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還是不幫?如今這個外甥女心里想什么,自己這個當舅舅的是一點也猜不透,甚至不敢窺探。這些年他們母子三人過得再艱難,也沒向自己張過嘴,此番若拒絕,后果會怎樣,隱隱能猜到一些。
“好,我盡量試試。”成與不成他不敢保證,各部門的領導未必會有時間,也不一定都會買他的臉子。
“不是盡量,是必須。”只是盡量的話,她自己逐一去跑不就行了,還用搭他人情?
“額…這…。”他是真沒有十足的把握,各部門領導還好說,但縣長可不是說請就能請得到的。
“既然你沒把握,算了。”長孫凝也不強人所難,轉身往外就走,再想其它辦法就是了。
長孫懷安急忙阻止,“等等,我答應你,把他們都請到。”
“那好,辦妥之后給我電話,要快!”長孫凝順手拿過辦公桌上的紙筆,寫下自己手機號,推給長孫懷安。然后,大步走出辦公室,離開。
長孫懷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沉默,不知所思。
合同沒簽下來之前,回家也沒事可做,長孫凝想了想,決定先到建材市場跟農機市場轉轉,很快就能用得上,先了解一下行情。
一圈兒轉下來,長孫凝只得出兩個字的結論:真窮!
當晚,長孫凝就在楊樂縣最大的長虹酒店住下。十點多的時候,她關掉電視,正準備睡覺,忽然聽到一陣吵鬧,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搞什么,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要命!
長孫凝煩躁的憑窗往外看,原來是酒店后身一家機械修理廠有人鬧事。一伙混混打扮的人,手拿棍棒,不時有人砸東西,氣焰囂張。他們一群人圍住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其中一個脖帶金鏈子,像是頭頭的混混正與他交涉什么?最后可能是話不投機,混混們一陣亂砸,發泄夠了才離去,男子攥著拳隱忍不發。
修理廠本就零亂,被混混們肆虐過后更是一片狼籍,男子呆站許久,深深嘆息一聲,才開始彎腰收拾爛攤子。簡單整理后,借著燈光,又開始修理一輛破三輪車。
二月天還很寒冷,已快是夜里十一點,大多數人早進入夢鄉,男子卻還在工作,他為何這般拼命?還有,他修車的技藝很特別,像是出身……。想至此,長孫凝穿好衣服下樓。
安靜的夜,腳步聲格外清脆,長孫凝從昏暗的燈光中走來,男子抬頭看著她,疑惑的皺起眉。
男子濃眉大眼,國字臉,皮膚略黑,給人一種義薄云天,忠肝義膽大俠范兒的感覺。一身沾染了機油的工作服反襯得他更加傲骨英風。之前在樓上,長孫凝沒錯過他的憤怒、隱忍、又平復的情緒波動。這樣的人,實在不應該在這里修破機械。
“有事嗎?”
長孫凝沒答話,徑直走到近前,十分肯定的說道:“你當過兵,而且是工兵出身。”只有上過掃雷前線的工兵才有那樣嫻熟的技法,雙手像彈鋼琴一樣靈活。“我叫長孫凝,怎么稱呼?”
“秦伍。”他想說的話被擋回去,但還是爽快說出自己的名字,果然是痛快人。
“哦,秦叔,這樣稱呼你應該不會介意吧?”秦伍搖搖頭,“不用疑惑我如何看出你的身份,因為我跟部隊有些淵源。”
“你來有什么事?”她不像要修東西,這么晚了,出現在這里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長孫凝又沒回答秦伍的問題,反而問道:“剛剛鬧事的是什么人?”
“房東找來的。”說起這些,秦伍眼里明顯閃過暗然,卻也沒隱瞞,因為長孫凝的眼睛就像乾坤寶鏡一樣,讓他覺得瞞也瞞不了。
“你欠他房租?”長孫凝語氣平淡,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秦伍點點頭,嘆息一聲,“不止,家母多年重病,不久前去世。現在家里就剩我跟一屁股債務,他們三天兩頭來鬧,習慣了。”
“你就沒想過換份差事?”
秦伍苦笑,“要學歷沒學歷,要人脈沒人脈,部隊就學會這么點手藝,還能干什么。”在長孫凝面前,他絲毫沒感覺到萍水相逢的生疏,而像兩人早就相識的故交。
“開車,種地,你可會?”
不知道長孫凝的意思,秦伍點頭。他就是農村人,種地是老本行,開車更是不在話下,部隊的時候,帶轱轆地上跑的都開過。如果不會開車,又怎會修車?
“我打算建立自己的農莊,正缺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話,來幫我,我很樂意。”長孫凝冒著嚴寒下樓來就在打這個主意,秦伍當過兵,從言談舉止可見他品行不錯,真誠,踏實。最重要他孑然一身,能安心做事。等開學后,便將一些基本事情交給他處理,有這個得力的助手,她便可以清閑不少。“替我做事,待遇從優。如果秦叔有意的話,你的債務,我先替你還,日后再從你的工資中分期扣除,所以你不必有心里負擔。”
“這……。”秦伍猶豫,他有些心思,倒不是因為長孫凝說會替他還債,而是面對長孫凝有種一見如故,令他莫名信服的感覺。以前他想換份差事,但苦無出路,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雖然長孫凝并沒說得多么具有誘惑力,但總覺著,跟她走,會過不一樣的生活。
“兩天之內我大概都會在縣城,秦叔可以考慮清楚再給我答復。這是我的電話號,如果秦叔想清楚了,告訴我一聲。先這樣,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長孫凝徑自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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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今天更新晚了,昨天出去辦事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回來,又累又難受,今天就更這么多,抱歉,明天會準時更的。
特別要謝謝流年*苦澀回憶的打賞,謝謝啦!