無語,鱉鱉嘴轉(zhuǎn)過身,她做事干凈利落習(xí)慣了,長孫淑雅這樣讓她受不了。明明有話想說,讓說又不說,對方要不是這副身體母親的話,她真不想搭理。奈著耐子說道:“有話你倒是說啊。”
“我……。”
“我滴那個娘誒,可急死個人。”長孫凝纖手一拍腦門兒,清澈明眸一閉,把頭扭向一邊,這若換成旁人,她準(zhǔn)一巴掌給扇南山上去。
就說個話而已,還是她自己想說,又不是殺人放火要命的事兒,費那個勁啊,長孫凝都跟著急上火。
隱忍的淚水落下,長孫淑雅慌亂抹了抹,扶過椅子坐下,“小凝啊,你別生媽的氣,媽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這些年,自己一直在努力埋藏過去那些痛苦的記憶,不愿再憶起,成長也好,逃避也罷。兒女懂事開始,她從沒跟他們說起過生身之父以及他家的事,更不許他們問,但當(dāng)看到、聽到女兒維護(hù)‘心目中的父親’,痛打教訓(xùn)馬家生夫妻倆兒,并把他們送進(jìn)派出所,態(tài)度那么堅決,哪怕他們倆兒只是稍稍提了一點點兒不好言辭。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瞞著兒女生身父親的事,讓他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她感覺得出,‘父親’在女兒心里如神似佛,不容人褻瀆侵犯絲毫,比她這個母親重要的多得多,盡管她含辛茹苦養(yǎng)育她二十年。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濃于水?自己沒如實相告,反道讓她心中樹立起一個偉大的父親形象。天吶!萬一她知道了自己生身父親是誰,去找他怎么辦?到時候……
長孫凝不知長孫淑雅心里復(fù)雜想法,拽出幾張紙巾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我理解力強,就算說得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語也能明白。”這可不是吹牛,確實如此。
“說心里話,小凝你是不是怪媽?”長孫淑雅小心翼翼問道,擔(dān)憂的看著長孫凝,神情緊張又矛盾。
長孫凝愣下,成了丈二和尚。怪她?怪她干嗎?她只是個后來者,替本尊盡孝,又沒有利益沖突,為什么要怪她,問話問的沒頭沒尾。“沒有啊!怎么了,我為什么要怪你?”
換長孫淑雅奇怪,不怪她,怎么可能?明明親耳聽到,親眼看見別人說她父親壞話時,她憤怒不已,恨不能立刻讓他們在世上消失。那情緒不假,錯不了。
想著,長孫淑雅眼神暗下,“媽不怪你。”錯是她造成的,女兒要怪罪她無話可說,只是…她隱瞞也是為了他們好。
“……”什么跟什么呀,先問自己怪不怪她,又自顧自說她不怪自己,莫名其妙。“媽,你到底想說什么,直奔主題,OK?”她理解能力再強,也擱不住各種沒頭沒尾的攪和,再攪和一會兒不能漿糊才怪呢。
長孫淑雅點頭,眼神還是擔(dān)憂,好像即將有未知大災(zāi)難似的,“小凝啊,媽問你,你是不是很想……。”
“想什么?”長孫凝追問,她不得不次佩服自己的耐性值再刷新高,同時悟出心得:聽人說話,特別是聽長孫淑雅說話,真累!
深呼吸,再深呼吸,長孫淑雅雙手疊放在胸口,像在安慰自己,也像在祈禱。長孫凝看著納悶兒,她不想稱霸天下,最多想要悠閑自得一輩子,怎么視死如歸豁出去的表情都出來了,啥事那么嚴(yán)重?
“你很崇拜你的父親,是不是?”終于問出口了,長孫淑雅心提到嗓子眼兒,心中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聽肯定還是否定的答案。
“那是當(dāng)然。”父親是她的驕傲,兩輩子最敬重的人,也是她見過的最男人的男人。長孫凝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自然也就錯過了長孫淑雅痛心的神色。她清澈明眸晶光閃閃,好似雪后乍晴,耀眼光芒灼了下長孫淑雅心房。
這就是所謂的血濃于水嗎?從不曾留在記憶里的人,卻是女兒心里的驕傲。長孫淑雅又拭了拭眼淚,罷了,是他的骨肉,終究是他的骨肉,不是她不說實情就能改變的。“小凝啊,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的事,媽可以告訴你。”
“不用。”她的父親她最了解,還用得著別人說?笑話,長孫凝搖頭擺手,上揚的眉梢掛著滿滿幸福。父親是她的驕傲,她是父親的自豪,提起父親她就開心,所以一時沒轉(zhuǎn)過彎兒,長孫淑雅跟她說的并不是同一個人。
長孫淑雅以為長孫凝擔(dān)心自己難過,所以才拒絕,不由感覺窩心。女兒是他的,也是她的,有些事是該說清楚的時候了。拉過女兒的手,長孫淑雅語重心長說道:“如今你跟小默都長大成人了,做事都有自己的主見,想去找他的話,我也不攔著。”
你攔得了嗎?你憑什么……等等!貌似弄串了啊。她說的是狄龍,前世‘橫掃江山八萬里,龍魂一鳴蕩九霄’的國家首席特工教官龍魂,而長孫淑雅說的應(yīng)該一直都是那個不負(fù)責(zé)任的渣貨,跟她有毛關(guān)系呀?呸呸呸,這事兒鬧兒的,都怪長孫淑雅,要說不說,說又不說重點,把思路都給攪和亂套了,長孫凝在心底狠狠鄙視自己一把。不過,她說‘去找他’,找個大頭鬼啊,他不是‘死翹翹’了么,哪找去?呀呀呀!難道沒死?聽長孫淑雅的話應(yīng)該九成九,那沒死為毛又說死了,靠!什么狗血情節(jié)這是,到底怎么回事?
可話又說回來,是死是活,干她屁事。
“唉!當(dāng)初我們年齡都小,在一起……。”長孫淑雅調(diào)整好情緒,準(zhǔn)備好好跟女兒談?wù)勑摹?
只不過,長孫凝并沒興趣聽她的悲催感情史,況且,方才只是鬧個烏龍。
“停!STOP!”
“小凝……?”長孫淑雅疑惑,難道她不想知道父親是誰,干什么的,現(xiàn)在在哪兒?“我沒關(guān)系的,媽知道這些年你跟小默也苦,媽想通了,你不用顧慮我,想問什么,媽知道的都告訴你。”
汗吶,長孫凝很想告訴她,你想多了。
“我不想聽。”長孫凝故意冷聲說道,嚴(yán)肅中帶幾分陰沉,她只希望長孫淑雅就此打住,別絮叨個沒完沒了。
“啊?可是你明明……。”那完全兩碼事兒好不好,長孫凝在心里反駁,她不能冒昧說狄龍的事。對上長孫凝清冷的眼神,長孫淑雅立馬噤聲,“好吧,我不說了。”不知道為何,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女兒冷著臉的時候,讓她不由自主感到害怕,盡管那是從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處理傷痛最好的方法不是忘記,而是面對。看得出,感覺得到,長孫淑雅還不愿面對,她心里非常矛盾掙扎。二十年含辛茹苦獨自撫養(yǎng)幼子嬌女,受盡苦楚磨難,嘔心一腔心血,眼見還要為女兒的‘思父之心’去親自揭舊傷疤,‘長孫凝’雖是占用身體,但仍然感動。以前的事實在沒興趣探究,反正改變不了,糾纏亦是徒勞。于是,勸慰道:“來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人生需向前,把握住當(dāng)下才是最重要的。”
聞聽,長孫淑雅深深嘆息一聲,長嘆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痛苦,不甘,悔恨,欣慰……,“道理是沒錯,可是有些事情……。”叫她如何不耿耿于懷呢?又一聲嘆息。
聽這語氣事情好像錯綜復(fù)雜啊!長孫凝眉頭微蹙,但依然不想過多參與,“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既然改變不了別人,就改變自己。”
“苦了你跟小默。”長孫淑雅愧疚,苦笑。
“無所謂,我們都長大了。”
無所謂的人,自然無所謂。勾唇淺笑,拍了拍長孫淑雅肩膀,再親昵的動作她做不出來,心坎過不去,誰說再多都沒用。
晚上,涼風(fēng)陣陣。
長孫凝獨自沿著青水河堤散步,小金跟隨,她情緒并不高漲,步子邁得十分慵懶,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不時往河里扔塊石子,惹起兩三個水泡。
“怎么還不睡?”
靜夜里,莫浩東的聲音并不突兀,低沉朗朗,不過分清脆,也不過分暗啞,擲地有聲,讓人聽著舒服。他故意加重腳步,所以長孫凝聽到有人來,回身。
“你不是也還沒睡?”身高問題,長孫凝微微揚頭,清澈明眸靜靜看著莫浩東,認(rèn)識以來,還沒好好端詳過他。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言談舉止俊逸瀟灑,與華子昂渾然天成的威嚴(yán)霸氣相比,他更顯桀驁,卻沒有距離感。像他這般的人,若認(rèn)定的人、事、物,就都是一輩子的。只不過,依著性格,他應(yīng)該不是個喜歡主動搭訕的人吧?
“見你沒睡,就過來看看。”
“倒是實話。”沒人能在她面前說謊,長孫凝唇角勾起個弧度,重新面向河面。莫浩東也是,雙手放進(jìn)褲兜,與長孫凝并肩站立。“不累嗎?”白天干那么多農(nóng)活。
“還行。”與部隊里的魔鬼訓(xùn)練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跟休假差不多。
“謝謝。”他們來,把她拯救了,明年一定要組織專門的秋收隊,不能再麻煩人家。
“這是軍令。”所以用不著謝,要謝也得是華子昂親自道謝,可那家伙……還是算了吧,他們就當(dāng)野外拉練了。
半天,長孫凝沒說話,莫浩東側(cè)過頭,雙目有神,“有心事?”
長孫凝點頭,她以為自己還是前世冷莫寡淡的心,整天這事不參與,那事不愿管,可靜下來的時候卻忍不住想,擔(dān)憂。真不知從何時開始,許多事已經(jīng)悄無生息的進(jìn)駐了她的城堡。
“想他?擔(dān)心他?”莫浩東說話簡潔直白,卻十分對長孫凝脾氣。
長孫凝笑了笑,很淺,好似蜻蜓點水,卻叫人一瞥難忘,莫浩東大腦有片刻信號傳輸故障。“想,是肯的,至于擔(dān)心……,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他的實力你比我清楚。”任何事情都有風(fēng)險意外,她已不是前世的她,縱然有擔(dān)憂也得留在心里。
不過,她方才煩惱的事的確與華子昂無關(guān)。只是,晚飯后華珊珊打來電話,說她沒有回華家,而是跟華子堯在一起,就在附近的部隊小學(xué)上學(xué)。實際也算不得什么,對華珊珊而言還是好事兒,但長孫凝聽完就莫名其妙的感覺不安,希望是她神經(jīng)質(zhì)吧。
忽然,長孫凝問。
“會喝酒嗎?”
“會。”
“去喝酒,如何?”
“好。”
長孫凝也不清楚,為何突然想要喝酒,還邀莫浩東一起,也渾然忘了自己那‘嚇?biāo)廊说木屏俊K挥X得跟莫浩東在一塊兒舒心,聽他適時、簡潔又不過于冷莫的話語舒服。
結(jié)果,她是舒坦了,把莫浩東嚇個半死,一宿沒敢合眼。哪有才喝一杯就倒頭不醒人事的,還是提出要喝酒的人,好在他有醫(yī)學(xué)常識,不然就去醫(yī)院做客了。
可能是這段時間太勞累,加上酒勁兒,長孫凝這一醉,整整睡了三天三宿,莫浩東就差點給華子堯拎來‘看病’。地里的活干完,打場也打完了,戰(zhàn)士們返回部隊,他都沒敢走。天吶,華子昂的女人,戰(zhàn)神心尖上的寶貝疙瘩,要是在他身邊出點什么事兒,他拿命來抵都不夠。
所以,第四天清晨,當(dāng)長孫凝睜開朦朧眨眼,就見三個無限放大的腦袋在頭頂,嚇得‘騰’的蹦起來,“你們干嗎?”似醒非醒的眸子慵懶得像只熟睡中被打擾的貓瞇,帶點小憤怒,卻不失可愛。
“小凝醒啦?”
“小凝啊,你別嚇?gòu)專膬翰皇娣幔俊?
“沒事吧?”
她看上去像有事兒么?頭不暈,眼不花,四肢有力,通體舒暢,不知道多好。按按太陽穴,長孫凝大腦有些短片兒,揉了揉眼睛,沖著三人呆呆搖頭,萌態(tài)十足。
“真沒事兒,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長孫淑雅都快急哭了,爬到炕里,想親自拉過來看看,又不太敢。
蝦米!三天三夜,這么久?長孫凝明眸寶瞳轉(zhuǎn)了轉(zhuǎn),她承認(rèn)自己有時比較貪睡,可也沒那么能睡吧。側(cè)頭回想,該不會是聯(lián)合起來忽悠她吧,發(fā)生啥事來著?
“你喝醉了。”莫浩東站在炕沿提醒,雙手環(huán)胸,說話時不自覺的嘴角上揚,星眸里含著一片溢彩流光。一杯就倒,不會喝酒還主動提喝酒,對象要不是他的話,吃了虧可怎么辦,小迷糊。要不要跟華子昂說下,管管他的女人,可是如果說的話他不就知道了自己把他的寶貝疙瘩給‘灌醉’了?為安全起見,還是不要了。
對哦!都是酒惹的禍,長孫凝猛拍下腦門兒,雙手捂著臉,這不是作死么,就自己那嚇?biāo)廊说木屏浚亢呛牵f出去笑掉大牙,自找丟人現(xiàn)眼,活該!可她就奇了怪了,前世自從知道自己酒量差到極點,任何時候,任何環(huán)境,任何狀態(tài)她都不會沾酒,更別說主動提酒,怎么重活一回一而再的犯錯誤?愁人。不過好在,莫浩東是華子昂的兄弟,不算外人,總算是丟人沒丟到外頭去。
“哎你笑什么笑,怎么還沒走?”長孫凝想掩飾窘態(tài),拿莫浩東開刀。雖說他的笑如雨后夕照下的彩虹,北極絢麗的天幕,看著叫人舒服驚艷,但這時候笑叫她很不爽,有種被取笑的感覺。她睡了三天三夜,地里的活早該完事了,他咋還不回去繳令,部隊不會很閑吧?
咳!莫浩東清清嗓子,星眸閃耀,瞥向一邊又轉(zhuǎn)回來落到長孫凝身上,笑容更深了,絲毫不惱她的話,反倒是覺得率性可愛。平時看她總是一副淡莫疏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沒想到也有小野蠻,小潑辣的一面。真是越相處,越能輕易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閃光點,不由自主被吸引,如果華子昂沒出手的話,他一定不會錯過,可惜……晚了一步。
“小凝,咋說話呢,浩東幫了咱那么多忙,能留下呆幾天是咱的榮幸。再說,其他戰(zhàn)士都回部隊了,他是擔(dān)心你一直不醒才沒走。”長孫淑雅解釋情況,語帶小小責(zé)備和痛惜,“別嫌媽嘮叨,你不會喝酒,以后就離酒遠(yuǎn)遠(yuǎn)的,這次是在家里,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可咋整。”她簡直想都不敢想,自從女兒性子改變之后,很多方面是比以前好了百倍不止,但就一點,她這個當(dāng)媽的說話越來越?jīng)]分量,老豬腰子正得很,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